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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桥下。
风雨潇潇,河桥下,荣华的车子熄了火,关闭了车前灯。
方致同打着伞从河桥上走下来。
荣华:“情况怎么样?”
方致同:“还算顺利。我已经联系了外围的行动人员,负责大街上的警戒,他们都不会知道会议的准确地点,只在自己的值守范围内执行监视任务。”
荣华:“中央秘书处从明天早上起,接手会议人员的安全保证工作。”
方致同:“明天晚上会议完成后,我会负责把会议资料安全送达你的手上,由你通过电台,发往延安。”
荣华:“我24小时在书店待命。”
方致同:“好,一定要保证电台通讯的畅通。”
荣华:“明白。你现在住哪儿?”
方致同:“河船上。”
荣华:“安全吗?我觉得你应该换一个地方,河船毕竟是你从前曾经藏匿的地点。”
方致同:“正因为是我藏匿过的地点,敌人不会相信我还会去,灯下黑,反而更安全。”
荣华有些忧心:“但愿……”她截住自己的话,说了声:“注意安全。”
方致同:“你也是。”
荣华:“保重。”
方致同:“保重。”
两人在河桥下分手。
※陆军医院。
苏长庆穿着一身锅炉房工人的衣服,在帮着锅炉工给转动机械的润滑油系统补充润滑油。
锅炉工:“小苏,这两天你还待在这,有人看见你,你就是说我侄儿,从乡下来。”
苏长庆:“嗳,师傅,你跟老方联系上了吗?”
锅炉工打了个哈哈:“他忙,忙着呢,过两天吧,等他把手里重要的事情忙完。”
苏长庆:“有行动?能让我参加吗?”
锅炉工语塞。他突然想到了苏长庆的伤,说:“你,先养好伤,不要着急,该用着你的时候还能少了你,对吧?”
苏长庆心态复杂地说:“那是,是。”
二人傻笑。
※小旅馆客房。
和雅淑躺在床上,缓缓睁开双眼,客房里只有她一个人,她坐起来。看见椅子上搁着阿初的外套。桌子上放着一个铁盒子。她双手颤抖地打开铁盒子,取出一些发黄的资料,她拿出那一张梦中的照片,她眼睛里闪烁着盈盈的泪光。
(闪回)一个两岁的小女孩在田野里欢快地跑着,五岁的雅淑在追逐着她,两个小女孩嬉笑的场景。
(闪回)两岁的小女孩:“姐姐,嬷嬷说,明天我就要走了……有人要带我走了。”小雅淑抱着小女孩:“我不让你走。”小女孩:“我也不想走。”
(闪回)一位慈善的嬷嬷为两个小女孩拍下了一张照片。(闪回完)
和雅淑泪下。
昏黄的灯光下,雅淑在翻阅旧资料,但是,所有记录孩子的卡片,有很多相同年纪的女孩,雅淑无法确定属于自己的卡片,她痛苦万分。
窗外细雨如丝,冷风阵阵。
锅炉房。锅炉工披着雨衣走出锅炉房,少顷,阿春披着雨衣悄悄跟上锅炉工。
阿初端了一碗热气腾腾的姜汤进来,房间里空无一人,阿初一愣。
夜幕中,雅淑站在小旅馆门外的池塘边上,绵绵细雨,浸湿了她的头发和衣服。她一双眼睛直直地盯着池塘里的残荷看。
阿初手里拿了一条毯子,慢慢走向雅淑。
阿初用毯子裹住雅淑,用双臂环抱着她,雅淑泪眼回眸时,阿初吻了她的面颊。
和雅淑:“——我欺骗了你,我是一个在魔窟里成长的女人。”
阿初:“我知道。”
雅淑:“……我不知道自己是谁。”
阿初:“我知道。”
雅淑:“我没有名字,没有国籍,没有亲人,没有朋友,没有属于自己的生活,没有未来……一无所有。”
阿初:“你有我!”他用自己的爱去温暖她的心。阿初:“我说过,你的未来我做主。”
和雅淑:“你不该……我不配。”
阿初:“我们的爱情的确如你所说,从欺骗开始,但是,万幸的是,我们的爱情是一个真情的结局。”
和雅淑:“你一开始就对我心存疑问,为什么不直接问我呢?”
阿初:“我会选择更恰当的时机,我不仅要唤醒你的良知,我还要把对我最心爱的女人的伤害降到最低,我考虑过,我觉得自己做对了。一切都结束了,雅淑跟我走,我需要你。”
和雅淑:“需要一个感情骗子?”
阿初:“需要一个爱我的人,给我力量和勇气,去面对更加残酷的战斗。”
和雅淑转过身,面向阿初,说:“……我能为你做什么?”
阿初:“爱我。足矣。”
和雅淑不自觉地往后退。雅淑:“我……杀过无辜的人,不配拥有幸福,不配。”她瞬间从口袋里摸出一把手枪来,她把枪口对准了自己的太阳穴。阿初心痛地看着她,他的眼光里释放的全都是“爱”,雅淑哀求地说:“不要这样看着我,你会让我下不了手,你知道我有多爱你吗?”
阿初:“我知道你可能无法接受你自己所犯的罪,我不否认你有罪。如果你觉得只有死才能让你解脱,只有死才是你唯一救赎之道,我不拦你。”
和雅淑眼泪似断线的珍珠,滚滚而落。雅淑:“你知道我上次带你去看的我父母的坟吗?那不是一对情侣的爱冢,而是一群风华正茂的学生坟。你知道我们这些黑龙会的强盗都做了些什么吗?杀人、放火、研究细菌武器、惨绝人寰的人体试验……”
阿初:“你并没有做过。”
和雅淑尖叫:“我是其中一分子,我罪无可赎。”
阿初:“雅淑?”
和雅淑哽咽:“我真心伏法,愿所有被黑龙会残害致死的中国人的在天之灵,饶恕我。”
阿初:“雅淑。”
雅淑以一种悲壮的解脱、拼尽力气扣动了扳机,但是,枪膛里没有子弹,她的眼中全是迷离飞逝的波光,阿初张开手掌,他手上拿着一把手枪。
雅淑:“你,居然,换了我的枪。”
阿初:“你已经认罪伏法,现在的你,不再是过去的你……你用你的行动,洗清了你的罪孽。”他向雅淑张开自己的怀抱,阿初:“我说过,你今生,爱我,足矣。”
雅淑完全被阿初所征服,原来自己的三生三世、来生来世、生生世世都握在阿初的手中,自己以一种决绝的自杀方式换来了终身的幸福。
风雨中,雅淑的身体宛如秋叶滑落,阿初突然将她打横抱起来,雅淑的脸埋在他的心口,倾听他温暖的心跳。
雨珠溅射在他们身上。
阿初抱着雅淑向小旅馆走去,飘浮的步履,靡丽的雨丝,一对情人,被勾画得越来越清晰。
※河船边。
一只乌篷船停泊在风中,方致同登船,一盏半明不灭的油灯闪烁着幽光,一个皮肤白皙的渔家女站在船头问:“先生,要吃点宵夜吗?”
方致同:“不用了,我先睡一觉,早上,你给我烧点早茶就行。”他从口袋里摸出两块钱来。
渔家女接过钱:“谢谢先生。”
方致同:“船不要停。”
渔家女:“好的,先生。”
乌篷船驶向夜色中。
※李沁红办公室,夜。
电话铃声骤起,李沁红接电话。
李沁红的嘴角泛起笑容。
※荣华书店。
清晨,一辆汽车停靠在荣华书店门口。
丛锋拎着一个旅行包走出荣华书店,直接上车。
雪狼发动汽车离去。
※小旅馆客房。
晨光投进客房,雅淑从温暖的被窝里醒来,看到阿初逆着窗户的光线,手里端着早餐,微笑地站在她的面前,她闻见了奶茶的香味,和雅淑恍如梦中,眼光迷离。
阿初把早餐放在雅淑的床头,俯身屈就地在雅淑耳边说:“恭喜重生。”
和雅淑彻底清醒了,眼前的一切都不是梦,是阿初将自己置之死地而后生的现实美景,从今以后,自己在精神上彻底自由了。她的眼角滑落两行清泪,阿初知道,那是幸福的泪水,重生的感动。阿初俯身吻她的泪水。
阿初的手紧紧握住了雅淑的手。
阿初:“你就是我的了。”
和雅淑嘶哑而满足的声音:“我就是你的了。”
阿初笑靥:“能退货吗?”
雅淑破涕而笑:“不能。”
※河船上。微雨。
方致同在河船上住了一个寒宵,此刻,他听见船头有起火烧茶的声音,他起床了。他发现床下有一双新皮鞋,似乎是给自己预备的。他才想起来,自己的布鞋已经不能穿了。这双鞋也许是其他客人留下的,河船上的渔家女拿来给自己换。
他穿上了皮鞋,不肥不瘦,正合适。
他整理好衣襟,梳理好头发,船头飘来一阵龙井新茶的味道。他咳嗽了几声,从船舱里走了出来。
潮红的初日冉冉升起,远处是隐隐青山和淡淡江树,戴着斗笠的船家一声不吭地蹲坐在船头,“渔家女”面无表情地煮茶,滤水。
方致同主动搭讪:“怎么,这么早就开始忙了?”
“渔家女”:“要讨生活。”
方致同:“昨天夜里可真够冷的,风声一直没有歇过。”
“渔家女”:“风声紧,您怎么还出来?”
方致同脸色寒下来,他感到了女人话中的力量,他强烈压制内心莫名的惊恐,勉强挤出一丝笑容,说:“你们喜欢这样待客吗?”他的身子不由自主想后退。
可是,他退不了了。
有人从他的身后袭击了他,一把锋利的匕首顶在了他松软的下巴上。“别动!动就干掉你!”那人手上一使劲,刀子陷入肌肤,一圈血痕浮现。
“渔家女”缓缓抬起头,眉宇间异常冷峻。
方致同看到了李沁红的脸。
李沁红:“我们等你很久了,方先生。”
一瞬间,无数只乌篷船利剑般划过水面,将方致同所在的乌篷船团团围住。李沁红走近被扼制住的“猎物”。
李沁红:“我们彼此都不陌生。”她指着自己的肩膀,说:“这里还留着上次方先生送给我的见面礼,差点打穿肩胛骨。”
方致同冷笑。
李沁红很大方地说:“我还是正式介绍一下我的身份。在下是沪中警备司令部侦缉处二处少校,李沁红。”
方致同:“幸会。”
李沁红:“方先生不必紧张,我们对方先生的才识胆略一向是很钦佩的,只要方先生肯合作,您还有半世的富贵荣达可享……”
李沁红走近方致同的一瞬,一口浓酽的咸痰封住了她的嘴。方致同冷笑着看着她的窘态,李沁红不焦不恼地用手把溅在嘴唇上的痰沫甩掉,笑盈盈地说:“不要性急,我们有的是时间慢慢聊。”她猛地一拳狠狠地砸在方致同的腹部,方致同皱着眉,闷声“嗯”了一声,硬挺着不让自己倒下来。李沁红回手狠狠地再发一拳,打在同样的部位,这一次,方致同青筋暴起,疼痛难忍,身子卷曲成弧线,李沁红对准他额头再打一拳,方致同彻底被打倒在地,他一口鲜血吐在船板上。两名特务上前,将方致同反铐。
李沁红:“立即清理现场,不要留下一丝痕迹。”
特务们:“是。”
李沁红脸上露出胜利在握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