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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会还你钱的。”小小边对路芒撂狠话边心想:等找到叶子悬就把他卖到非洲去,然后还钱给路芒。
套内面积达到160平方米的复式水晶套房,楼下是门庭、餐厅、吧台、客厅和客用盥洗室,客厅有一半的房顶挑高到二楼,从屋顶一直延展到地板的超大落地窗面向着绿茵憧憧的花园。夺目阳光映照在造型简约、禅意十足的荷花池水面上,粼粼金光折射进室内,整个房间果然像水晶宫一样玲珑剔透。
小小战战兢兢地行走在米色地毯上,又是欣喜又是惊叹地观赏着屋内陈设。路芒虽然身为老板,但平时出差也不怎么讲究住宿,假如没有把客户邀请到酒店来的打算,一般就是简单的商务酒店行政房。但现在和小小在一起,唯恐找不到豪华舒适的住所,能力范围内,花再多钱也在所不惜。一大半是出于“必须要让自己心爱的女孩感到高兴”的想法,一小半是针对小小的有趣个性。路芒日常交际的商界朋友圈那些女孩,或朋友们的女朋友们,都是类似沈樱、丁诺这样的角色。她们穿惯了香奈儿的裙装、拎惯了爱马仕的包包,出入乘坐的是宝马宾利保时捷,就算哪天男友开了直升机来接她们登游轮去地中海度假,都不会喜形于色,她们任何时候都要维持女王一样睥睨天下的神一般的气场。但小小就不同了,她现在的表情又像是狂喜,又像是要哭泣,还有些像抽风,总之有点范进中举的意思,看起来很像是随时都可以晕过去。
路芒随手把手提包和外套丢在雪白的沙发上,踩着全钢化玻璃的透明楼梯跑上楼去:“检查一下房间。”
楼上有一间书房和两间卧室,果然像前台介绍的那样,每间卧室都自带卫浴。
“啊!我的天哪!从这里可以看见大海耶!”小小推开移门大喊着扑到露台上,用手搭成凉棚眺望湛蓝天空下一望无际的碧蓝大海。
“往那个方向,如果坐25分钟的船,就能接近金门岛了,用望远镜可以清楚看见‘三民主义统一中国’的台湾标语牌。”路芒也站在自己卧室的露台上,眯眼望着远处告诉小小说。
小小扭头看了看路芒,深知他如此用心陪伴当然不是因为她是他的前下属,而是因为他真心喜欢她。心里有很多话不知如何说起,因而欲言又止。
路芒察觉她的吞吐神色,却会错了意,老老实实地道:“你是不是看两个露台之间距离不宽,觉得我很容易就能一步跨过来?放心好了,是因为没有单人间,我才选了套房。你晚上睡觉时,尽可以把露台玻璃门反锁掉的。我决计不越雷池一步。”说完这一句,似乎又觉得不妥当,因为听说在有些国家,男性假如不对漂亮姑娘吹口哨,反而被女孩认为没眼光、不礼貌,于是赶紧补充道,“我说决计不越雷池一步,可不是说你对我没有吸引力啊,我一直都……只是我那个……你那个……我和你那个……”
小小飞快地朝路芒掠了一眼,只觉得他面红耳赤像棵甜菜一样可爱,突然有种想要亲吻他的冲动。当发现自己心有此念头时也吓了一大跳,赶紧咳嗽了几声正色问:“那个……警局有没有电话过来?”
“还没有,一有消息他们会第一时间通知我的。你先休息一下,到点我打电话给你出去吃饭。”
小小有点想说:找不到叶子悬,我哪有心情吃饭?但转念发觉其实自己还蛮有心情吃饭的。路芒把疾走天涯追寻失踪者的征程变成了一次充满罗曼蒂克味道的奢华度假之旅,醉生梦死,太惊艳了。
“啊——张三疯奶茶铺!”
“哇——陈罐西茶叶馆!”
暮色低垂,华灯初上。清凉海风拂动下的鼓浪屿犹如南海上一颗晶莹明珠。风琴博物馆、菽庄花园、日光岩、天主堂……各处景点被景观灯光装扮得流光溢彩,无数可爱到爆的店铺遍布龙头路、街心花园,经营着餐馆咖啡茶饮特产家居摆设等各色生意。小小穿街走巷,从这家店钻进那家店,兴奋得如同脱兔。
“为什么地球上还有这样好玩的地方?怎么可以啊,简直萌得跟童话世界一样。”
坐在小乔治西餐厅的沙发座位里,被复古小台灯、玻璃杯里的烛光映照着喜不自胜的脸,身边窗台上、木头栏柱上琳琅满目地摆放着悬挂着迷迭香、勿忘我、雏菊、满天星、常春藤,萦绕在耳边的是轻柔欢快的小提琴奏鸣曲和爵士乐,小小用小银勺搅拌着路芒帮她点的名为“仲夏月夜”的果昔,如痴如醉地道:“这是我有生以来第一次到这么有趣的地方,而且还是离滨海有数千公里远的海岛,以前从来没有过这样的经历,简直像度假一样。”
“你……你以前去过哪些地方?”路芒原本想问“你父母没有带你远足过吗?”转念想到小小的母亲惨烈故世、与父亲的关系形同陌路,立即改口道。
小小麋鹿样漆黑的眼眸看了看路芒,随后垂下眼帘,不好意思地道:“第一次坐火车,还是一年半前和章伟出差去苏州催债。虽然帮你订过无数机票,但今天还是我第一次坐飞机哪。”
今天是第一次坐飞机?难怪她在机场和飞机上表现得像白痴一样了。自己还当她是担忧找不到叶子悬而心神不属。第一次坐火车居然是被自己公派出去收账?那幅画面立刻浮现在脑海里,也太凄凉了吧。
“……你觉得在邵氏集团工作好吗?当然,那是百强大企。”他本想说的是“回来吧,小小,再不是以秘书身份,而是我的人生伴侣,一起为公司的发展和我们的未来而奋斗”,现在转口改为询问她为什么要去邵氏工作,或许听起来有些狭隘?但他的本意当然不是介怀她另谋高就,更不用说,沈樱曾经对他说过,小小想努力成为一个“匹配得上他的人”,路芒很想知道这是不是真的,很想听小小亲口说:“在你的公司里,我永远是你的下属,不可能有什么未来。所以我希冀一个新的起点,无论这个起点在哪里……”如果她这样说,那么他一定会握紧她的手道:“我和你在一起就是新的起点。”
小小握紧了刀叉,低头看着盘子里的意式蒜香柠檬虾。
她不想对路芒说谎,但也无法告知实情。邵氏集团总裁谭一泓很有可能是她的生父,这个秘密太过震撼,怎么能够随便说出去?她没有任何证据,仅仅是推测,万一不是呢?她连一个可以切切实实去恨的男人都要失去吗?妈妈就这样撒手人寰,留下她独自一人孤零零地站在深渊之底,不知自己从何处来,要到何处去……路芒、英颜、叶子悬不遗余力地给她温暖,用他们的光照耀她,小小觉得自己越来越柔软明亮,同时也越来越摇晃。怎么可以这样?怎么可以忘记在母亲骨灰盒前立下的誓言?忘记在为夭折的胎儿书写竹签墓碑时的愤恨?
小小抬起头来,脸上的笑容顿然消失了,漆黑双眸犹如一对黑洞深不见底。路芒微微吃了一惊。
小小的视线越过路芒的肩膀,穿过前方一盆悬吊常春藤曼妙垂挂下来的枝叶,突然发现远处角落里坐着的一个男孩的背影像极了叶子悬。小小站起身,试图在幽雅的烛火和小台灯微光中看个清楚。路芒也扭过头,顺着她的视线望过去。亚麻色鸟羽般的头发、骨骼精致的廓形、慵懒的架势,不是叶子悬是谁!
想不到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吃顿饭都能撞上他,今天真该去买彩票。小小一阵狂喜,放下餐具站起身,想走过去招呼叶子悬,却看见有另一个男生从洗手间里走出来,走到叶子悬桌边并肩坐下,喊服务生点单。两人看似没有任何异样,小小却模糊望见他们垂在椅子边的两只手紧紧交握在了一起。
小小只觉得天旋地转。
同叶子悬情侣般偷偷牵手的男孩不是别人,正是林城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