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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农贸市场旁边小巷里的民宅里屋,腾达飞郑重其事地对他说:“所谓‘黑虎’,就是掏心。我还是那句话,从某种角度上来说,日本人其实是我们的朋友。太平洋战争失利以后,关东军就预感到哈尔滨早晚有一天会江山易手。尽管他们不能确定帮助中国人的是美军还是苏军,但他们认定,对方进攻的方式必定是空降。想想看,如果你我是日本人,我们会怎么办?”

说着,腾达飞用脚轻轻地踩了踩地面:“既然要输,最好的方法就是反败为胜。他们利用哈尔滨地下的下水道,修建了一条条隐秘的隧道。这些通往希望的隧道,能够把我们的人带到当年的市政厅、警察局和关东军司令部。如果按照现在的叫法,它们就是中共哈尔滨市委、社会部和军管会,以及人才济济的市公安局。所谓黑虎,就是掏心。这个‘心’,就是中共在哈尔滨的首脑机关。”

顿了顿,腾达飞接着说:“想想看,一旦我们同时拿下这几个地方,把里面那些正在吃年夜饭的重要人物包了饺子,哈尔滨就翻天了。外面的部队会同时开进哈尔滨,伟大的光复是会写进历史书里的。这就是让你千方百计拿到特别通行证的目的。当年,关东军在每一个首脑机关的后院,都修建了类似的一座亭子。亭子的底下,都有日本人设计的隧道出口。盖住这些出口的每个亭子里,在一根廊柱的底部都有一个六棱形的凹槽。只要把足够分量的炸弹塞进凹槽,定时引爆,我们的人就可以同时出现在让共产党意想不到的地方——他们的后院。”

说到这儿,腾达飞勾起嘴角看着他笑了:“为什么我说你是‘黑虎计划’的第一功臣?因为你就是开启密道乃至整个‘黑虎计划’钥匙的那个人。”

丁战国屏息静气地仔细听着腾达飞周密的计划。

“把起爆的时间定在九点整。之所以要这个时间,是因为保密局的魏一平会在八点半,打响进攻发电厂的第一枪。到时候,共产党肯定会派大部分兵力去增援发电厂。也就是说,魏一平,还有他带着去发电厂安炸弹的那个李春秋,都是一个个不知情的诱饵。他们会替我们把中共的优势兵力全都吸走。一将功成万骨枯,我坚信,他们会理解的。”说完,腾达飞露出一个坚信的笑容。

“李春秋?”听到腾达飞提到李春秋,他微微愣了愣。

“对,魏一平已经证实了。他要么是中共的奸细,要么就是个变节的叛徒。”

终于确认了李春秋的身份,这让他有些感慨,顿了顿,他问了一句:“他现在还活着吗?”

“当然。在魏一平眼里,他是引爆发电厂的最佳人选。”

“他那么聪明的人,怎么肯轻易就范?”

“是啊,谁都会想到这么做会有替死鬼的嫌疑。可是不愿意又怎么样呢?魏一平抓了他的老婆和孩子。”

“哦?”他有些没想到,“人关到哪儿了?”

……

收回思绪,丁战国从挎包里取出了一颗六棱形的炸弹。他将炸弹放进了凹槽内,再连上一个精巧的小型闹钟,最后,将时间设定在九点整。

奋斗小学三楼的一间教室里,李唐小心翼翼地趴在门口,仔细地听着外面的动静。

听了一会儿,他转过头来,看向正站在一张课桌上的姚兰。她正用两只手抓住固定在房顶上连接着吊灯的电线,小心地向下拽着。

月光下,随着她的动作,课桌上一端放着的一杯水里,水面微微荡漾。

与此同时,隧道内,领头的特务停了下来,前方的路被一堵墙挡住了。他用手电筒照着日本男人画好的那张图纸看了看,比对了一下石砌的墙壁,指着一个位置,对身后两个扛着铁锤的特务道:“这儿。开始吧。”

听他说完,那俩人几步上前,抡起了大锤,对着墙面一锤又一锤地砸了下去。

“嘭、嘭、嘭——”沉重的敲击声,在黑不溜秋的隧道里回响着。不多会儿,石墙就被砸塌了。

一束束手电筒的光影下,魏一平站在缺口处,往隧道深处看去。在那里,一条秘密隧道正通向未知的黑暗中。

他一声令下,一双双穿着皮靴的特务踩过破碎的石块,踏进秘密隧道,一路踩着隧道里的水渍前行。

李春秋走在魏一平身后不远处的队伍里,他不时地打量着眼前的这条隧道,脑子在飞快地运转,他在尽可能地想办法脱身。

而他身后的彪子一直紧紧地尾随着他,时刻注意着他的一举一动。

走了好一段路之后,领头的特务再次停了下来。他发现他们此刻所在位置的头顶上方有一个井盖,他参照着地图比对了几秒后,转过身对魏一平点了点头。

魏一平给了他一个“动手”的眼神后,他把手电筒和地图交给了身边的其他特务,双手托住那个井盖,小心翼翼地向上顶着。

井盖的缝隙在他的托举下越来越大,瞬间,清冷的月光洒进了隧道里。

不消几秒,这个发电厂区内一条马路边的井盖,便被领头特务悄无声息地顶了起来。

寂静无声的厂院里,井盖被整个儿移开了,特务们一个接一个慢慢地从里面爬了出来。

仅仅过了几分钟,发电厂内巡视的几个值班人员,便被训练有素的特务们悄无声息地解决了,接着他们迅速控制了一个车间。

车间里,彪子把一张电厂平面图摆在一张工作台上,指着图纸,对魏一平说:“我们现在在这个位置。您看这边,电厂的核心部分——发电机房就在这儿了。”

“那有多少人把着?”

“中共在电厂配备了一个排的兵。在发电机房最少有一个班。那儿只能走楼梯上去,楼梯很窄,不太好往里攻。”一个已经观察好形势的特务说道。

李春秋在一旁听着,没说话。

“这么重要的地方,当然不好攻。所以我们准备了礼物。”魏一平嘴角带着一抹笑,转而回头看向李春秋,“春秋,带着你的炸弹,动身吧!我们需要在八点半的时候弄响这颗礼花。要记住,别早于这个时间,我要的是准时。点燃了这个东西,你的任务就完成了。我给你准备了车,不会耽误你陪孩子和太太吃年夜饭的。”

李春秋没说什么,他接过了魏一平递过来的发电机房图纸。

魏一平看了看彪子,露出一个颇具意味的眼神:“协助好李上尉,什么时候完成了这次爆破任务,什么时候回来见我。”

彪子点了点头。

随后,李春秋和彪子带着几个特务,顺着图纸的标识,来到了另一个车间。到达这里后,李春秋拿出了那张发电机房的图纸,飞快地研究着。

研究完以后,他一扭头,发现蹲在他身边、穿着工作服、拿着一把手枪的彪子也在随他一同看着这张图纸。而彪子的屁股后面,那颗随身的手榴弹正垂在那里。

李春秋扫视了一圈周围的地面,发现这个车间的地上散落着很多细铅丝。

“研究通了吗?快出发了。”彪子看着他,有些着急。

“差不多了。”李春秋给他指出了图纸上的一处地方,“看见这儿了吗?”

“怎么?”彪子凑近他看着。

李春秋把图纸伸到他面前:“门里面如果不出意外,会有一个阀门。发电机房的阀门用的钢材不同一般,安炸弹一定得避开它。咱俩还得往上多走几步。虽说冒点儿险,可这几步不走不成。”

李春秋一边说着,一边用腾出来的左手,趁彪子不注意时轻轻地拧松了他腰间那颗手榴弹的后盖。

丝毫没有察觉的彪子点了点头,随后看了看手表,站了起来:“动身吧。”

李春秋也跟着站了起来,两个人跟在几个拿着枪的特务后面,往车间的大门外面走去。

月光下,李春秋手指间捏着的一段细细的铅丝泛着银光。

远处的夜空中,偶有璀璨的烟花升起,在这喜庆的夜里发出“啪啪啪”的声响。李春秋的这支队伍里,几个特务呈散兵队形,悄悄地向前摸去,李春秋则走在队伍的最后面。

他们悄无声息地来到了发电机房。

发电机房是一座高高的混凝土建筑,“之”字形的铁质爬梯扶摇直上,爬梯的最下方,站着一个担任值夜的解放军士兵。

两个穿着工装的特务一前一后地朝着爬梯这边走了过来。

“同志,出入证。”担任值夜的那名解放军士兵伸手拦住了他们。

前面的特务点点头,将手伸到衣兜里摸着。突然,他一闪身,后面的特务蹿了出来,动作极为迅速地将一把刀子扎进了解放军士兵的腹部。他捂着这个士兵的嘴,将他摁倒在地,紧接着,后面的特务们马上拥了过来。

特务们端着枪,一个接一个地登上爬梯,匆匆往上走。李春秋依旧走在队伍的后面,彪子仍然寸步不离地跟着他往上走。

走了几步后,彪子突然听见身边的李春秋轻轻地“哎”了一声,他看了看李春秋,问:“怎么了?”

“麻烦了……”李春秋忽然脸色凝重地站住了,他蹲下身,飞快地掏出图纸,打开看着。

彪子不明白出了什么事,也昏头昏脑地跟着蹲了下来,看着那张图纸。

李春秋看了一会儿后,慢慢把图纸合上,对彪子说:“我刚想明白。安炸弹谁都行,为什么偏偏是我?发电机房里到处都是轴承座,不计其数的钢珠一旦炸起来飞出来,谁都活不了。”

他看着彪子问:“我就是个替死鬼。对吗?因为你们不会安,所以就得是我。是不是?”

“不至于吧?先上去,到了地方再说吧。”彪子没想到他会这么问,只能含糊过去。

“现在不说就晚了,因为我不会上去的。”李春秋站了起来,他看着发愣的彪子,凑到他耳朵旁边,轻轻地说:“见了郑三,替我给他拜个年吧。”

还没等彪子反应过来,李春秋突然抓住爬梯的栏杆,纵身往外一跃,翻了出去。

彪子一急,霍地站起身来,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他屁股上手榴弹的拉环,因为被一段细铅丝钩住并固定在爬梯的栏杆上,瞬间脱落下来。

李春秋虽然越出栏杆,但双手仍然抓在栏杆上,由于惯性,他的身子向内侧荡去。等荡到下面楼梯的正上方时,他恰逢其时地松开手,准确地落在底下的台阶上。

彪子还没回过味来,在楼梯上面的一干特务疯了一样地叫着:“手榴弹、手榴弹!”

彪子回头一看,面如死灰。

轰——!

魏一平所在的车间,窗外突然一团火光闪亮,伴随着“轰隆”一声爆炸的巨响,墙上的墙皮扑簌簌地往下掉。

魏一平一下子站了起来,一脸意外:“怎么回事?哪来的爆炸?还没到时间怎么就炸了?”

“不知道啊。”他身边的一个特务也是一脸茫然。

“这会把附近的解放军都招来的!”魏一平抓起手枪就往外走,他的脸都白了。

爆炸之后的地面上满是狼藉,发电机房的门口,四面八方都有枪声响起。

院子里的各个方向都亮起了大灯,特务们都退到了一个角落里,他们一时间不知道该进还是该退,都戳在那里愣住了。

刚刚从车间火速赶来的魏一平匆匆走了过来,他的面孔有些发白,看了看面面相觑的众特务,大声问了一句:“彪子人呢?”

回应他的,是一阵沉默。

见没人回答,他吼了一句:“李春秋呢?他是把自己炸死了吗?”

依旧无人回答,一片骇人的寂静。

魏一平彻底急了,他嘶吼着:“说话!”

“噼噼啪啪”的爆竹声在远方的夜空里此起彼伏,夜空被一束突然升起的烟火照亮了。

路边的松树下,烟火的光芒投射出了丁战国的影子,烟火渐渐熄灭。丁战国的影子与黑暗继续融为一体。

他看着马路对面的公安局大门口,又低头看了看手表。

正在这时,高阳办公室的电话催命似的响着。

高阳一把将电话接起来,在听见里面说了句什么之后,一下子愣住了:“你说什么?发电厂爆炸了?”

挂了电话,他立刻派出公安赶往发电厂。

一瞬间,市公安局黑漆漆的大门打开了,无数吉普车和摩托车的车灯照射了出来。车队迅速地从公安局开了出来,一路冲向发电厂。

当最后一辆车消失在夜色里之后,丁战国从黑暗处走了出来,他背着那个装着炸弹的挎包,望着远去的车队,穿过马路,走向了公安局的大门。

丁战国径直来到了后院的亭子边,将最后一颗炸弹塞进了公安局的亭子廊柱底部的凹槽里。他看了看手表,已是晚上八点五十五分。

市公安局的车队在通往发电厂的公路上一路疾驰。远处,哈尔滨市发电厂灯火通明,激烈的枪声愈来愈清晰。

厂内,“乒”的一声,一颗子弹飞了过来,打在发电机房铁质的爬梯上面,魏一平和一些特务边战边退。

几个特务奋力还击着,“乒”的一声,又一颗子弹飞了过来。魏一平身边的一个特务身上顿时腾起一股血雾,他一下栽倒在地上。

“站长,外头都是人,后门也被堵了。”其中一个特务绝望地说着。

闻言,魏一平脸色惨白。

此时,已经赶来的全队人马都火速下了车,一队全副武装的解放军战士立刻鱼贯而入。

丁战国伏在稀疏的灌木丛后面,低头看着手表。

凉亭下,钟表秒针嘀嗒嘀嗒地走动着,突然,“嘀嗒”声戛然而止,紧接着一声巨响。亭子的一根廊柱被炸断了,亭子向一侧倾倒,露出下面的一个隧道出口。很快,大批的武装特务从暗道里拥了出来。

一身戎装的腾达飞最后一个走出来。他从两旁分开的特务中间走到院子里,像个将军一样下了命令:“动手吧。”

顿时,黑暗里传出了一片子弹上膛的声音,特务们一路往前院冲去。

灌木丛后面的丁战国一直在暗处观望,他准备走出来和腾达飞见面,就在特务们刚刚走到前院的同时,本来灯火通明的办公大楼突然一下子灯光全灭了。

丁战国脑袋一蒙,一下子愣了;特务们也不敢动了,站在那里面面相觑;腾达飞似乎也预感到了什么。

“啪啪啪啪”,瞬间,十几盏探照灯同时亮起,雪白刺眼的灯光从前后院的各个方向照射过来。腾达飞和众特务都被笼罩在了这刺眼的强光下。

黑压压的全副武装的解放军士兵从暗处浮现出来。

接着,高阳的声音从扩音器里传了出来,响彻在空旷的院子里:“我是哈尔滨市公安局的高阳。我现在命令你们,马上放下武器,立刻投降!重复一次,马上放下武器,立刻投降!”

丁战国看着腾达飞,面如死灰:“这是个坑,一个等着我们来跳的坑。”

“乒”的一声,腾达飞对着声音来源的方向开了一枪。丁战国没有来得及阻拦,枪已经响了。

这声冒失的枪响就像点燃了一根引线,一排排包围圈外面的解放军士兵瞬间枪声大作,一个又一个特务先后倒了下去。

这一刻,丁战国完全绝望了。

就在今天,身处独山子山谷的陈立业想通了一切,他以诈死的伎俩及侦查员作为诱饵引开特务,躲过了追杀。接着,他火速回到了那间先前见到电话的木屋前,背走了那台电话,艰难地爬到了山坡上,将电线杆上的电话线连在了电话上,给高阳去了个电话,这才让高阳得知他们的最终目的和进攻地点!

没过多久,院子里的枪声渐渐稀少了,一大批特务的尸体摞着堆在院子里。

腾达飞满脸血污,已是孤单一人,他被困在原地,四面八方都是解放军,而他的队伍已全军覆没。

强光下,高阳一众人朝他走了过来。高阳看着他,道:“投降吧。我给你准备了饺子,我们可以好好聊一聊。”

腾达飞直视了高阳一会儿,然后慢慢地挺起了胸脯,把手里的枪扔掉了,无耻地笑了:“聊,什么都能聊。只要能坐下来一起吃饭,证明咱们还能做朋友,聊,我百无禁忌。”

高阳也笑了:“不愧是腾先生。不管谁当家,都能要一口饭吃。放心,咱们会慢慢聊个够的。”

说完,两个解放军走了过来,把腾达飞带了下去。

这时候,小唐从尸堆旁匆匆走了过来,低声说:“局长,没找着丁战国。人和尸体都不在这儿。”

“找。翻遍哈尔滨,也要把他找出来。”

公安局附近一条寂寥无人的街道上,已经逃脱出来的丁战国,开着一辆吉普车快速地朝奋斗小学驶了过去。他脸上的表情阴森得可怕。

整个发电厂的院子都亮着,依稀还有零星的枪声响起。

此时,魏一平已经乔装成了一个受了伤的工人。他佝偻着身子,抱着一只手腕上还在滴血的胳膊,低着头匆匆地沿着墙根从发电厂里走了出来。

走到设卡的路口,他被两个解放军士兵盘问了几句后便放行了。他绕过外墙,左右看了看,然后往后门的方向走去。

魏一平气喘吁吁地走着,忽然,他觉得不太对劲儿,回头看了一眼,只见李春秋定定地站在他的面前。

四目相对了一会儿,李春秋看着他,问:“去哪儿?”

“找你的家人。”魏一平很平静,“我以为你把自己炸死了,正在想一个理由、一个不让他们伤心的理由。现在好了,你还活着,我不必再为难了。”

“告诉我,他们在哪儿?”李春秋一双眼睛死死地瞪着他。

“你那么聪明,应该能猜出来。”

李春秋再也控制不住心中的怒气,他一把抓住了魏一平的胸口,将他一股劲儿顶到了墙上。“砰”的一声,魏一平的后背猛地撞到了墙上,他被撞得险些没喘过气来,半天才缓过劲儿。

李春秋死死地盯着他,一字一句地问:“他们在哪儿?”

“还记得我跟你说过的话吗?”魏一平不怒反笑。

李春秋几乎咆哮起来:“你把我儿子弄哪儿去了?!”

“下地道的时候,我告诉过你,那颗礼花要是放不好,咱们俩的这个年都过不好,你给忘了。”

李春秋气急败坏地一拳砸在魏一平的脸上。

魏一平慢慢地把脸抬起来,满嘴都是血沫子,他接着说:“别急,你总是那么着急。他们在学校,李唐的学校。不过来不及了,我告诉过看着他们的人,要是九点半的时候,还没有听见发电厂的大爆炸,就杀了他们娘儿俩。”

李春秋几乎快崩溃了,他飞快地掏出枪,将枪口顶到魏一平的额头上。

魏一平慢慢地闭上了眼睛,轻轻地说:“进了这行,就是这命。别怪我,怪你自己吧。”

愤怒已经彻底占据了李春秋的整个胸腔,他“啊”地叫了一声,随即扣下了扳机,但就在一瞬间,他猛地将枪口往上一抬,“乒”的一声,子弹打到了天上。

最终,他还是没有杀魏一平,他理智地选择了把魏一平交给共产党。

放了这枪后,他头也不回地走了。

魏一平滑着坐到了地上,再也没有力气站起来了,他眼睁睁地看着李春秋消失在了今夜这绚烂的夜色里。

不一会儿,听到枪响的几个解放军士兵朝魏一平这边跑了过来。

魏一平看着李春秋消失的方向,轻轻地说:“九点半那边就动手啦。来不及啦。”

此时,已经是九点二十九分了。

奋斗小学,负责看守姚兰和李唐的胡须男子一直紧紧地盯着手表。

此时,手表的表盘上,指针指到了九点半。他把戴着手表的胳膊放下来,从身后抽出一把手枪握在手里,另一只手握着手电筒,晃晃悠悠地穿行在楼道间,往教室的方向走去。

不一会儿,他就走到了教室门口。他用手电筒照着教室的门锁,然后掏出钥匙将它打开。

他慢慢地推开房门,一眼就看见李唐正背对着门口,捂着自己的眼睛,坐在一把椅子上。

胡须男子有些奇怪地看着他,迈步走了进去,刚迈了一步,脚下便传来了踩水的声音。他有些疑惑地用手电筒往脚下一照,只见自己踩在了一个水洼里面,而这个水洼里泡着两根裸露的电线头。

就在此时,藏在门后的姚兰猛地摁下了墙上的电灯开关。

黑暗里,一道蓝色的电弧“嗖”地掠过了胡须男子的身体,他连叫都来不及叫,就闷头摔在了地板上。

听到动静的李唐捂着眼睛问:“妈妈,可以睁开眼睛了吗?”

“等一下。”姚兰慌忙走到儿子身边,将他带出教室后,才让他睁开眼睛。

她拉着李唐从黑暗里一路飞跑出来,这时候,大门口,一辆吉普车迎面开了过来,姚兰和李唐被这辆车的强烈车灯光线照得睁不开眼睛。

那辆吉普车在开到大门口后,突然一个刹车。

母子俩警惕地看着对面,不一会儿,丁战国从车里走了下来,李唐惊喜地叫了一声:“丁叔叔,妈妈,是丁叔叔!”

市医院,一个护士端着药瓶推门走进了丁美兮的病房。

不一会儿,病房里便传出一声骇人的尖叫声,那个方才走进去的护士又跌跌撞撞地跑了出来:“死人了!孙大夫死了——”

绚烂的夜,李春秋驾驶着一辆吉普车在路上飞一般地狂奔,他心急如焚地将车开到了奋斗小学。

奋斗小学的大门敞开着,像是一只张大了的嘴。李春秋驾驶着吉普车飞快地冲进这张嘴里,急急地停在了教学楼的前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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