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回 汪士荣夜入五羊城 孙延龄悔过白衣庵 (第3/5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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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子里两个人都不说话了,四目对视良久,都在揣测对方的心思。汪士荣怅然若失地将诏书还给尚之信,说道:“如此说来,吴世琮已为王爷软禁于此。我汪某也听任王爷发落。”
“哪里!”尚之信呵呵大笑,“你怎么与吴世琮酒囊饭袋之徒相比?我若囚禁你,这是一句话的事,何必亲自来访?你来看——如今的情势,耿精忠已降朝廷,王辅臣拼命往西,不肯东进;孙延龄受制于傅宏烈和我,毫无作为。但我若援湘,孙延龄一定来抢广东地盘,吴三桂一边在湖南与朝廷打仗,一边又打我的算盘。天下的大势如此,盼先生教我!”汪士荣听得怦然心动,血涌上来,满面潮红,口中却嗫嚅道:“王爷既已归清,我还有何话可说?”
“先生还是信不过我尚某哟!”尚之信笑道,“目下康熙与吴三桂在岳州已打红了眼,成了两败俱伤之势。福建耿精忠虽不是真心降清,可他没有兵,也是枉然!三处人马,惟有我未损丝毫。呃——自古以来良禽择木而栖,良臣择主而事,先生其有意乎?”
汪士荣的目光在烛影中一跳:尚之信素有凶悍之名,自上五华山与吴三桂密谋,又被目为奸诈之徒。如今看来,竟是雄才大略!难道自己一身的功名事业,要成在此人身上?汪士荣想着,蹙起双眉慢慢将箫举至唇边,一曲《破阵子》拔地破空而起,忽又跃入深谷,甚是凄凉悲壮。尚之信先是一愣,接着便倚着椅背沉思细听。良久曲终,汪士荣方不紧不慢地说道:“今王爷虽无损伤,但是西面受制于傅宏烈、孙延龄,东面又受制于杰书,这便是单丝不成线,孤掌难鸣。岳阳大战一结束,吴三桂胜,治你不援之罪,康熙胜,治你不臣之罪。王爷虽有雄师劲旅,却蜗居于此,亦难成大业!”
“哦!”
“若能乘此不胜不败之际,与王辅臣联合,静待岳州会战残局,南北夹击,大功可成……”汪士荣双手一合。
“好!”尚之信击掌赞道,“只是谁能担此重任呢?”
“只有我亲自去一趟了。”
“谢先生!”尚之信不禁狂喜,竟自起身一躬到地。
“慢!”汪士荣慢悠悠地说道,“王爷这边也不要闲着,先不动声色地拿掉孙延龄和傅宏烈两颗钉子,待岳州战事一有眉目,出兵时便没人碍手了。”尚之信被他说得心痒难耐。略一寻思,又感到有点犯难,孙延龄奸猾狡诈,见势不妙一早就缩了头;傅宏烈又是个硬头钉子,怎样才能“不动声色”呢?汪士荣已猜到尚之信的心思,立起身来笑道:“粮食!王爷,孙延龄守在窝里,不单是畏惧朝廷,害怕王爷吞了他,还有一个紧要原由,他已缺粮!若用粮饷诱他,便可致他于死地!傅宏烈也缺粮,他是我结拜兄长,再没有不信的,我写封信给他。可让吴世琮一并去办。”
当下二人密议直到深夜,汪士荣第三日便启程向陕西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