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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贸区五街彼岸咖啡馆,十一岁的陈路和一个成年女网友见面了,这名女网友显然是把陈路当作成年人了,想不到自己的倾诉对象竟然是一个毛小孩。成年女人羞愧难当:“不可能!”
小陈路:“真的是我。”成年女人快哭出来:“不可能!我讲了很多隐私……”小陈路:“我鼓励你的,没骗你!你的网友叫一只来自不知何方的狼,对不对?”成年女人不敢相信地摇头,小陈路看着无可奈何的阿姨。成年女人捂住嘴,泪水涌出。
小陈路耐心解释:“我这个名字是我设计的软件,通过分析女孩的喜好和心理,经过筛选组合产生的。”成年女人伤心哽咽:“到底是谁在跟我聊天?”
小陈路耸耸肩膀:“电脑智能系统,我设置的自动聊天程序。”成年女人崩溃:“那照片呢?”
“我哥的。”小陈路不好意思,“你放心,不会传播的!”
浙江大学校园,二十多岁的王旭起劲地骑着一辆三轮车,车上有二十个暖水壶。车子绕过学生嬉戏的操场、篮球场、图书馆,停到女生宿舍楼前,王旭掏出拨浪鼓摇起。“拨浪拨浪—”窗户纷纷打开,女生们欢笑着探出头来:“王旭!”有人从楼道跑出,王旭微笑着递上暖壶,接过钱。一女生调皮地叫道:“王旭,给美女来个优惠,以后打开水每次给五毛好不好?”王旭和声细语地解释:“五毛你们怎么AA制呢?一间宿舍六个人,我要六毛一壶是避免你们麻烦。”女孩们笑着骂道:“王旭,你真是个猴精”。
义乌的外贸做得风生水起,打造国际商贸名城的口号越来越响,来义乌从事经贸的外商越来越多。在香山国际酒店会议室里,成熟干练的骆玉珠面带微笑,听着对面四个欧洲男人说笑,身边的翻译不时地轻声翻着中文。谈判进行了一个上午,却没有任何进展。骆玉珠似乎已经有些不耐烦,轻语道:“你问他们,到底有没有诚意接我这批货?如果有,我可以跟他们四家一起合作。我的货源充足。”翻译用西班牙语说着,四个男人却依然故我,还挤眉弄眼地,不时发出一阵哄笑。骆玉珠无声地叹了口气。其中有一位棕发、高鼻梁的西班牙帅小伙,他善意地冲骆玉珠笑笑,温柔且亲切感十足,眼中还含着些许歉疚。
骆玉珠捕捉到那眼神,定定地打量后有了主意。翻译像是很诚恳地对着骆玉珠解释:“他们四个在商量,都觉得您的货价格高了些。因为同样的货他们可以在广州那边搞到。”
骆玉珠意味深长地看着翻译,起身说:“那我们就再约时间吧!欢迎几位有空到我们的商铺去看看。”骆玉珠话音刚落转身就走,四个男人有些吃惊,嘈杂的争论声传过来,翻译追上来:“骆女士,您生气了?”骆玉珠微微一笑:“没有,不过我时间太紧,下一个客商还在等着我。该说的我都说了,你让他们考虑考虑吧!”翻译怔怔地瞧着骆玉珠款款而去。
骆玉珠拉开车门,刚坐进去就拨通王旭的手机:“小旭,给妈找一个你们学校西班牙语的高才生。晚上九点给我电话。”
王旭说:“好嘞,交给我了!爸什么时候回来?”
骆玉珠:“早该回来了!看来你爸这次到西班牙费尔南德公司不顺,遇到困难了。”
马德里是欧洲日用品集散地,与义乌的关联度在全欧洲最高。而费尔南德公司,是西班牙一家商贸大公司,生意触角遍及整个欧洲,也是国际卖家抢占欧洲市场的桥头堡。
陈江河在宾馆前台焦急徘徊,实在有些不耐烦了,于是俯身用西班牙语向秘书询问:“费尔南德先生还没空吗?”秘书歉意地摇头:“对不起,他的日程已经排满。”
陈江河焦急地说:“我已经预约三次了!你告诉他,我从中国义乌来,我们电话里价格、发货等所有环节都谈好了,为什么一再拖延?”秘书摊开双手表示无奈,低头自己忙碌去了。陈江河无可奈何,一脸懊恼,难道就这样无功而返,折翼而归?陈江河恨恨地看着眼前的一切。这时,手机响起,陈江河忙走到走廊接听。
骆玉珠问:“谈了吗?”
陈江河:“人都没见到!”
骆玉珠:“他们这样拖延是不是有新的卖家了?”
陈江河很是焦灼:“我也这样猜想,今天无论如何我也要堵到他!家里怎么样?”
骆玉珠贴着面膜打电话,小陈路靠在门边一脸的委屈。骆玉珠叹息:“你让你宝贝儿子跟你说吧,他做的事我没法形容。”陈路一把抢过电话喋喋不休地说:“爸爸,我是被冤枉的!我没网恋,我也没想约她,我只是想完成一个试验!你知道的!我跟你讲过,就那个网聊软件,我只是让电脑软件自动聊天,谁想她认真了……”
骆玉珠手机响起,王旭打来电话,说西班牙语翻译找到了,要听骆玉珠用微型录音机偷录下来的谈判声音。
骆玉珠忙上前打开微型录音机,西班牙语的哄笑交谈声后,王旭的同学开始翻译:这四个西班牙人互相商量价格,想联手压价,在统一价格之前谁也不许跟你联系。
骆玉珠戴着面膜冷笑:“翻译呢?”王旭:“翻译是他们的人!还用西班牙语交流,怎么跟你说才更加合情合理。”
身后的陈路还在大声地跟爸爸解释:“……这个软件是各种情绪组合,我要的是测试结果,是的,我成功了!”
骆玉珠走到露台把门关好,冷哼:“我就猜到了!他们还说什么?”
“他们说,能让费尔南德家族满意,质量一定不会差。但要给你造成一种印象,就是他们对货不满意。后来有一个人反对,觉得长期合作没必要这样压价,应该‘有钱大家赚’,这个人被其他三个讽刺了一通,叫什么‘叛徒’‘特务’‘第五纵队’。”
骆玉珠若有所思:“那个人叫什么名字?”
“他们都叫他莱昂。”
骆玉珠脱口而出:“狮子。”
“妈!你真行,外文学得突飞猛进啊!”
“行了!少跟我贫,你爸逼的!活到老学到老,不浪费每一分钟—别亏待你同学。”
王旭挂断电话,在宿舍一边给旁边的西班牙语同学数钱,一边给手机充电。那同学扒在门口轻声说:“太多了,不好意思,你的开水不是一个月白送了?这是回扣,下回有这好事再找我啊!”
王旭坚决拒绝“回扣”,挥手再见。
同宿舍正在读书的同学侧眼瞧着王旭正把各种小吃装进床铺下的桶里,揣测道:“怎么着,又挣钱去?”王旭抱起那个装满食物的桶,嘿嘿一笑。
“我说王旭,不光大学四年学费,你把读研究生、博士生的学费都挣出来了吧?”同学们打趣着说:“苟富贵,勿相忘!你当大老板时,千万别忘了同寝室共患难的室友呀!”室友还在开玩笑,王旭已经抱桶出门,沿着走廊挨屋敲门,跟地下党接头一般:“夜宵!新添了麻辣口味的方便面,好吃的火腿肠……”
义乌东洲花园楼门前,莱昂正好从公寓大门口路过,一辆豪车停在面前,车窗摇下,骆玉珠戴着墨镜冲他摆摆手。莱昂吓了一跳,仔细瞧瞧才认出是骆玉珠。
“莱昂先生。”骆玉珠摘下墨镜,“别人都住酒店,只有你来义乌租公寓,你是要打持久战啊?”
莱昂看看左右,不敢相信:“你是怎么找到这里的?”骆玉珠一笑:“想找,自然能找到,上车!”莱昂听话地拉车门钻进,骆玉珠猛踩油门,车蹿了出去。
夜深了,陈江河还在西班牙费尔南德公司的地下车库里打瞌睡,突然外面脚步声传来,陈江河睁眼细看,费尔南德被几个人簇拥着走向豪车。
陈江河忙快步走去,斜路插上,突然放慢脚步。费尔南德正与身边一个秀丽的中国女子亲密说笑,那女子提着爱马仕的包,黑框墨镜遮面,形单影只,表情相当落寞,纤瘦的背影让人生怜,正是杨雪。陈江河刹那间靠在柱后喘息—杨雪出现,事情复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