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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春秋点点头。

“我明白了。那个人一定是他的同伙。是不是?”小李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

李春秋和丁战国都没有回答这句话。李春秋的脑子已经全扎进了这件案子中。他想了想,又低下头,看了看脚下。

借着门口照进来的阳光,李春秋看到自己站立的这一片区域,相对于房间里的其他地方明显干净很多。他蹲了下去,细细地观察着地面,思索着。

丁战国站在一边,不动声色地盯着李春秋。他回想起,那日门房被他勒死的时候,尿液流了一地。过了会儿,丁战国也凑了过去,蹲在旁边,眼睛看着地面,在李春秋耳边问道:“你是在找血迹吗?”

李春秋点了点头:“这一片地面有点儿太干净了,似乎有人刻意打扫过。如果说,那个和门房一起喝酒的人是他的同伙,那他去擦洗桌面,清除痕迹,还能让人理解。”

他转头看着丁战国:“但他打扫地面,又是什么意思呢?”

“你觉得呢?”丁战国静静地看着他。

李春秋直视着他的眼睛:“只有一种可能。他不是门房的同伙,也不想让人发现,这地上曾经留下过什么。”

小李立刻来了精神:“留下什么?”

“液体。不是血,就是尿。”说这话的时候,李春秋的目光还停留在丁战国身上。

“那你觉得,这个门房已经被灭口了?”丁战国问他。

“十有八九。”李春秋站起身来,丁战国也站了起来。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尸体呢?”丁战国看着他,“被那个人搬走了?”

李春秋一边四处寻找着什么,一边低着头继续观察,嘴里说:“凶手在这之前,就已经想好怎么处理尸体了。”

说话间,他似乎有所发现,头也不抬地伸出手:“镊子。”

小李连忙打开背着的工具箱,取出一把镊子递了过去,丁战国凑了过去。

李春秋将镊子伸进了炕沿的缝隙里,等再抽出来的时候,阳光下,能看见镊子上多了一根细细的丝线。

“这是什么?”丁战国问。

李春秋又伸出手:“放大镜。”小李赶紧递了过去。

李春秋定睛看去,只见放大镜下,那根丝变得粗了许多。他放下放大镜,然后看看丁战国,说:“蚕丝。这是从一块还没有剪裁过的绸缎上,掉落下来的。”

“缎子。”

李春秋点点头:“对,缎子。一个数九隆冬都不回家、腊月还在这儿熬苦挣钱的门房,会有这么贵重的东西吗?”

丁战国静静地看着他,他知道,李春秋此刻拿着的这根丝线,正是从他送给门房的那块缎子上掉落下来的。

李春秋的眼睛闪闪发亮:“哈尔滨卖这种东西的地方没几家,咱们现在就去查一下,兴许就能找到买绸缎的人。”

听他这样一说,丁战国的面孔开始有些发白。

说完,李春秋率先出了门房。有了这个发现,小李一脸止不住地兴奋,他们和丁战国三个人先后从大门里走出来。

走到大门口的时候,李春秋看了一眼大门上的脚印,小李也看了过去,他不明白为什么这个脚印如此明显,李春秋和丁战国却什么都没说。

小李带着疑惑,走到驾驶室门口,刚要伸手去开门,丁战国便一只手拽住了门把手:“我来开吧。”

没等小李说话,丁战国又补了一句:“你开得慢不说,还颠,我这屁股都麻了。今天给你上个驾驶课,好好学着。”

话这么一说,小李只能乖乖应允,他走到后面,拉开车门钻了进去。

丁战国把钥匙插进锁孔,有意注意了一下脚下的离合器,看了一眼,这才拧着钥匙把火打着。

后视镜里,小李的碎嘴子开始发问了:“刚才大铁门上的那个脚印,你们啥都没说,到底怎么个情况?”

李春秋看着窗外:“你去试试看,扛着一个死人,这么冷的天,还得着急去埋尸体,你看看你怎么关大门?”

小李明白了:“用脚。腾不开手,一脚把大门踹上。你是怎么想出来的?”

“把那个杀人的神秘者想象成你自己,你就都会知道的。”

车开动了,坐在后排的李春秋细细琢磨着:关上大门,上了车,拉着尸体,他会去哪儿?这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驾驶室,丁战国扫了他一眼,脸上的神色有些微妙。

哈尔滨东郊外,一辆驴车颤颤巍巍地走在一条公路上。

车的后座上偏腿坐着一个围着头巾的村妇,赶车的是她的男人,一个戴着翘脚毡帽的村汉。

吱的一声,一辆黑色轿车从他们身后飞快地开了过来,到他们身边的时候,突然戛然而止,驴车上的两口子吓了一跳。

郑三从副驾驶室的车窗里探出半个脑袋,看了看那个村妇,见不是赵冬梅,他挥了下手,坐在驾驶室的彪子挂起了挡,将车开远了。

这两口子不明白怎么回事,坐在驴车上,两个人面面相觑。

轿车继续往前开,郑三坐在副驾驶位上,沉着一张脸看向车窗外面。车后座上,一个又高又大的胖子坐在那里,他的旁边胡乱地堆着几件厚厚的棉大衣。

郑三将右手一直放在腿上,他手里,还抓着一把上了膛的枪。

离开自来水公司第三处理站,李春秋一行人来到了一条繁华的街道上。他坐在车里,透过车窗,看见外面一排鳞次栉比的店铺。

一个挂着“公和利”牌子的绸缎铺子突然从他们眼前一闪而过。

“停停停。刚才就有一家!”小李眼尖地叫道。

丁战国听到他的叫声,将车靠边停住,李春秋和小李先后下了车。

驾驶室的车门也打开了,丁战国却没有下来,车里,他飞快地把身子探到驾驶座椅下面鼓捣了几下。

李春秋和小李往绸缎铺走去,李春秋注意到丁战国还没跟上,他刚一转身,丁战国已经走到了他身后,抬头看着绸缎铺的匾额:“进去吧。”

说完,几个人踏进了绸缎铺。一进铺子,李春秋就拿着那根丝线,询问掌柜:“掌柜,这种缎子,您知道吗?”

柜台后面的掌柜戴着老花镜,眯着眼睛,看着那根蚕丝:“蜀锦。正经八百的蜀锦。”

他把老花镜摘下来:“四川产的好东西。”

“您这儿卖过吗?”李春秋接着问。

掌柜摇摇头:“我这儿只有苏绣。蜀锦偏贵,全哈尔滨只有一家做它的买卖。”

听到这个消息,李春秋和小李相互对视了一眼。丁战国不动声色地站在那里,没有吭声。

“那家铺子在哪儿?”李春秋脸上露出了一丝光。

“‘仁和永’,不算太远。”

掌柜给指了路,李春秋一行三人道了谢,便再度回到了车上。

“突突突,突突突——”车上,丁战国拧着钥匙打火,使劲踩着离合,可一点儿反应都没有。

丁战国故作奇怪道:“见鬼了,离合怎么回不来了?”

“怎么了?”李春秋探过身去。

丁战国下了车,把头伸到座位下面看。

小李的头出现在他上方,他也瞅着,眼尖嘴快:“那儿那儿,掉了一根螺丝,看见了吗?”

“什么时候颠掉了?”丁战国埋头找着。

“找着了吗?”李春秋问。

丁战国站起身看着他:“车昨天在你手里的时候,离合器没什么事吗?”

“没有啊,一直好好的。”李春秋有些疑惑。

丁战国开玩笑似的说:“你也进了一趟山哪?螺丝都颠掉了。等着吧,我去配个新的。”

“那边就有家卖五金的,你歇着,丁科长,我去吧。”说完小李就要下车。

“你知道什么型号的?”丁战国立刻反问了一句,小李一脸不知道的神情,随后丁战国关上车门,摆摆手,朝五金店走去。

丁战国的脚步从来没有这么着急过,他匆匆地走进了五金店,趁李春秋他们不注意,又从五金店溜了出来,一路走进了一处有些隐秘的电话亭,警觉地四下看看,摘下电话,拨了几个号,对着电话里说:“是我。有麻烦了。”

二道河子镇的街上,行人三三两两。陆杰从一边的路口走了过来,他穿过马路,往不远处的一个破旧火车站走去。

他刚穿过马路,一辆黑色轿车就从他身后飞驰而过,轿车穿过小镇,向远处驶去。

那辆车上,郑三坐在副驾驶位上,啃着一个煮熟的苞米,问彪子:“这是个什么地方?”

彪子头也没回地说:“二道河子。”

那边,陆杰已经来到了那个破旧的火车站。

这是县城和小镇里常见的小车站,绿窗白墙,生着一个大号的炉子,唯一的售票窗口前面,排着一列长长的队伍。

嘴里哈着白气的陆杰走了进来,排到了队伍的最后面。

青砖灰瓦,砌筑精细,这是一家历史悠久的知名商号——“仁和永”绸缎庄。

丁战国开着满身都是泥泞的吉普车朝这家商号过来,停在了这家绸缎庄的门口。

他第一个从车里开门出来,下了车后,便朝两边看了看,整理了一下手套,往绸缎庄里走去。

和之前在“公和利”绸缎庄门口的忐忑相比,此时此刻的他信心在握,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

李春秋和小李也跟了进去。

屋子里,一匹匹绸缎满满当当地挂在墙上,像方才在“公和利”绸缎庄一样,李春秋递给了掌柜那根蚕丝,询问掌柜。

绸缎庄掌柜是个清瘦的人,他拿着那根蚕丝,凝神看着。小李凑在他身边,探头瞅着。李春秋和丁战国则一前一后错着身子站在他们旁边,等着。

“没错,是蜀锦。整个哈尔滨,就我这儿有卖的。”掌柜很确定地说。

“您好好想想,什么人来买过,您见过他吗?”李春秋期待地看着他。

掌柜额头微微有汗,他看了看站在李春秋后面的丁战国,丁战国一脸平静。

“是不是就在这几天,有人来买过一匹?”李春秋又问了一句。

“没有。”掌柜摇了摇头。

掌柜脱口而出的这两个字,让李春秋有些失望。

“两个月以前就断货了。再往前,我就记不清楚了。”

小李看看这个,看看那个,一脸茫然。

“谢谢。”顿了顿,李春秋道了谢,然后看看丁战国,两个人先后向门外走去,小李也赶紧跟了上去。

走到门口的时候,丁战国有意无意地回过头来,看了一眼掌柜。掌柜已经浑身上下都没有力气了,虚弱地靠在了当作屏风的木墙上。而在一墙之隔的后屋里,一个身穿黑色棉袄、戴着灰色棉帽子的人正安安静静地坐在椅子上。他的手中握着一把手枪,枪口指着的,是抱在一起瑟瑟发抖、自己捂着嘴的掌柜的妻儿。

离开了绸缎庄,丁战国开着车,李春秋坐在副驾驶位上,小李一个人坐在后面,打着盹儿,已经快睡着了。

连续的奔波和一无所获的失望,让李春秋看上去有些疲惫。他靠在椅背上,出神地想着什么。

丁战国看着前方,说:“有时候就是这样,你苦苦寻找的东西,怎么也找不着。你明明已经看到他的影子了,可眼睛闭上再一睁开,就什么都没了。”

“那只能时时刻刻都睁着眼,晚上也不能睡觉了。”李春秋苦涩地笑了一下。

“但有时候,你觉得这辈子再也找不到他的时候,他偏偏又会出现在你的面前。不管是在治安科,还是现在的侦查科,多少回了都这样,我管这个叫:命。”

李春秋靠在椅背上,软塌塌地问:“你信命吗?”

“说不信都是假的。还在抗联的时候,我就靠着这个活到现在的。你不信,你知道自己能活到哪天吗?你只能信这个。”

“那你说,这个杀了门房的人,什么时候才能出现在我们面前?”

丁战国看了他一眼:“你说呢?”

李春秋侧过脸,看着他:“也许很快,不会太久的。”

丁战国笑了笑,目视前方。

有意无意地,李春秋看了一眼丁战国。

整个哈尔滨,只有“仁和永”一家有蜀锦,但掌柜的却一口咬定没卖过,这不正常。每年年底都是买卖的旺季,进进出出的人很多,任何一个人在被询问的时候,都该去翻翻账本,或查验,或犹豫,最起码也该下意识地去想一想,但刚才那个掌柜没有这样,甚至连一秒钟的思索都没有,他的回答像是提前排练好的。门房失踪是侦查科的案子,可绸缎庄里丁战国的话偏偏很少,难道他真拿自己当局外人了?这些都不是巧合。这件事,一定有问题。

丁战国依旧看着前方,只管把车开得飞快,经过一个地坑的时候,车突然猛地颠了一下。坐在后面的小李一下子被惊醒了,他的脑子一天都在案子里,刚才仿佛梦到了什么,醒来后下意识地大叫着:“杀人了!有人要杀人!跑也跑不了,追到家里也要把人给杀了!”

有人追,跑也跑不了。这句话让李春秋突然想到了赵冬梅。找不到人,魏一平绝不会善罢甘休。已经过去十几个小时了,赵冬梅还安全吗?此时此刻,她又在做什么?她到底有没有顺利地离开哈尔滨,坐到开往牡丹江的火车上?

小李彻底醒了,他涨红了一张脸,也不好意思说什么,看看丁战国和李春秋,把脸扭向了车窗外。

透过车的前挡风玻璃,李春秋看到了前面的路边有一个公用电话亭。他开口说:“老丁,停一下,我打个电话。”

下了车,李春秋来到了公用电话亭。他给啤酒厂去了个电话,电话通了,李春秋马上说:“啤酒厂吗?我想找一下赵冬梅。”

“又一个找赵冬梅的?”电话那头,是一个男人的声音。

李春秋的脸色一下子变了。

电话里的人继续说:“她请假了,年前都不来啦,有什么事过了年再找吧。”

“麻烦你,之前找她的是什么人?”

“你谁呀?”

“不好意思,我是她丈夫,我们俩吵了几句,她的脾气太倔,昨天晚上就从家里走了。”

“哦哦,那没准儿是她哥还是谁吧,看样子挺熟的,来厂里问了我不在,还到办公室查请假单子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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