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列车启动,王旭微笑着冲邓涛挥手:“本地的物流就交给你了!”
邓涛苦笑一下,心里在说:“王旭,你跟你爸一样疯!”
列车在原野上飞驰,王旭站在火车头驾驶舱,广阔的天地一览无余,扑面而来。他想起小时候,爸爸曾经抱着他巡道;小小的他迎着爸爸的手电筒在铁轨上奔跑;年幼的他总是被妈妈连同货物塞入窗中;他曾经在座位底下、过道上呼呼入睡;他与可爱的小邱岩在铁轨上牵手前行……江河爸爸转给他邱伯伯的火车票时,那热切的目光。
王旭深情地凝视东方。火车一响,黄金万两!列车,你与我缘分重重,列车,你注定是我的幸运星!
四
蔡晓丹拘谨地来到气势恢宏的岩旭集团,王旭不在,她找到邱岩。两人来到彼岸咖啡馆,邱岩缓慢地搅拌咖啡,她不由得惊叹对面这个女孩真秀气,两片嘴唇像精工雕琢过似的娇嫩欲滴,眼睛黑得像清泉,一副标准的瓜子美人脸。
蔡晓丹看到有学问的人就紧张:“小路是一个智商特别特别高,但是情商很低的人。所以很多人都会误解他,其实他的思想是早熟的,虽然他个子不高,娃娃脸的模样也像小孩,可是他在我心目中特别的伟岸,他是个天才,即使全世界的人都不相信他,可我蔡晓丹却相信他会成功!”
邱岩实在没忍住,低头咳嗽着笑了。蔡晓丹哭丧起脸,邱岩马上恢复常态,含笑注视着鼓励道:“如果我是小路,我有你这么漂亮又善解人意的姑娘在身边支持我,我会非常幸福。”
蔡晓丹懊恼道:“姐净说客套话,算了吧,他现在巴不得甩掉我,我都烦着呢。”邱岩惊讶,蔡晓丹低垂下脸流着泪说,“还不是那次他们哥俩闹矛盾,都是因我而起。接下来几天小路都特别不高兴,我心里憋屈死了。再加上王旭哥肯定瞧不上我,我也知道老爸是惹事精,害得我老是做错事,老是在不该出现的时候出现,老是说不该说的话,老是成为别人的障碍,什么都比不上那个张学……”
邱岩一愣,她可从来没听说过张学是谁。蔡晓丹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慌乱拿起咖啡喝起来,又被呛住咳嗽起来。邱岩微笑看着她,递上纸巾让她擦拭。
蔡晓丹感激地说:“邱岩姐,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你特别亲。”邱岩笑道:“是吗?那以后你就叫我姐。”
蔡晓丹接着向邱岩讨教能让他们哥俩和好的方法,邱岩有了主意。
五
每次回想起金水叔,陈江河都会心痛难忍,他在农庄里建了一个凉亭,名金水亭,用于工作人员喝茶休息。他撰稿刻了一块石碑《金水亭记》:“我的命轻如鸡毛,贱如鸡毛,而金水叔省下口粮,一口一口喂我长大。对我细心呵护,教育有方,供我读书成才,方有我今日之人生。金水叔就是我魂牵梦萦的再生父母和精神支柱,故殚精竭虑,精心设置一花岗石亭,取名‘金水亭’,借此纪念金水叔。
“金水叔对我抱有无限的希望,他要求我从小立、坐、行、言,都须循规蹈矩,不许丝毫放纵。每日凌晨令我闻鸡鸣而早起,勤奋读书,练习武艺。
“抚今追昔,金水叔对我恩重如山。可子欲养而亲不待,金水叔仙逝而去,我思之不禁怆然泪下矣。
“自古创业不易,守业更难。凡我陈家孝子,唯祈肃遵家训,立志高远,如龙腾大海,以使家业长青、家风绵长。为此特撰《金水亭记》。”
农庄小院里,玉珠抱住陈江河钉纽扣,陈江河伤感地回忆说:“金水叔走了,我呀,就特别眼热金水叔。金水叔是个爱酒如命的性情中人,他说自己像陶渊明:‘性嗜酒,家贫,不能常得。亲旧知其如此,或置酒而招之,造饮辄尽,期在必醉。’所以,我真向往与金水叔在一起,享受农村生活。‘夫耕于前,妻锄于后’多美啊!”
“我金水叔就是陶渊明,天性爱喝酒,朋友来访,无论贵贱,只要家中有酒,必定一起喝。每次都是他自己先醉,便对客人说:‘我醉了,不送了,你自己慢慢回去吧。’”
玉珠充满回忆:“金水叔呀,不仅酷爱丹溪酒,还爱花如命。”
“对,金水叔爱喝酒、种花、养鸡。‘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陈家村老家院子里种了石榴、鸡爪梨,还在院子里种满了菊花。每到秋天,那如铜钱大小的雏菊,黄白相间,蕊萼紧密,仿佛从山村里走出来的姑娘,俏美而朴实。好像,好像当年那铁路边的小木屋,也围满了菊花!”
“金水叔喜欢一边赏菊,一边喝酒。他说喜悦时酒可以助兴,悲伤时酒又可以去除烦恼。酒可以寄相思,也能够排遣孤独。我们陈家村人高兴时用酒自我满足,落魄时用酒解忧愁;难怪外地有人戏称陈家村人都是些‘义乌酒葫芦’。”
六
农庄小院里,骆玉珠戴着老花镜看着笔记本电脑,愁容不展,陈江河坐在小板凳上修理农具。
骆玉珠心疼得像割肉:“怎么亏损得这么厉害,十三个海外仓一个月两千万都打了水漂,儿子肯定急坏了。”
陈江河低头专注地摆弄着手里的活计,骆玉珠上前拉住他的耳朵:“哎!老头子,你假装没听见是吗?到底是地重要还是公司重要?”
陈江河忙用手护住自己的耳朵,眼一斜,嘴一咧:“哎哟喂,公司是他的,地是我的,老婆子你说哪个重要?”
骆玉珠气不打一处来,瞪着老公:“你这是人话吗?气死我了。”
陈江河不满地回应道:“气什么气,这几年没你,人家不也干得风生水起吗,真是听评书掉眼泪,你操啥闲心呢?”
骆玉珠再拉老公的耳朵,吼他:“这次不一样,儿子被阮文雄挖空心思算计了!”
陈江河悻悻地说:“被算计是福气,不杰出就不会被贼惦记!”
外面胖婶正在大大咧咧地骂个不休:“哪个缺德鬼,把我家的老母鸡又给炖了?这辈子没吃过鸡啊?跑我们村偷鸡来了?”
陈江河指指骆玉珠:“哎,听到没有,大水冲了龙王庙,冲你来的。”
骆玉珠把屋门关上:“一个月两千万,一年就亏损两个亿!”
胖婶声音越来越大:“馋了掏钱去买啊、偷街坊算什么本事。大家都来看喽,这个村闹黄鼠狼喽,都把自家门关好喽……”
骆玉珠再也憋不住气,夺门而出:“死胖婶,你骂谁黄鼠狼?”陈江河无声地叹了口气。胖婶插着腰:“谁偷我家鸡我就骂谁,你没说偷过鸡呀?关你屁事啊!”
“那你到别的地方骂去,别堵在我家门口!”
胖婶不依不饶:“怕骂啊,心虚吧?你看你嘴上还有油呢。哎哟喂,可怜我们家小四啊,你被哪只狐狸精吃了呀!”
骆玉珠抄起竹竿就扔过去,嘴里发泄般喊着:“我让你骂,真是讨打。”胖婶吓得一哆嗦,陈江河冲出来抱住老婆:“胖婶,想活命就赶紧逃。”
胖婶还想指着骆玉珠骂:“你还想……”竹竿又扔过来,胖婶尖叫一声“救命啊!”趴在地上,陈江河死死抱住老婆:“别闹别闹。”
骆玉珠拼命挣脱:“你这个死老头,快放开我!”胖婶被吓得屁滚尿流,连滚带爬赶紧逃远了。
陈江河偷瞥老婆,骆玉珠愤怒地坐在门口。陈江河急劝:“老婆别闹了,该做饭了。”
骆玉珠一生气,偏不去做饭,嘴里还絮叨不止:“我可不想给白眼狼做!知道你的会奇怪,胳膊肘怎么总是往外拐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你陈哥跟胖婶有一腿呢!”陈江河胳膊扭不过大腿,只好摇摇头,自己做饭去了。
骆玉珠犟脾气上来了,你做了我也不吃。陈江河无奈,进退两难。
经此一闹,骆玉珠憋屈得慌,想上树屋去吹吹风,陈江河没挪动地方,他瞧着骆玉珠蹒跚地走到院外树屋下,重重地往筐里一坐。
陈江河忙靠在门里,骆玉珠在外面叫:“别假装看不见!”
陈江河悻悻走出,拽起绳子,骆玉珠赌气不瞧他,她这辈子算看透了陈江河,对外人那么好,对家里人却比谁都狠。陈江河向骆玉珠坦露心迹:“女人哪真是头发长,见识短,这叫开四门广交朋友。不像某些人,这辈子没有一个朋友!”
骆玉珠一听不服气了:“啧啧,你有,你有谁啊?好不容易有个一起长大的陈大光还背叛你。出卖核心秘密,化身多个马甲攻击你……”
陈江河大声说:“英杰哥!金水叔!”
骆玉珠扒着筐:“可惜他俩人都没了,叔是你长辈,不是……”
陈江河一听就恼火了,筐停在半空不动了,骆玉珠吓了一跳:“老头子,你快拉啊,你想摔死我?”陈江河拉住绳子半天也没动,我的朋友遍天下!玉珠却口不择言,能不生气吗?
骆玉珠大声吼道:“嗬!陈江河,谁给你吃了豹子胆,竟敢威胁老婆子,你这算哪门子本事?”
陈江河像小孩子一样来气:“那你承认错误,我就把你拉上去。”
骆玉珠干脆躺在筐中闭眼赖着不理,陈江河往树上系牢绳子,故意赌气地在树下喊:“那我就吊在这,上不上、下不下,谁难受谁知道。”
骆玉珠怒骂:“陈江河,你混蛋!”
陈江河扭头坐在板凳上,嘴里说道:“骆玉珠,你丧失理智了!你跟胖婶斗嘴,为什么要拿我当出气筒!不就是惦记小旭吗?拿下那些海外仓,儿子扛着雷,我能听不见?急有个屁用?不在其位不谋其政,医疗器械出事故那次,儿子处理危机比你我都好。上次资金链断了,人家两天时间就抹平了,资本运作也比我强多了!你老是像护着小鸡一样,他能长到今天?”
这时,筐里已经没了动静,陈江河愣愣神,慌乱地爬上梯子,见骆玉珠已经蜷缩在筐里甜甜地睡着了。
陈江河忙跑回屋里拿来一条毯子,爬上梯子轻轻地把毯子盖在筐上,将老婆整个遮住。骆玉珠睡得香甜,微微挪动了下。夕阳下,陈江河轻推竹筐,骆玉珠像在摇篮中一样一晃一晃的。
骆玉珠做了个梦……我是正话反说,陈江河怎么会没有朋友呢?家里有张合影:《我的朋友遍天下》,这张照片还是我帮着照的呢!
那是五六年前吧,家里会聚了一帮江河三十年前就认识的朋友,有黑龙江的、新疆的、四川的、海南的、江西的、湖南的,一见面,就叫我弟媳妇,原来,他们认识我,三十年前,很多人都曾经收到过江河的寻人启事。
陈江河有很好的人脉。他一直广泛接触政要、经济学界领袖、商界精英和金融投资大师。他有强大的人格魅力,有很强的综合能力。他挤出时间读了很多的杂志,花了很多的时间看报,看更多的书。因而,他信息的来源很广,获取的信息也更早、更多。他经常成为商界利益的代言人,成了义乌商帮生活圈、外地人生活圈、金融生活圈的领袖。
骆玉珠因为自己言语对老头子的尖酸刻薄而深深地懊悔。
七
王旭回到义乌,他将行李递给司机,自己坐进了车后座。副驾驶位的秘书将一份份资料回头递给他,介绍说这是柯氏研究团队的股权分配方案,邱姐已经谈好。还有研发中心的规划,柯总很满意,这个月的销售也渐渐起来了,邱姐跟分销商还签订了新协议,王旭紧张地一一翻看着。
秘书问他先去家里还是公司,王旭手一挥,先去公司。
岩旭集团办公区,王旭急匆匆走进来,扫视了公司员工,他没见到邱岩的身影。
走进总裁办,王旭怔怔地打量了桌上的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