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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初哑然。显然,他并不了解雅淑的内心,更加不了解雅淑和阿次的过去。
和雅淑:“可是,你知道吗,这句比‘你爱我’还有意义的话,如今听来很刺耳,你从未真心爱过我,你敷衍我,你对我冷一阵、热一阵,叫人摸不着头脑。每当我满怀期待的时候,你就冷冰冰地抛下我。我不知道你心里到底想着什么?我只清楚一件事,我顺从着、努力着、貌似镇定着,等着你,等着你给我一个交代。那是什么滋味?你尝过吗?你被人一针扎到过痛处吗?你没有……我有。”她动容的神情恨着他。
阿初感到这一刻,雅淑不再是一个天真的孩子,而是一个性格藏着刚烈的女人,为什么她把自己包裹得这样紧?藏得这样深?
阿初:“你心中有苦,为什么不肯对我倾吐?你身上有多少秘密是我不知道的?告诉我,让我替你分担忧苦,不要再藏了。”
雅淑被他几句话震住,她的心在颤动。
雅淑:“你到底是爱我?还是害我?”
雅淑这一句,又把阿初给困住了。阿初:“……害你?你怎么会用上这个字?我会害你吗?”
雅淑:“你害了我很多年了,不明不白、不清不楚地跟我在一起,让我做了多少回白日梦,你给过我一次‘爱’的承诺吗?”她巧妙地把失控的言语转化成对“爱”的发泄:“你说你喜欢我?你证明给我看。”
阿初傻傻地看着雅淑,事到眼前,无法退缩,他把自己的心态调整成“阿次”的心态,阿次面对此情此景,会做什么?他会吻她吗?阿初的眼底产生幻象。
(幻象)雅淑:“你敢吻我吗?”
(幻象)杨慕次深情地一吻雅淑的额头。
阿初注视雅淑,雅淑好像断定了阿次不会吻自己,她身子坐得直直的,一点没有要通融的意思。阿初走到她跟前,轻轻地附下身去,心里强调着自己的身份是“阿次”,他动作僵硬地要亲她,好满足她心中之愿,一股男人的气息在雅淑脸上游走,雅淑有些恍惚、惊疑,感觉这鼻息如此亲切,她心生疑惑,脑海里突然闪现出阿初的形象,她本能地一闪头,阿初“唬”地往后一缩,两个人都很尴尬,雅淑恶作剧似的重新靠过来,阿初却没有余力重来一次了,他装作生气的样子,把脸转过去。
雅淑“扑哧”一笑,阿初松了口气,雅淑又觉得自己不该笑得这么早,自己原本要作弄一下阿次,这一笑,反而给了阿次一个台阶,心上倒添了三分恼。
阿初趁势,说:“你看你,一会恼、一会笑,到底要我怎样做,才肯消了气?”
雅淑:“我要不恼不笑,你又该说我使小性,冷暴力待你了。”
湖光灯色下,阿初看着她诱人的秀色,不觉心旷神怡,他忽然忘却自己是谁,突然冲动地去吻她的唇,雅淑却像事先知道的一样,用手一挡,纤纤玉手按住阿初的下巴,给他转了一个180°的方向,自己从手提包里拿了一管口红出来,补妆。
和雅淑的这番举动,简直把阿初那一刻的热度消融得干干净净。
※闸北杨氏银行走道。
一道道铁门打开,声音沉重,脚步纷沓。
杨羽桦走进自己的办公室。几名保镖、黑衣人站在门外。
※杨羽桦办公室。
杨羽桦黑着一张脸走进办公室,陈浩山正在等他。
陈浩山:“老爷,地下实验室需要扩建一层武器存放库,还有,银行附近的两个村子人烟稀少,我们准备收购这一片土地,实施‘封村’计划,这是我们替您拟好的‘封村’计划书,希望您签署后,立即送达市府办公厅。”
杨羽桦:“‘封村’?你们还想干什么?我这么大一座银行还不够你们用吗?你们到底想怎样?我提醒你一下,这里是中国,不是日本。”
陈浩山:“感谢您的提醒。这也是我想告诉老爷的话,现在是中国,不过,等不了多久,这里就会插遍我们大日本的太阳旗。”他强硬地把计划书和钢笔推到杨羽桦的面前:“这是帝国的计划,我们必须一丝不苟的执行。你有幸能为帝国服务,是你的骄傲,也是你的无上光荣。”
杨羽桦在陈浩山的高压下,拿起了钢笔,在一份“封村计划书”上签署了名字。
陈浩山:“谢谢。”他收起计划书,说:“我会亲自替您送到市府,今天晚上,我们在三泉旅馆为您安排了余兴节目,老爷要是有兴趣的话……”
杨羽桦:“送我回公馆。”
陈浩山:“好的,您先休息,我去为您安排车。”他转身出门。
杨羽桦气愤难耐,举起一只昂贵的青花瓷大花瓶奋力砸在大理石砖上,青花瓷花瓶被砸得粉碎……
砸碎花瓶的声音刺耳地传到门外黑衣人等和陈浩山的耳里,他眼光阴冷,回头冷飕飕地一笑,转身走了。
※春和医院地下诊室。
夏跃春和护士们守在杨慕次的病床前,观察他的病情。
护士甲:“夏院长,他的皮肤组织开始愈合了。”
夏跃春:“很好,注意灭菌,小心伤口再度感染。”
护士甲:“是。”
夏跃春:“地下室潮湿,每天给病人换干净的床单和被褥。准备银针……”
护士乙把一根一根消过毒的银针放到医用瓷盘里。
灯下,杨慕次忍痛的、流汗的脸。
※荣公馆。
(梦境)枪火弥漫,满目硝烟中,女电讯员握拳宣誓:“严守党的秘密,服从党的纪律……牺牲个人……阶级斗争……努力革命……永不叛党!”
女电讯员英勇就义的场面。
英勇就义、无惧牺牲的场面在一遍遍入党誓言中无限延伸(背景音乐《国际歌》)……
(闪回)四组报务员身怀有孕的妻子与李沁红搏斗,孕妇终因力竭,被她甩翻在地。楼下的特务冲进来,对准孕妇就是两枪。
男报务员眼见妻子倒在血泊中,惨叫一声,返身用力一跃而下。
“嘭”的一声闷响。楼下一摊血水,男报务员头部着地,气绝身亡。
(闪回)杨慕次毫不犹豫地用刀划破自己的手指。一股英雄气概直冲他的脑门。
荣华喝止:“你疯了!”她伸手阻拦。
杨慕次一咬牙:“我干他娘!”他滴着血的手指直接接触到了中毒者发霉的手臂。杨慕次举起手指,看着荣华:“带我走!”
(闪回)杨慕次张开嘴,吐出大口的污血,荣华惊叫起来,所有的人都围上来,阿次再次吐血,浓黑的污血喷薄而下……
一团火球爆发,火光冲天,黑烟弥漫。
突然,黑烟、火球中,出现荣华自己刚毅坚强的脸,重叠着荣华的宣誓场面,再叠上所有人入党宣誓的场面,“永不叛党!”的誓词自始至终回荡在画面上。
(梦境结束)
荣华坐起来,她拉开灯,她心里想着阿次和那女电讯员,久久抹不去内心的悲伤,她浑身上下酸疼,她知道自己可能发烧了。
荣华拖着身子,来到走廊上,敲响了荣升的房门。半晌,荣升打开门:“你怎么了?”荣华:“大哥,……有阿司匹林吗?”她脸颊通红,身体乏力,荣升赶紧说:“有。”荣华突然腿一软,扶着门框的手软趴趴地松下来,倒了下去。
荣升喊:“荣华,荣华!”
荣公馆的灯瞬间全部点亮了。
荣华的床头挂着输液瓶,夏跃春在替她诊病,荣华的卧室突然有了家庭病房的感觉。
夏跃春关切的眼神看着她。
荣华:“夏院长,麻烦你了。”
夏跃春笑笑:“跟我客气啊?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荣华:“浑身上下酸痛的厉害。”
夏跃春:“你高烧39度8,现正在退烧。”他从荣华的腋下取出温度计,看了看:“38度5。”他用力甩着温度计,然后把温度计放回套中。
荣华看着夏跃春,突然问:“阿次怎么样?”
夏跃春回眸:“他正在抗菌期和恢复期,你放心,他一定没事。”
荣华眼圈里有些泛红。
夏跃春注意到她的情绪变化,靠着床边坐下来:“我知道,你刚刚经历了一场生死考验。”荣华要说话,夏跃春截住:“我也知道,这对于你来说不是第一次,也不会是最后一次,你还将继续面临这种生死难关。”
荣华长吁了一口气:“我不知道该怎么说,我心中的郁结,其实,在生死关头,我从来就没有过丝毫的犹豫。反而是我脱离了危险的时刻,我会突然问自己,我能坚持到底吗?我还能坚持多久?”
夏跃春凝视着荣华的眼睛,她的眼睛是清澈无瑕的,没有迷茫,也没有恐惧。她是真心地在问自己。
夏跃春:“我们都有着共同的信仰,并为此而默默无闻的付出,不惜付出我们最宝贵的生命。我们的信仰在我们工作的城市里,无疑是一把双刃剑。它一方面指引着我们的前进方向,另一方面,它随时带给我们危险,甚至是死亡。”
荣华:“我并不畏惧死亡。”
夏跃春:“我信。——生命是美好的,我们之所以能够坦然地面对死亡,是因为我们有一个值得我们用生命去捍卫的信仰,信仰使我们脆弱的生命变得强大,变得勇敢,变得有力量。”
荣华的双眼透出一种一往无前的使命感和勇气。
门外,有人礼貌似地敲了敲门,荣升走了进来。
三太太满心焦躁地在客厅里坐立不安,大太太打着呵欠陪着她,丫鬟们都在楼上忙碌着,一会儿,荣升陪着夏跃春下了楼。
荣升:“不好意思,这么晚了还惊动您。”
夏跃春:“哪里话,您家的事就是我的事,令弟去南京前还叮嘱过我,贵府这边有人要有个头疼脑热的,尽管打电话给我,我一定是随叫随到。”
荣升:“太感谢了。”
二人下楼,三太太赶紧迎上:“夏院长,我们荣华没什么大碍吧?”
夏跃春笑笑:“您放心好了,她是受了风寒,不注意休息,导致内热激发,烧发出来,倒是好事,就怕发不出来,郁结在身体里,那倒不妙了。我给她打了针,开了几味西药,用不了三四天,她就生龙活虎了。”
三太太:“那真是太好了,谢谢您啊,辛苦了。”
大太太:“真不好意思,您辛苦了。我们这孩子从小到大,还没有这样病过,所以,把我们给吓住了。要是阿升,三天两头病着,我们也不紧张。”
众人都笑起来。
夏跃春:“这倒是实话。大少爷虽然体弱,但是不见得身体机能差。若是同样的病症,加在大少爷和大小姐身上,恐怕大少爷能扛得住,大小姐就得卧床了。”
三太太急着上楼看荣华:“夏院长,我上去看看孩子。”大太太暗中扯了她一下。
夏跃春:“您去,您去,我就走了。”
荣升:“我送您。”
夏跃春:“不客气,不客气。”他向二位太太点头致意,荣升陪他出门。
※闸北郊外。
清晨明媚的阳光透过窗前的纱帘透了进来,雅淑犹自躺在床上,睡得十分香甜,鸟声呢喃,香衾温暖。窗外一阵自行车铃声叮当,不停地响,终于唤醒了雅淑。
她听着窗外的车铃声,一下子坐起来,穿着一件睡衣跑到窗前,拉开落地窗,窗外的光线直射过来,她看见穿着军装的“杨慕次”脚跨在自行车脚踏板上,不停地按着车铃铛,雅淑从未见过他如此可爱的一面,就像邻家的大男孩一样,浑身上下焕发出热情和蓬勃的朝气。雅淑恍惚地觉得看见了阿初的影子,但是那一袭笔挺的军装,招摇过市的提示着此人的身份,毋庸置疑。雅淑对“杨慕次”由衷地发出了甜美的微笑。
她向他招手示意。
雅淑回头准备换衣服,她看见侍应从门缝里递送进来的报纸,她把报纸拿起来,看见有一段文字“荣家小公子荣初南京祭祖,身世成谜,有待揭秘”。
雅淑的脸上透出一种不安的表情。
阿初扮演的杨慕次用脚踏车载着雅淑在优美的三泉山径中穿梭。雅淑紧紧抓着前面的车把,一会儿尖声叫着,一会儿欢快地笑着。阿初为了卖弄一下车技,一会儿迅疾如风,一会儿穿梭如云,赢得了雅淑的阵阵欢笑,二人宛如春风得意,表现得如胶似漆。
阿初:“抓紧了,抓紧了,我们要过小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