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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初:“很奇怪吗?刚才在走廊上,有很多人都叫我杨副官啊。你怎么混了这么久,还是个副官啊?”
杨慕次:“你找我,有什么事吗?大家开门见山吧。”
阿初:“我刚看了有关‘星河饭店的枪击案’的报道,凑巧的是,我那天也在现场,而且遭遇了不明身份人的袭击,跟你一样,我昏迷了足足一个晚上。”
杨慕次:“我没兴趣听你讲天方夜谭。”
阿初:“我没打算你有兴趣听,我约了几个小报记者,准备很详尽地跟记者朋友谈,明天就能见报,你想想看,两个面貌相同的人,在同一时间、同一地点,遭遇同样的药物袭击,简直太凑巧了。你想想,这样的报纸版面能不吸引人的眼球吗?”
杨慕次看着他:“你想干什么?”
阿初:“我想写一篇‘完美调包’的故事,内容精彩,扣人心弦,足以把你推上断头台。除非……”
杨慕次:“除非什么?你想跟我做交易?”
阿初:“你必须先求得我的原谅,否则一切免谈。”
杨慕次不屑地笑起来:“我做过什么?要得到你的原谅?别自讨没趣……”
阿初掸了掸办公桌上的灰,侧身坐了上去。阿初:“我只给你30秒选择时间。从现在开始计时。”
杨慕次:“你疯了吧?别以为有人会相信你的胡说八道,你在晚会上遭到袭击跟我有什么关系?你别忘了,我是侦缉队的人,我有特权,我可以马上逮捕你,把你丢进监狱……”
阿初很认真地看着表在数秒。
杨慕次:“你趁我现在还没改变主意,赶紧滚蛋,你别不知趣……老子的枪子可是不长眼的。”他从腰间拔出手枪来,放在桌面上,眼睛也只看着枪,不看人。
阿次已是强弩之末。
阿初倏然起身就走,蔑笑了一声:“等明天报纸出来,还不知道吃枪子的是谁呢?”
杨慕次被逼得实在没有办法了,他压低了声音:“……我请求你的原谅。”
阿初站住了,他脸上露出胜算在握的微笑。
杨慕次:“说吧,你想要什么?”
阿初:“这话应该我来问,你怎么做才能求得我的原谅?”
杨慕次:“你总不至于叫我跪下来给你端茶认错吧。”
阿初笑起来:“我不图虚礼,我图实惠。这样吧,我们中国人常说舍财消灾,你就拿笔钱出来买个平安符吧。”
杨慕次冷冷一笑:“好啊,你要多少?”他准备掏钱。
阿初:“三百万。”
杨慕次讶异之色:“三、三百万?”他感到不可思议,眼前人大约穷疯了。
阿初:“怎么?听不懂吗?我想我说的话还算是通俗易懂。”
杨慕次觉得这个人简直不可理喻。阿次:“你知道,我一个月薪水是多少钱?”
阿初:“这是你的私人隐私,跟我没有任何关系。”
杨慕次:“我觉得你有必要知道,我一个少校副官、一个月的薪水是八十块。你以为我是开银行的?”
阿初:“你家里难道不是开银行的吗?三百万,这笔钱的数目不算大,尤其是对上海金融界杨家来说,简直九牛一毛。”
杨慕次:“荣先生,你可能对我的了解还不够。我杨慕次不是一个可以令人随意挟制,而予取予夺的人。你别想利用我的弱点来操纵我。”
阿初:“我利用你,就像你利用我一样,这才是公平交易,不然,我告你‘谋杀’,我们两个一模一样的人在上海滩上掐起来,一定上头版头条。……想好了,再跟我说话。千万别冲动,冲动是魔鬼。”
杨慕次觉得头痛起来:“荣先生,我知道我曾经得罪过您,我愿意向您当面道歉。”
阿初:“不必了,给钱比道歉来得真实。”
杨慕次:“荣先生,您曾经是一位医生,医者父母心,您绝对不是一个眼睛里只有钱的人……或许,你有什么特别的原因?”
阿初:“你用不着替我曲为辩解,我就是一个见钱眼开的人。我跟你之间的关系,是‘利害’关系、‘利益’关系。我替你保守秘密,你付出金钱来封我的口,天经地义!所以,我们没必要对话,我们之间如果有对话,那就是‘讨价还价’。明明是一件共存获益的好事,我不想变成市场交易。”
杨慕次:“你什么时候要?”
阿初:“三天之内,我要看到钱。”
杨慕次:“三天?”
阿初:“我是一个可以‘不计其功’,但是,不能‘不谋其利’的人。三天后,我如果没有拿到钱,我就召开记者招待会……”
杨慕次:“你不怕有命挣没命花。”
阿初:“这句话说得好极了。有点意思了。你知道吗?从头到尾,也就只有这句话提醒我,我和你是介于一种相互利用的关系。除此无他。”
杨慕次突然很诚恳地说:“我有一个附加条件。”
阿初:“你说?”
杨慕次:“三天内,我给你三百万,你替我保守秘密,附加给我,你所掌握的‘雷霆计划’资料,怎么样?”
阿初冷笑:“买一送一?”
杨慕次:“考虑一下。”
阿初很慷慨地说:“成交。”
※杨公馆。
窗外淅淅沥沥地下起了小雨,桌球室里灯光幽黄,绿色球桌边上,杨慕次和父亲正在专心致志地对局。
杨羽桦:“我们父子已经很久没有在一起打球了。”
杨慕次:“是啊,有五年了,五年没在一起。”他击了一下红球,然后击蓝球,紧接着再击红球,最后击粉红球时又落了空,他负气地把球杆掷在台球桌上。
杨羽桦:“你的注意力一直不集中。”他俯身眯眼,仔细地注视着桌上嚣张的红球,他击了一下红球,把粉红球排列起来,一杆击中。
杨慕次赞了一句:“宝刀不老。”杨羽桦对着桌子弯下腰,继续攻击。
杨羽桦:“你这么晚了回家来,不单单是陪我打球吧?”他又中一杆。
杨慕次:“我……我想跟父亲借点钱。”虽然话很生硬,不过,他还是硬着头皮说了。
杨羽桦还在专心打球。问:“要多少?”
杨慕次:“我只是跟您借……”
杨羽桦问:“多少?”
杨慕次:“三百万。”他把头转过去,看窗外。“啪”的一声,粉红球滚到一边,杨羽桦这一次没有击中。杨羽桦放下球杆,走到白色的壁柜边,打开密码柜,拿出支票本来,掏出钢笔签名。当慕次轻轻转过脸时,一张三百万的兑现支票已经递到了他的面前。慕次有些意外。他没有想到父亲出手如此爽快。
杨慕次:“您不问我为什么?”
杨羽桦:“你长这么大了,第一次正式开口问我要钱,做父亲的没有理由拒绝你。儿子。其实,我等待这一天已经很久了。”
杨慕次:“为什么?”
杨羽桦:“因为你是我儿子。”
杨慕次感动:“不过,爸爸,我一向节俭朴素,作风低调。这一次突然狮子大开口,您不觉得我的生活里出现了某种问题吗?”
杨羽桦:“傻儿子,只要是能够拿钱解决的问题,就一定不是问题。”
杨慕次:“很精辟。”
杨羽桦:“你是杨家的唯一的儿子。我希望在有生之年,看到你平安、幸福、快乐地生活,娶妻生子,继承我们杨家的香火。雅淑是一个很单纯的女孩子,你千万不要辜负了她。”
杨慕次深怀歉意地说:“对不起,爸爸,许多年来,我都自以为您很讨厌我,您很早就送我去了寄宿学校,就是节假日我也很少看到您的身影,您让我养成了孤僻、冷静、独立的习惯,最初,我不否认地说,我对您充满了畏惧和恨意。”
杨羽桦大发感慨:“我记得你少年时,在学校里极不驯服,不肯依附老师与学长,你喜欢斗争,你一直在斗争,就像一匹脱缰野马,我总以为你会因此而断送前程,感谢老天,没有毁掉你。爸爸一直有一个愿望,送你和雅淑出国定居,过一种无忧无虑的富足生活,你生活的幸福,爸爸也会感到很幸福。”
杨慕次:“这些年来,我在外面风里雨里火里水里磨炼,我学会了感恩,爸爸。请您原谅我过去对您种种排斥、疏远、不理智的行为。”
杨羽桦:“如果我早知道三百万可以买回我儿子的心里话,我说什么,也不会等到你今天向我开口,我就是硬塞强给,也要你收下这笔钱。”
杨慕次:“我会还您的,爸爸。”
杨羽桦:“傻孩子,我的钱最终还不都是你的钱。”他爽朗地笑起来。
杨慕次心中释然,拿起球杆,说:“胜负未分呢,再来。”
杨羽桦:“怎么,刚才你故意放水啊?”
杨慕次:“我想让爸爸高兴,一渠流水两家分嘛。”
杨羽桦:“怎么,你跟我不是一家人啊?”
杨慕次浅笑盈腮,连声说是。
※上海闸北区郊外。
小雨绵绵,一小队踏青写生的云海美术学院的学生走在崎岖的郊区小路上。他们互相搀扶着,在泥泞里前进。
女学生雪梨不停地埋怨一个男生:“都是你啊,自作主张,要画什么闸北夜雨,画还没画成,先变了落汤鸡。”
另一个女生在笑:“雪梨,这里有节外生枝的故事,他是故意要演一出雨地浪漫曲的。”学生们哄笑。
有学生看见远处有灯光,好像有一堵墙,学生甲:“你们看,有避雨的地方了。”大家高兴地雀跃起来。
学生们披着黄色、绿色的雨衣,蜿蜒成行地走了下来。
雪梨:“那些影子是什么?”
突然,一束束强光照在学生们的脸上,一群黑衣人从地洞里飞身而出,个个凶神恶煞,手持长枪。
学生们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瞬间被不明武装力量给包围了。
陈浩山出现了,他凶狠地发出指令:“所有的人,靠到墙上去,靠到墙上去。”
学生们被黑衣人强行用枪托驱赶,学生们慌作一团,大声呼救。“救命啊。”“我们是美术学院的学生,出来写生,迷路了。”“我们什么都没做。”“你们干吗?”“不要啊。”女生们开始恐惧地哭泣。
陈浩山为了稳定学生们的情绪,以求用最快速度解决问题,以平静的口吻说:“对不起,孩子们,你们误闯了军事禁地,必须要逐个进行搜查,才能放行,所有的人,靠到墙上去,等待搜查命令。”
学生们服从了指挥,纷纷靠到墙上,雪梨趴在墙头,惶恐不安地看着身边的同学。
陈浩山冷酷地说:“执行。”
屠杀开始了,黑衣人等拔出刺刀,对准目标,一人招呼一个,把一群学生统统乱刀捅死,学生们纷纷惨叫,血流满地,雪梨被一个黑衣人用长刀劈成了两半,猩红的鲜血喷得到处都是……
青春年少的花朵在风雨中霎时枯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