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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名形同鬼魅的黑衣人从她眼前一掠而过,女子冷静地站在风中。两名黑衣人呼啸而至,举刀袭击女子,女子从黑披风里伸出一双戴着黑皮手套的手,双手一扬,皮手套的指尖露出尖锐无敌的锋利刀刺,瞬间,女子将两名黑衣人打倒在地。黑衣人蜷缩在地,女子抖了抖披风上的灰,向黑暗的画壁走去。
一个披着黑纱的妇人,站在阴森的画壁下,徐玉真:“看见这一幅壁画了吗?寸水尺榭,藏着万里河山,云光霞影,变化万千。所谓,入佛界易,入魔界难。”
女子:“我不想成魔,宁愿成灰。”
徐玉真:“灰飞烟灭,尔身安在?没有魔界,焉得佛界?你不要被红尘中的虚情假爱所迷惑,你是天皇的神圣武器,不要忘了你的使命,奉献你的热血,换取‘雷霆’震天。”
女子低头无语。
徐玉真向女子伸出双臂:“欢迎回家,我的小公主。”女子四周是杂沓混乱的灰黑影子,数名黑衣人匍匐在地,阴惨惨的月光底,徐玉真绽放出久违的亲切笑容。
黑衣女子取下斗篷,露出一张美丽的脸来——她就是和雅淑。她的眼睛迷离而不清。
和雅淑喃喃自语:“我不明白……我这样活着意义何在?”
徐玉真端详着她的脸:“你是为了大日本天皇开疆拓土而来的!我们大日本帝国只有四个小岛,面积只有三十七万,你知道人口有多少吗?人口六千万。百年之后,我们大日本帝国将会有二亿四千万天照大神的子民。四个小岛,能保证什么?而支那土地肥沃,幅员辽阔,整个满洲、整个支那、整个远东都应该是我们的。还记得我们的目标吗?”
和雅淑:“记得。”
徐玉真:“重复一遍。”
和雅淑:“占领满洲、进攻苏俄。”
徐玉真:“好孩子,我没有白疼你一场。”
和雅淑:“指挥官阁下,我……任务失败。”
徐玉真一愣:“失败?”
和雅淑:“杨慕次定力太高,我们……失算了。”
徐玉真凝视着雅淑。
和雅淑:“我不明白,为什么一定要我和阿次……?”
徐玉真:“我要你跟阿次鱼水合欢后,再嫁给阿初。”
和雅淑震惊:“为什么?”
徐玉真:“看过《凤仪亭》吧,貂蝉能使父子反目,学过‘七步诗’吧,甄氏能叫兄弟成仇,你就是他们中间的貂蝉、甄氏,让他们兄弟相残,让阿初爱你爱到欲死欲生,得到‘雷霆’密钥,再用阿次的手除掉阿初,你的任务就算圆满完成。”
和雅淑听得浑身冒冷汗:“我没有这么大的力量。”
徐玉真:“你还不了解男人,他们会为了心爱的女人放弃江山、兵戎相见,拼一个你死我活。”
和雅淑的心在发抖:“我爱阿初。”
徐玉真猛地怒视着她。
和雅淑无所畏惧:“爱到欲生欲死。”
徐玉真微笑着:“你没有资格爱任何人,事实上,你根本就不存在,你是一个借尸还魂的鬼魅。”她慈爱地抚摸着雅淑的脸:“千万别忘了自己是谁。你的痛苦,我亲身经历过,我们要承受别人无法承受的痛苦,从绝望中熬出希望来。所以,我爱你,怜惜你,理解你,同情你,原谅你……”
和雅淑满脸是泪。
徐玉真:“好孩子,你想哭就哭吧,哭得彻彻底底,把从前属于自己的、武士的魂重新找回来。”
和雅淑扑入徐玉真怀中,嚎哭起来。和雅淑:“……我感觉自己像一个破布娃娃,脆弱得不堪一击。”
徐玉真:“脆弱是我们最坚韧的武器,利用好你的脆弱,以脆弱为屏障,树立起你钢铁的意志,保持你的魔力,天皇のために戦います!(为天皇而战)”
大庙里,木雕泥塑的佛瞪着大眼睛,呆愣地俯视着这一切。
※荣华书店。
丛锋用电台跟莫斯科取得了联系,荣华在一旁紧张得等待。一阵电波过后,丛锋取下耳机,说:“共产国际同意提款。”荣华控制不住兴奋,低低地“嗷”地叫了一声,总算松了一口气。
丛锋:“不过,这笔钱我必须亲手交给特科的老余,因为,他是共产国际指定的收款人。我不见到他人,是不会交出这笔钱的。”
荣华:“明白。”
丛锋:“我在莫斯科见过他的照片。”
荣华反感地说:“你什么意思?”
丛锋:“提醒你,我必须见到他本人,才能完成款项的交接。”
荣华:“原本想跟你说句感激的话,现在收回。”
丛锋好奇地说:“感激我什么?”
荣华反讽地说:“感激您的信赖。”
丛锋:“我知道,你对我有意见。”
荣华:“我对你工作的方式方法有意见,不针对你个人。”
丛锋:“我还有个请求……”
荣华:“你说。”
丛锋:“提款的具体时间由我决定,决定后不可更改。”
荣华:“为什么?”
丛锋:“为了资金的安全。”
荣华:“你在银行有内应?”
丛锋:“这是共产国际的机密,我不能给你答案。你只要负责我安全地进去,保证我平安地回来。这才是你的任务。”
荣华悠悠的神情:“明白。”
※梅花巷七号。
老余、方致同、雪狼、荣华在一起研究提款方案。
荣华:“钱放在香港银行驻上海分行,位置在法租界的霞飞路,地段繁华,对我们的行动很有利。”她拿起一个茶杯来,放到中间:“这是特使,他去取钱。”她拿起另一个茶杯,放到前面:“这是我,在银行前台开户,我负责前面的警卫。”方致同拿起一个茶杯,放到“特使”的身边:“这是我,我会比他提前到达银行,我在里面负责保卫工作,确保他平安出入银行。”雪狼拿起一个茶杯,放到最前面:“我在车里等,钱上了车,马上走。”
方致同:“老余和特使的接头地点就订在多伦路的咖啡馆,那里是我们一组的一个小联络站,侍者里有自己人。”
老余:“我就在咖啡馆里等特使。”
荣华:“我善后,最后离开。”
方致同:“到了咖啡馆,我跟雪狼在门外负责警戒。”
荣华:“我随后开车,到咖啡馆与你们会合。”
老余:“我拿到钱以后,坐雪狼的车离开。”
方致同:“我做老余的保镖。”
荣华:“我带特使回书店。”
所有的茶杯在桌子上来回运用,最后“尘埃落定”回到原方位。
荣华:“如果,银行取款、交接过程中发生意外,整个过程全方位逆转。”她重新拿起一个杯子放在前面:“我在前台,会申请一个加密皮箱,放在脚下,我填单……”
方致同拿起另外一个杯子,和荣华靠拢,他说:“如突发意外,我拿到钱后,把皮箱放到前台,乱中交换。”
荣华:“我拿到钱后,带特使转移。”她移走茶杯。
方致同:“我冒充特使,提假皮箱往外冲。”
雪狼:“我接应。”他把自己手中的茶杯靠向“方致同”。
荣华:“我带特使去咖啡馆见老余。”
雪狼:“我们自己一面设法突围,一面把敌人的注意力集中在我们身上,保证特使和钱顺利离开。”
老余:“千万要小心,这笔款子决不能落到敌人手上。我们必须用生命去保卫它。”
荣华:“也许会有一场生死之战。”
方致同:“狭路相逢勇者胜。”
※戈登路小阁楼。
卧室里,陆阿贞躺在床上,她盖着被子,看着方致同坐在床边擦枪,收音机里播放着“夜来香”的歌曲。
陆阿贞:“致同,睡啦,你干吗,那玩意儿,老擦啊擦的,走火了可不得了。”
方致同一边检查枪械一边说:“阿贞,我在抽屉里放了些钱,明天晚上过了七点钟,我还没回来,你就拿钱走人。”
陆阿贞一下跳起来:“你要干吗?”
方致同:“我明天要去银行取一笔钱。”
陆阿贞色变:“你要抢银行啊?”
方致同:“胡说八道什么,我陪一个朋友去取钱。”
陆阿贞:“别去了,致同,我右眼皮老是跳,明天一定会有危险。”
方致同:“怕什么,霞飞路是闹市区,就算是真出了什么事情,脚板心擦油,溜得快。没事,别瞎操心。”
陆阿贞:“昨天才听见你打电话到多伦路的咖啡馆订位子,人家以为你要带我去喝咖啡呢。你不会,带着别的女人去吧?”
方致同:“我他妈带着别的女人去,还给你留什么钱?说话用用脑子。”
陆阿贞一下扑到方致同身上:“致同,明天带我一起去吧。”
方致同:“别胡闹,小心掉脑袋。”他一把推开陆阿贞,一边继续擦枪。陆阿贞生气地用被子蒙住脸。
陆阿贞送方致同下楼。
陆阿贞:“早点回来,我等着你吃饭。”
方致同:“今天你别出门,就待在家里。”
陆阿贞点头,目送他出去。
※荣华书店。
荣华、丛锋从书店里出来,丛锋西装革履,荣华旗袍华丽,二人上车,离去。
雪狼开着一辆车子停在弄堂口,荣华载着丛锋过来,丛锋下车,上了雪狼的车,雪狼的车和荣华的车交错开走。
※戈登路小阁楼。
陆阿贞正在打电话,她语气有些慌张:“……他在多伦路的咖啡馆订了位置。”
方致同忘了带打火机,他重新走回来。
陆阿贞继续紧张地打电话,陆阿贞:“……对啊,他们拿钱去了,去了哪家银行?我……我不清楚,好像在霞飞路……”突然,一个人影站在了她身后,一只手替她挂断了电话。陆阿贞一回头,看见了去而复返的方致同,她止不住魂飞魄散。
方致同:“你在跟谁打电话?啊!”他死命地揪住她的衣领,咆哮着,他殴打陆阿贞,一把将陆阿贞推倒在地,踩到脚下,拔出手枪,子弹上膛。对准陆阿贞的太阳穴。
陆阿贞死命抱住他的腿,哭着求饶:“致同、致同……你饶了我吧,这种日子我真是过不下去了,他们答应过我,只要帮他们抓住一个共党,就会从此放过你,我们出国好不好?好不好?我们……”
方致同眼中带痛地吼叫:“你去死吧!”
陆阿贞哭着大叫:“我肚子里有了你的孩子!”
方致同由震怒变为震惊。
陆阿贞趁势爬了起来:“我有了你的孩子,你不会狠毒到杀了你妻子、儿子吧?啊?你开枪啊!”她伸手替方致同把枪挪到自己的前额,她哭着喊:“你有种杀妻灭子,你就开枪!我不躲!你开枪啊!”
方致同的手枪顶在陆阿贞的脑门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