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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必要解释,我默不作声,不想再惹她了。
“哈哈哈!”
车内狭小的空间被“狒狒”的笑声淹没了。他乐得脸都抽筋了。
本来是去看房子,车却先开到了市中心的红十字医院。妈妈他们事先计划好了。
“没想到吧?你中计了。”
妈妈和阿部粕扔下这句令人憎恶的话,看房子去了。
我到底多少年没来过医院了?虽然不太确定,不过,自从初中三年级以来,我就没踏进过这家红十字医院。
我无法忘记,爸爸就是在这家医院咽气的。虽然被妈妈突然扔在这里,但一想到这件事,我就不愿意在这个地方继续待下去。别人和我自己一样,都毫不怀疑地认为我讨厌医院。没错,这里就是让我饱受心灵创伤的地方。然而,妈妈完全没有这种感性,连治鼻窦炎这种小毛病也平心静气地进出这里。相反,有时不过是电视剧中要出现有人病死的场面,她就眼泪汪汪,赶忙把电视关了。她那种感性,我就没有。
爸爸突然去世,没有给当时的我带来应有的悲伤,我甚至不记得自己哭过。有生以来第一次面对亲人的死亡,我陷入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的思考中。一切就这么结束了。我当时就是这种感觉。剩下的印象不过是沉重、暗淡、莫名其妙的淡淡的空虚。
医院特有的味道肆无忌惮地刺激着那时的记忆,我彻头彻尾地变得沉重、暗淡,感到一丝丝空虚。候诊室里的书架上摆了一整套漫画书,我随意从中抽出一本,坐在长椅上。
我的候诊编号一直闪烁在液晶显示屏最后的位置,总也不向前走。这段时间,我已经读完了五本漫画书。看得差不多了,就换成《新潮周刊》。我胡乱地翻着,不知不觉打起盹儿来。
就这么点时间,我做了一个梦,梦里是中学时代的我、妈妈,还有爷爷。我在路上发现了一个结冰的大水塘,于是助跑几步,顺势在上面滑起了冰。
“当心!”
身后传来妈妈的叫声。
这或许不能说是梦。为什么呢?因为这是现实中发生过的事,就是爸爸去世那天,从医院回来的路上的情景。我可能是似睡非睡地打着盹儿,想起了这件事。
“藤井!”
突然被叫到,我醒了。
“藤井树!”
“到!”
我还没有完全清醒过来,脑海里有人和我一起应了一声“到”。
难道?现在……
不可思议的是,我的脑海里浮现出一个少年的身影,那个身穿学生制服的少年正用一种凛然的目光注视着我。
小樽是北方的一个小港,道路两旁排列着很多保持着原貌的古老建筑。正如秋叶所说,其中有几家相邻的玻璃工艺品店。
秋叶带博子去了朋友的玻璃作坊。秋叶说,那家作坊比自己的作坊要大,装修得更气派。
“你们还挺为参观者着想的嘛。”
这里还预备了参观者专用的通道。
秋叶的朋友是个大块头男人,用“豪迈”来形容再合适不过。这样的人从事玻璃工艺这种慢工细活,博子总觉得有点不相称。
“这是吉田。”
“请多关照。”
吉田冲博子伸出让人望而生畏的毛茸茸的大手。握上去很粗糙,感觉有点像秋叶的手。可能玻璃工匠的手都是这样吧。
“是你的女朋友吗?”吉田问。
“藤井从前的未婚妻。”
“什么?噢,是这样啊。”
吉田有点诧异。
“您认识他吗?”博子问。
“大学校友。”
“学校很小,大家好像都挺熟的。”秋叶说道。
“……是这样啊。”
“对了,吉田,展览会在哪儿举办?”
“哈哈哈哈,可没有展览会那么大场面。”
开始以为他是谦虚,其实,就算真的认同他的谦虚,“展览会”的规模也略显不足。两人被带到一楼的店面。还以为在哪儿呢,原来不过是在一块榻榻米大小的地方,摆放着十来个大大小小的花瓶,这就是展览会了。还挂着一块牌子,上面写着“小樽新锐艺术家五人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