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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江河愤怒:“如果拿拼凑的货物企图欺骗市场,进什么也没用!”
王旭很委屈地嚷道:“如果不拼凑,十天内根本凑不齐第二批货!”
大家七嘴八舌争论时,陈江河手机响了,陈江河接听后脸色微变,挂上手机说:“杨雪到义乌了,给我们供货的好几个厂长今晚都被她邀请去了。没想到她动作这么快,跟我们前后脚来义乌了。这些厂能达到发往欧洲的标准—她想摘桃子!”
王旭冲邱岩一摊手:“看到了吧,跟杨氏树敌,在欧洲被打击,就连我们原有的市场都将失去了。”
陈江河正眯着眼思考什么,被儿子一激,一脸怒容,啪的一声拍起桌子,杯中的酒都溅洒出来:“敌人还没进攻,你就想投降了?你是陈家的儿子,应该有陈家的血性!”陈路蹦起来:“就是!跟他们打!”啪的一下,骆玉珠愤怒地狠打陈路屁股。
赵姐适时地递上盛好的饭,骆玉珠一翻手将饭碗打落在地,起身:“吃什么吃,不吃了!”
陈江河面无表情,闭上眼睛思索,客厅里出现短暂的寂静,陈江河突然睁开眼睛,看着陈大光,一字一顿地:“大光,从今天起,你负责筹建集团联络部,第一项任务就是拉回这些厂为我们生产,同时寻找更多的厂家。我只要结果,为保证给欧洲市场供货,可用非常手段,资源随你调配,王旭做你的副手。”
所有人都惊呆了,陈大光更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想开口说什么。
王旭倍感耻辱,颤抖着说不出话来;骆玉珠猛地起身,腾腾地跑上楼去。
陈金水长叹一声,也拄起拐杖:“巧姑,回家。”
巧姑为难地看了眼陈江河,冲丈夫使个眼色。
陈大光讨好地笑笑:“陈董……鸡毛哥,我们先走了。”王旭喘息艰难,想动却又迟疑。
邱岩知趣地拉过陈路进屋,客厅内只剩下父子二人。
只听见王旭颤抖的声音:“爸!我做什么都不对是不是,不管我怎么做,你也不满意对不对?”
陈江河平静下来,轻声说:“小旭,爸想看到另外一个你啊。”王旭含泪哽咽:“我就不该留在这个家,我不该是你儿子……”话还没说完就转身冲出家门,向宾王大桥北岸奔去。里屋邱岩听到动静忙走出来,停住脚步看看陈江河,转身追出。
这顿丰盛的晚餐聚会就这样不欢而散,邱岩上气不接下气地一直追到江滨银杏园草坪上,王旭正坐在一块大石头上,痛苦地掩面而泣。邱岩在他旁边坐下,手轻轻地按在他的肩膀上。王旭的肩依然一耸一耸,恨恨地说:“我本来就不该是他的儿子,我一直拼命地想讨好他,想让他满意,让他喜欢我,可他只会指责我,羞辱我!只要他一回家,我就紧张……”
邱岩同情地看着他:“你爸太强大了,伴君如伴虎。其实你不必这样生活,我已感觉出来他是很在乎你的,对你要求很高。现在是非常时期,你知道你爸的压力有多大吗?”
王旭不屑一顾:“那是他自找的!”
邱岩叹了一口气说:“可是我见过和他一样有出息的人,他们往往都是自讨苦吃的。今天他说你弟的那句话特别对,人不能单靠聪明活着,不能逃避。”
王旭抬起头看着邱岩:“你觉得我在逃避吗?”
邱岩盯着他说:“这要问你自己。”
王旭的喘气声沉重起来,突然一把抱住邱岩狂吻起来,邱岩用力推开他,两人复杂的眼神在对视,王旭凄然一笑说:“现在我不逃避了,可是,一个美国归国留学生,又看不起我,躲着我啦?”
邱岩的嘴角颤动了一下,转身向嘉鸿别墅狂奔而去,一眨眼就消失在茫茫夜色里……
八
夜已很深,骆玉珠躺在床上,眼睛盯着天花板一动不动,表情十分严肃,怒气还明显写在脸上。老公推门进来,坐在床的另一侧,看着妻子怒气未消的脸,眼神一下子就黯然了:“没想到我会伤害了他,可能我急了点,有点恨铁不成钢吧!”
骆玉珠一下子仰起身子,望着他,泪水夹在眼里终于夺眶而出,声音颤抖着:“今晚你过分了,不该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尤其是邱岩的面训他;为什么要用陈大光?明明知道国内发生了什么,你还让小旭当他的助手?”
骆玉珠哽咽着:“你说得对,他不是陈家的儿子,所以没有血性。所以不管怎么折磨他,你都不心疼是吗?”
陈江河看着妻子那楚楚可怜的眼神,难过地摇摇头,可又无法辩驳。这事只有陈江河自己心里清楚,陈江河语重心长地说:“玉珠,我在练他的心胸,让他学会使用每个人的长处,否则他征服不了别人。”陈江河搂住妻子的肩,骆玉珠闭上双眼,任由丈夫抱住自己,听他的劝慰,“我们这么多年风风雨雨都过来了,你不该怀疑,你也知道国内的阻力,这半年来,不光是金水叔、王旭,还有那些厂长没有几个能理解我们。现在又来了杨雪、费尔南德,你要是再怀疑,我真的挺不住了。”
骆玉珠听了丈夫说的话,深吸了口气,抹去眼角的泪珠,望着丈夫说:“我去找儿子。”
骆玉珠快步出门,对厨房里的赵姐喊了句:“赵姐,给江河热碗汤,最近他的胃不好。”
陈江河望着妻子的背影,感动的泪水湿润了双眼。
骆玉珠开着奔驰浙53288车子满街找儿子,她找了好多家酒吧,她知道自己儿子,是个自卑感、自尊心都极强的人。她一边开着车,一边焦急地四处张望。
突然,骆玉珠看到儿子跌跌撞撞地行走在机场路上,正扶住路边的一棵树狂吐,他已经喝得酩酊大醉。骆玉珠把车停好,忙上前搀扶住儿子,拍打他的后背,又恨又心疼:“你怎么喝成这样!邱岩呢?她不是跟着你出来了吗?”
王旭一见到骆玉珠,“哇”的一声哭出来:“她回家去了,没人喜欢我了。”说完腿一软摔倒在地上,骆玉珠也一个趔趄坐到地上,她努力站起身;扶着儿子的胳膊往上拉:“别哭了,跟妈上车,瞧你这点出息。”
这时随着车灯一闪,又听到喇叭声,骆玉珠转过头,看见一辆最新款奔驰车停在他们身后。车窗摇下后,只见杨雪用嘲讽的目光看着他们母子俩,她的目光停在醉醺醺的王旭的脸上:“这是你儿子?我们在袜厂见过,这是老大吧,你跟那扳道工的儿子?”
王旭愤怒地扬起头,手一指杨雪,大声吼道:“你闭嘴!”
骆玉珠死死地抱住儿子的胳膊,转头瞪着杨雪。杨雪非但不急,反而下车向他们款款走来,微笑着说:“今天我和那些厂长聚会,他们还聊起你当年的往事,真没想到义乌上上下下都知道你是个什么样的女人。”
王旭吼叫着想扑到杨雪面前,被骆玉珠死抱住往自己的车上拉。她拉开车门,把儿子强行塞入车上,撞上车门,狠狠盯了一眼杨雪,发动汽车疾驰而去。杨雪抱着胳膊,贵妇人一般笑了一下,眼神中充满着解气般的恨意。
骆玉珠猛踩油门往前冲,脑子里还在想着刚才杨雪故意找茬的一幕,又看了眼后视镜,醉酒的儿子在后座呻吟,她气不打一处来:“你把腰杆给我挺直了,当年咱娘俩什么苦没尝过?”
王旭挺起身子哭丧着脸,问妈妈:“妈,你说实话,我就那么招人讨厌吗?我爸他是不是很烦我?”
骆玉珠把车速放慢:“你爸烦你的是什么?你爸烦的是你天天想占小便宜,只盯着眼前的利益!烦的是你急于表现自己,肚量小容不得别人!”接着,骆玉珠又放缓口气,“小旭,做一个企业领头人不能只有那么点气量和心胸,你爸对你的期望可不是只赚一点小钱。回去后别跟你爸说见到了杨雪,但一定要记住,把这份侮辱记在心里,商场上见。”
车内一下子安静下来了,只有汽车碾压路面的沙沙声。
九
玉珠公司的高层一干人走出研发区,转到公司的仓库。员工们正在搬运货物,陈江河走上前,拆开一个包装,一件件地翻看着货物:五金首饰,百货摆放了一桌。陈大光和巧姑偷偷对视一眼,只见陈江河的脸一直阴着,巧姑上前道:“陈董,时间紧、任务急,这批货还是好不容易凑到一起的,很多厂都不接受我们的生产标准。”
陈江河闷声道:“这些都是不合格产品,拿出去就是丢人,砸牌子!”
陈大光凑上去:“哥,外面人都在传闲话,说为什么欧洲人就比我们高一等!说我们不是卖货,是上贡。”
陈江河叹了口气:“说这话的人本身就是奴性思维,什么叫文化差异他们懂吗?同样的产品,欧洲的价格比东南亚平均高一倍不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