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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长庆抱着头,蜷缩在地上。
杨慕次几乎是以百米冲刺的速度跑到杜旅宁的车前。
杨慕次:“处座,您的包。”
俞晓江:“阿次,你坐前面的军车吧。”她用眼神暗示,吉普车里已经预留了李沁红的位置。
杨慕次:“好的。”他转身朝前面跑去,所有准备出发的军车全部蒙上了黑色的幕布,伪装成民用长途运输卡车。
杨慕次跑到第一辆军车前,坐了上去,把原来的司机赶进了卡车。发车之前,李沁红照例巡视。她发现了杨慕次坐在第一辆军车的驾驶室里,她停住了步。
李沁红高声喊着:“刘副官!”
刘云普跑过来,很严肃地说:“到!”
李沁红:“你来开第一辆车。”
杨慕次很不满,说:“怎么?李组长信不过我开车的技术?”
李沁红反问:“你说呢?”
杨慕次:“我飞机都能开。”
李沁红点头:“我信。”她的笑容很快凝成冰。“执行命令。”杨慕次坐到副驾上,刘云普握住了方向盘。
李沁红:“小心驾驶。”
刘云普:“您放一百个心。”
“砰”的一声,李沁红亲手替他们关紧了车门。她左手轻挥:“出发!”车队浩浩荡荡地向戈登路进发。
荣华的车从戈登路六十六号美琪大戏院开出来,她不停地在寻找丛锋的踪影。雪狼在戈登路附近的大街小巷寻找丛锋。
※生物实验室。
生物实验室里摆放着各式各样的蝴蝶标本,昆虫学博士余教授正饶有兴致地给丛锋讲解各式各样的蝴蝶品种。
余教授:“你看,这只蝴蝶,黄金色的翅膀,黑白点花纹,它的学名叫做Argynnis,古希腊的爱神……非常美丽。”
丛锋近距离地观察着蝴蝶,说:“很娇媚。”
余教授低声地说:“今夜拿到‘疫苗’后,我会派人帮助你把‘疫苗’伪装成‘蝴蝶’标本的保护液,放到玻璃罐子里,你可以平安通过出关检查。”
丛锋:“会后,特科的人会一直监护我的安全。”
余教授:“想办法甩掉他们,共产国际并不希望与特科产生横向联系。”
丛锋:“我明白。”
余教授:“你来看,这是一只白翅黑纹的蝴蝶……”
※和雅淑家。
玫瑰园里鲜花开放,一股股透人心脾的清香缠绕在阿初、雅淑的心间,二人有些难分难舍。一双阴森森的眼睛从窗户里投射出来,那是佣人小月暗中窥视着门口的雅淑和阿初。
阿初看了看表,说:“时间到了。”
和雅淑:“人家原本要庆祝一下。”
阿初:“今夜会很晚,很晚……”
和雅淑:“多晚都等。”
阿初凑到她耳边:“我不在你身边,你睡不着吗?这种事不能操之过急……”
雅淑打他。
阿初:“我错了,错了。”
雅淑:“谁家男人像你这样,动不动就认错?”
阿初:“我打不过你,识时务者为俊杰。”
雅淑笑,回手摘了朵玫瑰,花上还带着水气和香气,她把花插在阿初的上衣口袋里,雅淑:“这花真的好新鲜。”
阿初:“没有你新鲜。”他吻雅淑。
雅淑喃喃低声地说:“我不再隐藏自己,黑夜不再是我的舞台……谢谢你,擦亮了我的眼睛,让我的内心得到安宁。”
阿初低语:“我给你的不是恩惠,而是恩爱,所以,永远不要在我面前感到自卑,我会心痛的。”
雅淑听了这话,泪水充溢,伸手抱住阿初的头:“我拿什么来爱你?”
阿初:“好好活着,就能好好爱我。”
和雅淑满怀深情地说:“我会的,今生今世牢牢地抓住你,永不放手。”
一双监视的眼睛,此刻看到一对情侣的缠绵,不仅走了神,小月的眼光里充满了嫉妒和仇恨。
※苏州河。
阿初的车开到了苏州河附近,夏跃春在河畔等着他,阿初下车,他与夏跃春会合。
夏跃春:“准备好了?”
阿初:“好了,听从您的吩咐。”
夏跃春笑笑:“走吧。”
远处,另一辆黑色的汽车驶来,车上是红科的外勤人员。有人将阿初带上车,夏跃春坐上去,外勤人员递给阿初一个眼罩。
阿初:“不用这么隆重吧?”
夏跃春命令的口气:“戴上。”
阿初:“我前辈子一定把你打残了,欠了你的债。”他戴上眼罩。
夏跃春看看手表:八点整,他说:“出发。”汽车驶向远方。
※戈登路恒结果。
(特写)巨大的挂钟,指向:8点15分。
荣华因为不放心的缘故,她始终没有离开戈登路的地段。她想再回恒吉里一一四一号去看看。她开车进去……
恒吉里一一四一号是一幢二楼二底的石库门房子,前后有门,四通八达,只要危险信号一发出,很远的距离都能看见,没有接到通知来开会的同志,亦包括丛锋,只要发觉异常,就会很快离开。
可是,出错了。
荣华看见,二楼晾衣架上晾出的红色床单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蓝色窗帘,这是安全信号。天啊!荣华的血液霎时凝固了!
恒吉里一一四一号的蓝色窗帘在微风中召唤着聚会的人们,像幽灵。
侦缉处的军车到了。
杨慕次坐在军车上,想着荣华一定会安全把情报送出去的,现在,离自己送出情报的时间已经过了两个多小时。按常规推断,荣华自己都应该全身而退了。可是,半秒钟不到,结论被推翻了,慕次清晰地看见了荣华的汽车。
荣华看到了杨慕次的脸,她知道,伪装的军车到了,侦缉处的特务们到了,毁灭性的袭击到了。同样,没有接到临时通知的同志们也到了。
(特写)巨大的挂钟,指向:8点20分。
荣华、杨慕次的心跳与挂钟的滴答声同步,没有时间了,没有任何回旋余地了。
荣华看见了丛锋,他正欣欣然夹了张报纸往前走……
东西南北每一个方向、每一个角落几乎都有特科的同志夹杂在车水马龙的人流中前行……
荣华看见了中央红科的汽车,夏跃春、阿初到了。
他们的目的地:戈登路恒吉里一一四一号。
荣华没有退路了。
大约两秒钟时间,荣华做出了她人生最后的抉择。她神情坚毅,稳坐如山,猛踩油门,加速、加速、再加速,她的车狂飙飞驰,横冲直撞地朝即将进入恒吉里路口的隐蔽军车扑来。
阿次懂了。
自己的战友在用“生命”向通往“陷阱”的同志们预警。
荣华在危急关头选择了“死亡”。
只有在通往恒吉里的路上,制造一场严重的车祸,引起交通极度混乱,让隐藏在卡车上的特务连全部暴露,让租界的军警、巡警全都搅和进来,堵住恒吉里的交通要道,才有可能截断前往恒吉里一一四一号开会的同志们,使他们趁乱逃生。
荣华的车速疾若飞鹰,迅如闪电。
刘云普措手不及,一边大甩方向盘,一边恐慌地高声咒骂。
刘云普:“神经病!疯子!疯了!”他在闪避的同时,自然而然得把最危险的撞击甩给了副驾的位子。
慕次在第一时间内接受了荣华的选择。同生共死的瞬间,卡车和小汽车相撞的刹那,他们从玻璃车窗里都清晰地看到了彼此的脸上的表情,荣华神态从容、镇定,眼睛里透着永生不灭的大无畏精神,裹挟着义无反顾的豪迈、撼动人心的刚毅抉择……呼啸而来!
他们都没有眨一下眼,彼此含着一丝笑容,迎接那悲壮的瞬间。
血火迸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