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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板赔着笑:“楼里的少有人来这棚里吃。又冷又冻的,您委屈了。”

“冬至馄饨夏至面,我没什么出息,就爱吃这口。很多人不明白一个道理,好吃的东西不一定非得在餐厅里头,越是不起眼的小地方,越能做出不同凡响的味道来。我昨天晚上就来过了,你这碗里藏龙卧虎啊。”

老板哈哈笑着:“这可不敢,说得我都不敢捞了。”

魏一平也笑,一直看着他捞好了,端起一碗热气腾腾的馄饨,走过来放到面前的小桌上。离得近,他看见老板的一双手又粗又大,左手的大拇指上还缠了一圈橡皮膏。

“手指头怎么了?”魏一平有些狐疑地问。

老板用围裙擦着手,憨厚道:“干活不小心,昨天让开水烫了个泡,冷水再一激,破了。”

李春秋开着那辆灰色的福特轿车,来到了果戈里酒吧附近的街道上,在路边将车停了下来。

随后,他从车里出来,揪了揪大衣的衣领,朝前走着。

不消几秒,一辆黑色轿车跟着停在了后面,郑三从车里钻了出来。他低着脑袋,远远地随在李春秋身后,跟了上去。

李春秋从街角拐了出来,沿着开满了各类商铺的小路,往前走去。

郑三也从街角闪身出来,小心翼翼地探出头来看着,而前面的街道上已经没有了李春秋的身影。如此短的时间内就消失不见,显然,他应该是进了路边的某一家店铺。

郑三走出街角,沿着李春秋走过的路,慢慢往前走,一边走,一边观察路边的店铺,一连观察了好几个,都没有发现李春秋的身影。他耐着性子,一步步前行,继续找着。

突然,在他前面的一扇玻璃门被推开了。一个喝了不少酒的俄国人脚步踉跄地走了出来,他一松手,玻璃门又弹了回去。

郑三抬头一看,只见门上面的一面霓虹灯招牌上,写着五个艺术字:果戈里酒吧。

他慢慢地走了过去,目光扫视着玻璃门内的一切。

这是一个不小的酒吧,里面有不少顾客,有中国人也有俄国人。有些人在跳舞,还有几个人围在吉他演奏手的身边,击节而歌。

郑三隐在门口一个不醒目的地方,侧身往里看去。

透过众人晃动的缝隙,他看到吧台边上的几个酒客中间,坐着一个身穿灰色大衣的背影。那分明就是李春秋!

郑三警惕地朝左右两边看了看,把手伸进了裤兜里,他稳了稳心神,然后向酒吧的玻璃门走去。

推开玻璃门,音乐声顿时清晰了起来。他悄然无声地走了进来,低着头一路往前走,挤过跳舞的人群,向着吧台慢慢前行。

离目标越来越近了,郑三看得更清楚了。那个穿灰色大衣的人身边的吧台上,还扣着一顶棉帽子,正是李春秋戴着的那顶帽子。

郑三一步步走了过去。

穿着灰色大衣的人还坐在吧台上,手里端着一杯咖啡,在吹着杯口的热气,他对身后跟踪而至的人一无所知。

借着音乐的喧闹,郑三悄然走到他的身后,已经很近了。他把藏在裤兜里的手慢慢地拔了出来,一把弹簧刀正握在他的手上。

穿着灰色大衣的人似乎觉着坐得不舒服,他微微调整了一下坐姿,把整个背部都暴露给了郑三。

下手更容易了!郑三阴沉着一张脸,手指摁下压簧,刀刃弹了出来。

穿着灰色大衣的人耳朵轻轻地颤动了一下。

郑三迅速地贴了上去,他对准了其肾脏,使劲捅了过去——

突然,郑三的脸色大变。他下意识地看了看自己的手,只见自己的手腕已经被另一只手死死地抓住,进不得,也退不得。

而那个穿着灰色大衣的人已经把脸转了过来,竟然是丁战国!

郑三望着他,一瞬间面如死灰。

两个人都一声不吭地死死看着对方,两只手互相缠着,较着劲,纠缠在一起。

酒吧里的其他人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各自沉浸在自己的小世界里。

终于,丁战国松开了手,慢慢地离开了郑三的身前。

郑三死死地看着他,身子无力地下沉,最终缓缓地跪在了地上。而他的胸口上,插着那把弹簧刀,已经没到了刀柄。

丁战国的屁股一直都没有离开座椅,他端起了吧台上喝剩的那杯咖啡,慢慢地抿了一口。

此时,身上穿着一件黑色皮夹克的李春秋正站在窗外,他神色凝重的表情说明显然,已目睹了一切。

不一会儿,郑三的尸体便被一个眼尖的女顾客发现了。她惊恐的尖叫声,刺破了原本无比喧闹而沉闷的音乐。

半小时后。

酒吧里的顾客已经被清空了,之前喧闹的音乐声也已经戛然而止,整个屋子里寂静无声。

死不瞑目的郑三静静地躺在地板上,他看着头顶上方的李春秋和丁战国,李春秋也看着郑三,这是两个人最后的对视了。

丁战国先站了起来,他确实有些没想到:“白天也跟着,夜里也跟着,还真叫他们跟上了。是我今天大意了?路上,我还真没发现身后有这么个人。”

他看了看郑三,也有些后怕:“亏得他带的是刀子,要是枪,十个我也跑不了了。”

李春秋也站起来:“是啊。其实他们也怕,怕开了枪,自己就跑不了了。”

正说着话,两个公安拿了一块白布过来,收拾着现场和郑三的尸体。

“对不住啊,我有点儿事耽搁了一下,要是我早点儿到,你也不至于这么危险。”李春秋有些抱歉地说。

丁战国揉着因为用力过猛而发酸的胳膊:“对付不了子弹,对付把刀子,我这身子骨还算凑合。他拿的是弹簧刀,我以前听过它的声儿,日本人在的时候,俄国间谍就喜欢拿这种刀子。声音又脆又轻,弹出来的时候像剑一样,划到人的皮肤上,就像切豆腐……”

李春秋看着侃侃而谈的丁战国,陷入思考中。

他早就应该想到,对他下手的是郑三,但在此之前,他一直以为那个用孩子当幌子的神秘跟踪者,是来自丁战国的指使。正是因为对方用李唐常穿的外套做障眼法,才让他想出这么一个“以彼之道还施彼身”的办法。用在旧货市场买来的那件和丁战国今天穿的外套类似的呢子大衣,将杀手引到这个酒吧里来。他本想看一场谋杀的策划者和执行者见面的好戏,没想到的是,他无心插柳,意外地除掉了郑三这颗危险的定时炸弹。

当然,在郑三跟着他拐出街角前,他并没有走进果戈里酒吧,而是快步穿过马路,进入了街对面的一家西餐厅。一进去,他就把自己身上的灰色呢子大衣脱下来交给了侍者,而大衣里面,他早已穿好了一件比较薄的黑色皮夹克。他走到一张靠窗的小桌旁坐下,透过窗户盯着外面的情况。再后来,他就看见酒吧里,两个人已经短兵相接,之后丁战国慢慢地松开了郑三,任由其滑落到了地上。

收回思绪,穿着黑色皮夹克的李春秋,静静地看着两个公安把郑三的尸体抬走了。

他一回头,看见丁战国正深深地望着他:“这么郑重其事地把我叫到这儿来,就是为了喝杯咖啡吗?”

李春秋一脸平静。他意识到,任何谎言在丁战国面前,都有弄巧成拙的可能,所以,单刀直入,也许是破解僵局的最好办法。

不多会儿,“咣当”一声,果戈里酒吧的玻璃门被推开了,丁战国拉着脸大步走了出来。

“站住!你能不能听我说完?”李春秋随后追了出来。

丁战国一下子站住了,他回身走到李春秋面前,将一张脸近近地对着李春秋:“你去车队借了车,一上午不在单位,就是专门跑到伊万诺夫私立医院去调查我!干脆我也别听了,回去找到高阳,你去跟他说吧,要不要给我戴上铐子?”

李春秋故意顿了顿,才平心静气地说:“从我认识你的那天起,咱俩都是干这行的。换一换,你要是我,你怎么想?”

丁战国死死地盯着李春秋,一句话都不说。

“无论如何,你的说词都对不上。我开着同一辆车,放慢了速度,从棺材铺到达伊万诺夫私立医院,也不过十几分钟。你知不知道给棺材上刷一遍油漆要多久?二十分钟。知不知道一共要刷几层?三层。这还不算我后来去找你,从棺材铺徒步走到医院的时间。”他盯着丁战国的眼睛,继续说:“你应该更早到达医院,你的时间不可能正赶上围捕向庆寿的紧要关头。老丁,我但凡想到了这层,我就得查。你摸着你的良心说,要是我这么干了,你能不查吗?”

李春秋最后问了一句:“你以前没查过我吗?”

迎着他的目光,二人对视了一会儿。

丁战国的声音也不那么高了,他轻轻地说:“两天前,你跑到我的办公室,问我关于老郝被杀的那件案子,还扯上杀向庆寿的那把刀子。两件事合在一起,你早就怀疑我了。”

他的眼睛里冷冷的:“你觉得,是我杀的老郝?”

“老郝是不是你杀的,只有老天爷知道。我只知道他是我在哈尔滨最好的朋友。为了他,就算是高局长,我也一样会问。”李春秋看着他,有些着急地说,“要是你哪天也让人杀了,也死得不明不白,我也一样会查!”

丁战国一直盯着李春秋,目光凌厉。

李春秋越说越急:“我告诉你姓丁的,我要是有别的想法,我要找的就不是你了,是局长。整个公安局,换了任何一个人我都会这么做!我去找你,把你再叫到这儿来,面对面问你这些,就是害怕真的是你!我怕你出了什么事,脑子里进了稠米汤,干了什么傻事,我还得替你去管着丁美兮。她妈没了,你要是也没了,谁来照顾她,你懂吗?!”

丁战国静静地听着,一双眼睛直直地望着他,脸上看不透任何深浅。半晌后,他平息了一下情绪,说:“我去修车了。”

“修车?”李春秋有些意外。

“离合器的老毛病,不止一次了,开过的都知道,谁赶上谁修。”他很平静地看着李春秋,“刚从棺材铺开出去就歇半道上了。腊月还开着的修车地方不多,你过去一问就知道。几点去的我忘了,车在那儿搁了半天,换了三个零件,咱们现在就可以去问问看。”

李春秋看了他良久,才说:“知道吗?我特别怕你对不上,不管谁是国民党,我也不希望你是。”

在得知郑三被杀的消息之后,魏一平的脸色从来没有这么难看过。彪子站在他对面,都不敢正眼看他。

“说完了吗?”魏一平的语气极为不悦。

“没敢贪污一个字。站长,我要是瞒了什么,您现在就开枪打死我。”彪子有些焦急。

魏一平蹙着眉头:“郑三要杀李春秋,我明白,但我不明白他怎么会死在丁战国的手上。”

“三哥本来要我动手,说我只要敢漏一个字,让我连这个年都过不去。他嫌我手脚不灵,自己什么时候去的果戈里酒吧,我也不知道。要不是您说,我还不知道他都死了。”

“早晚有这么一天。我还以为他们看着我在这儿,能挨到过了这个年呢。一窝里的耗子,非得你死我活。现在好了,让党通局看笑话了。”说完,魏一平叹了口气。

此刻,和沮丧的魏一平一墙之隔的隔壁,戴着耳机的男侦查员正认真地听着,手里的一支笔在一个记录本上写得飞快,边听边写。

写着写着,他的速度忽然慢了下来,慢慢地,他手里的笔不动了,仔细地听着耳机里的声音,却没听到隔壁的魏一平继续说什么。

魏一平此时正一动不动地独坐在沙发上,呆呆地出神。郑三的死讯,让他看上去显得更加疲惫了。

他想起了那日,李春秋偷摸来到他书房的事,彪子之前的声音也开始在他耳边徘徊:“三哥跟我说了多少回,李春秋的脑袋上长着反骨,不打死他,保密局迟早会垮。他说,这句话灵不过年三十儿。站长,您说这话到底信不信?”

魏一平仍旧一动不动地坐着,脸上的表情深不可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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