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丫鬟红儿穿着一身整齐的红衣服,形状怪异地吊死在厨房里,她的手指上滴着红酒的酒汁,嘴唇上涂抹着厚厚的口红。
阿初的头脑里一片混乱。
此刻,围观的人群里,一声惨叫,阿初回头一看,荣四太太当场昏厥过去,荣升一把扶住了四太太。
荣升:“四姨娘!”
阿初冲过来:“四太太!”
荣四太太缓过气来,用手指着上吊的红儿,说:“恶鬼找上门来了……”
荣升、阿初面面相觑。
大街上,车水马龙,熙熙攘攘,四面八方的人流、车流纵横交错在洋灰马路上。昨夜的一场雷雨,冲刷了整个街道,路面上还未干透,有些低洼处还淤积着泥水和落叶。
部分行人手上还拿着预用的各式伞具。
电车声“铃铛”作响,轻车快马,一派繁华景象。
※荣公馆。
荣华推门而进,她感觉家里的气氛十分诡异。大太太、三太太、荣升都坐在客厅里。
早餐早就准备好了,却没有人动,阿初在跟大太太讲话。
荣华迅速地判断家里出了什么事,她的目光从每个人的脸上掠过,她看着阿初。
阿初:“报警吧,大太太。”
三太太尖叫起来:“为什么要惊动警察?我最讨厌警察上门了。死了一个丫头罢了,是她自己自寻短见,又不是我们虐待丫头……”荣华走近三太太。
阿初:“这是谋杀!”
大太太很震惊,包括荣升也是一怔。
大太太:“阿初,这种话可不能乱讲。”
阿初:“昨天晚上我跟红儿还在一起说笑,红儿根本就不可能是自杀。”
大太太:“你保证?”
阿初:“我保证。”
三太太:“你能保证什么?你根本就没有任何证据,张嘴胡说,万一红儿是厉鬼缠身呢?”
大太太拿眼睛瞪三太太。三太太闭了嘴。
大太太:“给警察局韩副局长打电话,报警。”
阿初:“谢谢大太太。”
荣华低声问母亲:“谁死了?怎没见四姨娘?”
三太太:“是红儿!”荣华一怔,三太太压低嗓子说:“吊死的,在小厨房。怪吧?四太太当时就昏过去了,现在还在屋里躺着呢。”
荣升从沙发上站起来,他显然听到了不想听的议论,他转身向自己的画室走去。
丫鬟杏儿突然从扶梯上跑出来,她喘着气:“阿初少爷,四太太、四太太她……”
阿初大步流星地冲上楼去。
阿初疾步冲进四太太的房间,荣华紧跟在他身后。杏儿正紧紧地抱住发狂的四太太,四太太披头散发地嚎叫:“恶鬼来了!厉鬼找上门来了!他们要害我,他们要杀人、要放火、要……”阿初一把抱紧她,把她往床上送。
阿初吩咐丫鬟:“去我房间,拿医药箱过来。”
杏儿赶紧去了。
四太太神经质地抓住阿初:“他们来了,就在这,就在这间屋子里。”
阿初:“倒杯水来。”
荣华递过一个茶杯。
四太太拼命地喝水,呛了几下。阿初替她捶着背。四太太很着急:“阿初,你怎么还在这啊?你快跑啊,跑吧阿初,我们不报仇了,不报了,我只要你活着,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丫鬟杏儿把医药箱拿来了。
阿初哄着四太太:“嘘!都走了,他们全都走了,我亲眼看见的,你安静地睡一会,我保证,你眼底的恶鬼全都消失掉。”
四太太泪眼迷蒙:“真的?”
阿初点头,他准备好针剂,阿初很温和地说:“我替你打一针‘驱魔液’,打了针以后,你会睡得很香甜,任何妖魔鬼怪都无法靠近您,相信我,没事的。”
四太太顺从地躺下了。突然,她猛地坐起来:“红儿呢?”
阿初:“红儿老家来人了,她家里出了点事,叫她回去看看,等得了空,再回来。”
四太太突然又“咋咋呼呼”地把枕头搬开,拿出一个手柄梳妆镜,她很惶恐地交给阿初:“今天那个鬼送来的,鬼送来的。女鬼。”
阿初接过手柄梳妆镜一看,脸色大变,镜面上用红色口红写着:交出“雷霆”,免你一死。阿初瞬间回头,逼视荣华。
荣华也很紧张。荣华:“你盯着我看做什么?”
四太太还指着门口喊:“女鬼,长头发,送来的。”
阿初赶紧先顾着四太太,说:“女鬼走了,我们有‘驱魔针’,不怕。”
四太太迷迷糊糊地点点头,慢慢躺下。
一管针剂注射进四太太的身体,四太太沉沉睡去……
※地下党四组机关,地下酒窖。
雪狼正在擦枪,老余走了进来。
雪狼看见老余的脸上布满黑云,有些惊异:“老余,怎么了?出事了?”
老余坐下,悲痛地说:“我们的交通员、报务员,昨天晚上……”他的泪水夺眶而出,悲愤地攥着拳头:“牺牲了。”
雪狼的枪落了地。
雪狼:“得马上通知一组的方致同,他们的电台需要维修,他有可能去找我们的报务员。”
老余:“他这是违反纪律,没有组织关系,他怎么能去私自发展横向关系。”
雪狼:“我们的报务员是原三组的幸存人员,曾经跟过一组一段时间,我想起来了,今天是方致同开的旅行社休息日。”他额头上冒出细汗:“他的休息日就是行动日。”
老余眼神凌厉地说:“截住他。”
※玫瑰花圃。
一把锋利的大剪刀,刀锋锃亮地齐刷刷剪下一片绿叶。
佣人阿英一心一意地在修剪玫瑰花圃,她的眼睛和剪刀对折成一条流行线,玫瑰花上的露水溅在剪刀的刀口上。
薄薄的阳光照耀着幽静的小玫瑰园,玫瑰花圃散发出缕缕清香。玫瑰花的色泽华丽,朵朵娇艳欲滴。
和雅淑穿着一套洋气十足的白色网球装,从园子里的草坪上跑过来。
和雅淑坐在阿英身边,吃着苹果。
阿英:“不喝牛奶吗?”
和雅淑:“不,阿次说我身上有奶气。”
阿英:“可爱的小精灵,他是在宠你。”
和雅淑:“我不要,我要做他的太太。”
阿英浅笑。
和雅淑:“阿英,上次你说你换了个德国大夫看病,说什么来着?”
阿英直起腰:“他说,我需要培养一个爱好。”
和雅淑睁着大眼睛,点点头:“有道理。”她大口地咬着苹果,说:“你有了某种嗜好,就会渐渐淡忘你两年前的那段失败的婚姻,你想学什么?我教你,打网球、骑自行车、骑马、集邮、弹钢琴、逛街、购物……”
阿英:“我已经想好了。”
和雅淑:“什么?”
阿英:“暂时保密。”
※荣家二楼走廊上。
荣华很担心地看着阿初:“我看得给四太太找一个精神科大夫了。”
阿初:“是该找一个了。我也得看看……”
荣华:“你很疲惫。”
阿初:“我快窒息了。”
荣华:“为了什么?”
阿初:“为了突如其来的空白答卷,为了填满我毫无预知的答案。”他突然很认真地看着荣华。荣华有些心虚,掩饰地笑笑。
阿初很直白地说:“我所想要的答案,都隐藏在大小姐的笑容里。”
荣华:“阿初,你可能没有意识到,所谓的答案就隐藏在你的身上。你只是不肯面对,抑或是你——”她凝视着阿初,说:“贼喊捉贼。”
阿初:“你凭什么这么说?我刚回国,你就把一项我未知的‘罪名’扣在我身上。”
荣华:“不是我,是侦缉队。”
阿初:“那你保我出来的目的是什么?”
荣华:“你是我的家人,我不想你有事。”
阿初:“你是想建立起一种互信的氛围。”
荣华:“也许,不过,现在看起来,我没有成功,因为你没有对我讲真话。”
阿初:“我对你说的全部都是事实,只是你不相信我而已。我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你参与了某种神秘的组织,你对我的试探,来自于你必须得到什么该死的‘雷霆计划’。”
荣华喝止他:“阿初。”她左右看看,说:“你别疑神疑鬼。”
阿初:“我在为你担心,大小姐。”
荣华:“担心什么?”
阿初:“如你之前所言,你是我的家人,我不想你有事。”
阿初的眼光深邃,像深不可测的黑洞……
※李沁红办公室。
杨慕次和李沁红在一起吃早餐。
李沁红把一杯浓浓的咖啡递给杨慕次。
杨慕次:“谢谢。”
李沁红:“你回家问过你父亲吗?”
杨慕次:“什么?”他一下自己反应过来:“哦,我父亲……认为……”
李沁红看他吞吞吐吐地,一摆手:“算了,难以启齿,就不用编了。”
杨慕次:“什么叫难以启齿,这是保持一种神秘感。”
李沁红反驳:“自己的影子都走到跟前了,还需要保持神秘吗?我看,八成是你父亲的私生子……”杨慕次要反击,李沁红举起手:“算了,我们不要讨论父辈的过去了。我对这些乱七八糟的家族故事不感兴趣。”
杨慕次:“谁家里乱七八糟了?说谁呢?”
李沁红抿嘴笑。阿次不说了。李沁红转而很公事化地问阿次:“你有办法找出共党备用电台的大概方位吗?”
杨慕次:“缺少设备。还有,公共租界范围太广,你不可能像在南京一样,实行分区停电。”
刘云普敲门而入。
杨慕次:“你怎么回来了?孩子没事吧?”
刘云普:“没事了,没事了,多亏你的钞票,我又去得及时,最后两针阿莫西林被我买到了,哦,我那口子给吓坏了——谢谢你啊,阿次。”他又奔李沁红身边,说:“组座,我刚接到弟兄们的报告,昨晚荣家出事了。”
杨慕次神情明显紧张起来。
李沁红:“出什么事了?”
刘云普特八卦的神色:“他家丫鬟上吊自杀了。”
杨慕次:“丫鬟?”
刘云普:“嗳,你们说,这家大少爷刚回来,丫鬟就自杀了,是不是有什么猫腻啊?”他一个劲往李沁红跟前凑,李沁红反感地说:“猫腻,我看你是猫尿喝多了!站没站相,站好!”
刘云普立即站得规规矩矩地。
※荣公馆。
一具盖着白布的尸体放在地上。
荣公馆上下到处都是穿着制服的警察,有在拍照的,有询问笔录的,有四处搜索的。
丫鬟和仆人们神色惶恐、战战兢兢地回答着警察的提问。
警察甲:“她死前有什么异常表现吗?”
杏儿:“没有,昨晚还好好的。大家都一起吃饭来着,还划拳、唱歌呢。”
阿福:“没准是冤鬼找着她了。”
警察乙:“她有积蓄吗?”
杏儿摇头:“我们做丫头的,有什么钱?”
阿春:“听说,是女鬼找替身。”
阿初站在过道上,不断听到诸如“女鬼、鬼上身”等词,老仆妇端着给四太太熬的药要上楼,阿初亲手接过,他向老仆妇耳语几句,掏了十块钱给老仆妇,老仆妇感激不尽,笑逐颜开。
荣升的画室里摆放着各式各样的油画,有静物、有风景。阳光透过玻璃窗前的云竹洒落在他的书案上。
阿初伺候完荣升整装,自己也在穿衣镜前整理西背。
荣升:“阿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