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骆玉珠懊恼的目光,叫:“你跑那干吗去?你到上海见后妈啊?”
王旭不解地问:“妈你怎么啦?脾气这么大。我是带孩子到上海找专家看病的。另外,茶的推介会也要在这里开,等完事了我就回义乌!”
骆玉珠没好气:“别回来了!”骆玉珠挂上手机,嘟囔:“谁心里也没我!”
在上海街头,老同学邓涛看着后视镜,边开车边大笑,小玉正扒着后车窗,惊奇地望着外面的一切。王旭皱起眉头瞧着手机:“我妈怎么了?莫名其妙!”
邓涛笑:“你妈不是更年期吧?”
王旭白了眼:“你妈才更年期呢,我妈刚四十!”
邓涛一撇嘴:“真年轻!哎,我老家常有水灾,农民增收困难,能不能在义乌承接一些来料加工活?另外,茶的推介会明天上午举行,你能不能再提供一些山里茶树的照片?”
王旭递上手机:“赣州、柳州、你家乡,这三个地方的来料加工你去落实,义乌方面我爸很支持。赣州的联系人是赵家庆,联系方式都在手机里,还有别人拍的,需要什么自己取。”
邓涛接过手机:“这次关键是要把你打造成一个茶痴,你这个不喝茶的人赶紧恶补一下。”王旭苦笑。
邓涛看着小玉,这孩子看什么都新鲜,眼睛都瞪直了。王旭叹息,小玉头一回从山里出来。
邓涛感兴趣地问,她看见她妈尸体了吗?王旭皱眉,瞥了眼听不见的小玉:“没有,你小声点。”
邓涛乐:“她是聋子,又听不见!车里就我们仨,你跟我说实话,带这孩子出来,你到底怎么想的?”
王旭搂过小玉:“没想什么。”
邓涛哭笑不得:“我看你是受刺激了,你那邱岩还没回国呢!”
王旭默默摇头。
邓涛:“哥们,我听说过有人失恋养狗养猫的,可没像你这样养孩子给人当爸的!将来你真准备带这孩子过一辈子?”
王旭逗着小玉,不理。邓涛看看后视镜的俩人,皱眉摇头。
黄昏,在上海医院,王旭拉着小玉从医生办公室出来,等候多时的邓涛忙起身。王旭抱起孩子摆着胳膊,小玉乖乖地跟医生爷爷说了声“再见”。
邓涛问,小玉的情况到底怎么样?王旭黯然摇摇头说,如果当年小玉刚发病的时候及时治还来得及,现在有些晚了。
邓涛叹息着安慰王旭,明天这里还有个著名专家呢,把她死马当活马医……
王旭一听突然暴怒地骂:“邓涛,你这张臭嘴有完没?真不会说人话!”
邓涛吓了一跳,还不知自己错在哪儿,忙问王旭怎么啦?
小玉害怕地抱紧王旭脖子。王旭一边拍着孩子一边瞪着邓涛,叫他尊重点孩子,不要把人和动物混为一谈。
王旭抱着孩子往外走,邓涛在后面追。邓涛感觉才几天没见,这次回来,王旭这哥们像变了一个人似的。从前两人什么玩笑不能开啊,今天是怎么啦?
王旭郑重地告诉邓涛,那是从前,以后别再拿孩子开玩笑。
邓涛不解地追问王旭:“小玉是不是真拿你当爸了?你现在可是越陷越深了……”
七
黄昏,水果饮料店门口,骆大力跟随陈路走进小店。陈路告诉外公,今天可没时间玩了,妈让自己准时回家做作业!
“行!”骆大力便送陈路回家,两人边走边聊。骆大力笑眯眯地将一杯饮料递给陈路,陈路还不满足,又向外公要冰激凌。
骆大力为难,喝饮料就不能吃冰激凌,要闹肚子疼的。
陈路偏嚷着:“我想吃嘛,小气鬼。”
骆大力只得心疼地让步:“好好,外公给买。”
两人走在县前街人行道上,只见一旁的绣湖公园游人如织,大安寺塔静静矗立着。这个寺塔是北宋大观四年(1110)建造的,虽老态龙钟,却闪烁着古朴的光芒,游人纷纷围着它拍照留念。
陈路舔着冰激凌与外公一路走来,骆大力翻着小本子向陈路讨教:“瞧这个密码本,我改进得还算成功吧?”
陈路提醒外公,刚才说错了一点。骆大力虚心地问,哪个错了?
陈路打起拍子:“就是哒—哒哒哒—哒哒。”
骆大力苦笑说,自己上岁数啦,能陪你这个小天才耍到这一步,已经相当不容易了。
陈路举起冰激凌,递给外公吃,骆大力说:“你爱吃你吃吧!”
“其实我不爱吃冰激凌。”
陈路眨了眨大眼睛,快活地说了实话:“我是学蔡晓丹的,她说,父亲总是疼女儿的,连带着就更疼女儿的孩子了!”
骆大力一听,俯身用温润的目光看着孩子,伸手一刮陈路的鼻子。
在陈家,骆玉珠若有所思地挂了电话,一眼瞥见窗外的陈路,玉珠忙探头看去,骆大力已经走远,还回头冲外孙挥着手。
陈路跺脚急着喊:“怕什么啊?吃顿饭再走,我妈又不是母老虎,不会轰你的。”
骆玉珠一听,忙叫赵姐,赵姐急匆匆从厨房走出来,骆玉珠盯着窗外,叫赵姐去把他们爷俩带进来。
赵姐疑惑地问爷俩在哪儿,玉珠指指窗外,赵姐往窗外看去,恍然推门召唤:“您别走啊,夫人请您进家吃饭呢。小路,快把外公搀过来。”
骆玉珠随手拿起《义乌商报》靠坐在沙发上,骆父尴尬走进。
陈路欢喜大叫:“妈,外公来啦。”
骆玉珠眼睛没有离开报纸,冷冷地“嗯”了一声,骆父手足无措地站在门口。
赵姐忙递上拖鞋,叫他换上。
骆父偷瞥女儿,答应着。陈路忙去倒水:“外公,随便坐!你喝什么?”
骆父慢慢坐在骆玉珠对面:“什么都行。”
赵姐像看明星一般凑近打量:“您就是上电视的那个?哎哟,我看您说的那些话,让我哭得稀里哗啦的!我真不知道夫人从前那么惨!”
骆玉珠没好气地叫赵姐快去炒菜,饭都凉了。赵姐忙回过神往厨房跑,叫骆父稍等,菜马上就好。
陈路扯开妈妈手中的《义乌商报》,叫她陪外公聊两句,自己写作业去了。
陈路冲外公挤挤眼,钻进屋里。骆父搓着膝盖,没话找话的:“天宝跟他姐夫去上海了?”
骆玉珠“嗯”了一声。
骆父指了指:“这房子真大,还楼上楼下地下室的。”
骆玉珠面无表情:“嗯。”
骆父又问:“小路他哥呢?”
骆玉珠:“他出差了。”
骆父点点头,扫视四周,实在没话说,又闲不住,便起身去厨房帮赵姐炒菜去了。
骆玉珠冷冷地看着父亲的身影走进厨房,起身走到儿子房间。她关好门压低声对儿子说:“今晚让你外公住家里,别说是我说的。”
陈路欣喜若狂地蹦起,骆玉珠又将他按下,问他能不能完成任务,陈路拼命点头:“保证完成任务。”
晚上,在陈路屋里,爷孙俩在床上滚成一团,陈路拼命抢着骆大力手中的小本,骆大力求饶:“外公的字太难看了,不行不行!”
陈路压在外公肚子上:“我就要看!”
骆父突然“哎哟”了一声,捂住胸口,闭上眼。陈路忙跳下床,问外公怎么了,哪里痛?骆父闭眼屏息不语,陈路吓得不行,摇晃着他的身体。
陈路转身就要往屋外跑,想去找赵姨,骆大力一把揪住陈路,笑着睁眼。
陈路惊喜:“外公,你装死人装得真像,再装一个!”
骆大力喘息掩饰笑:“不了,外公岁数大,可经不起你这么折腾。”
陈路趴在他胸前:“外公,你这么会玩,妈妈小时候肯定喜欢跟你在一起。”
骆大力愣了一下:“啊?”
陈路饶有兴趣,问外公跟妈妈玩什么,骆大力费劲地想了想,突然指着自己的脑袋:“拔一根白头发!”
陈路拔下一根举着,骆大力轻轻拔下一根白发,在手心搓成别针状,正要给外孙掏耳朵,陈路咯咯笑着躲开:“我不敢。”
骆大力乐:“没问题,你妈小时候可喜欢这样了,先试试。”
陈路忙躲一边去,告诉外公自己胆小,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