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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中一名车夫立马过来:“先生去哪儿?”
丛锋:“春和医院。”
车夫嗓门很大:“好嘞,春和医院。您坐好了。”
车夫拉着丛锋刚走,装扮成车夫的另一名特务跑到电话亭,拨通了电话:“请转告李组长,鱼咬钩了,下一站,春和医院。”
特务阿成朝李沁红跑过来。
阿成:“兄弟们传话过来,说是鱼咬钩了。”
李沁红眼中放出光来:“告诉兄弟们,千万别松弦,都给我盯紧了。”
阿成:“是。组座。”
李沁红继续下达命令:“通知刘副官,立即到春和医院配合抓捕行动。”
特务阿成:“抓谁?”
李沁红:“内鬼。”
阿成心惊肉跳:“是。”他下意识地抬头看杨慕次的病房。
大街上,车夫拉着丛锋向前跑。
车夫一路喊着:“借光,借光……”
化了装的俞晓江戴着大口罩突然出现在医院走廊。
※春和医院。
夏跃春在院长办公室给阿初打电话:“对,下午来一趟,晚上可能还要耽搁。对,还要再给阿次会一次诊。来了再说。”他挂了电话,挂钟指向1点55分。
护士走了进来,说:“一切就绪,他来了。”
夏跃春穿上白大褂,朝外走。
春和医院草坪上,护士看了看表,推阿次回病房。
阿成寸步不离地跟上去。
丛锋出现了。他看了看表,向住院部大楼走去。
丛锋镇定自若地走进医生休息室,过了一会儿,他穿着白色大褂、戴着口罩,走出来。护士站内,两名护士正在低头配药水。
丛锋走过去,看了看挂在护士站里病人的名字和床号,他清晰地看见慕次的床号是右侧二楼十九床。他顺手拿了桌沿上的听诊器,继续往前走。
医院楼道里,有一名护士从房间里出来,她轻轻关上门,步履轻盈地跟上了丛锋。
护士推着杨慕次来到病房前,另一名护士推着一辆活动车迎面走来,车上堆放着药瓶,特务阿成走来,护士一不留神撞到阿成,车子撞翻了,阿成跌倒,护士跌倒阿成身上。
护士:“哎呀,不好意思……对不起,先生。”
阿成刚要发火,就看见护士取下口罩,是一个非常清秀的妹妹,阿成的火气消了一半。
阿成:“没事,没事。”他用眼角的余光去看杨慕次的行踪,看见阿次病房的门关上了,于是松了口气。阿成:“我帮你。”他帮着护士把车扶正,捡药瓶……
护士:“先生,谢谢你啊,你真是个好人。”
阿成笑笑:“好说,好说。”
护士:“你能帮我把这些碎瓶子抱到护士站吗?”
阿成一愣,笑笑:“这可不行……我这不能离人。”
护士:“原来您是护工啊。”
阿成点头:“是,护工,护工。”
护士一脸微笑,她的背影正好挡住另一边的走廊视线,不过,阿成的注意力主要在阿次的病房,一点也不介意他的另一侧脱离了监视的角度。
护士与阿成热络地谈起话来。
丛锋上了二楼,李沁红装扮的护士也不紧不慢地跟上去。丛锋的位置恰恰是阿成背对的另一侧走廊方向。
丛锋走到十七床至十九床的走廊上,突然停止了步伐,而是转过身来,向护士走来。李沁红礼貌地对他微笑。
李沁红:“您有什么需要吗?”她主动开口,一脸温情。
丛锋迅速打量了护士,她大约三十七八岁,没有化装,穿一件白色护士服,腰带平整,戴着蝴蝶结头花,仪表端庄。是自己多心了,丛锋想。
丛锋大大方方地走到李沁红跟前,说:“你的内衣领边和袖口露在护士服外了。”
李沁红:“哦。”她下意识地开始整理衣襟。
丛锋:“护士应该给病人留下整洁、干净的印象。下次注意。”
李沁红:“是。”她低下头。
丛锋低头看见她穿的鞋子,那是一双还没有来得及换的皮鞋,鞋皮铮亮,闪着光。
丛锋:“你应该换上护士鞋……”
李沁红:“我的护士鞋昨天洗了,还没晾干……”她微笑:“您请……”她有礼貌地请丛锋先走。
丛锋不再犹疑。他走到了病房门口挂着的十九床的门牌前。
护士与阿成谈得投机,阿成不知不觉帮着护士把车推向另一个方向。
李沁红瞬间有一丝不祥的预感,又觉得哪里不对劲,又说不出是哪里出了问题。不过,她还是相信自己的判断,眼前这个人一定就是她要找的人。
她没有看错。丛锋的手已经握紧了十九床病房的门把手。
李沁红的手伸进了护士服的口袋,等待他推门的动作。
夏跃春:“等一等。”
夏跃春气喘吁吁地跑过来。他说:“等一等。”由于奔走的速度过激,夏跃春整个人在过道上滑倒了。
丛锋回头一望,他望见了护士小姐手里握的枪,黑洞洞的枪口正对准着自己的胸膛。
李沁红:“把门打开,中共特科的同志。”她朝前逼近一步。
夏跃春:“您误会了……”他有些狼狈地爬起来。
李沁红:“没用了。夏医生,他已经打开了一扇他不应该打开的门。”她说:“还有,夏医生,你并不擅长表演,你这样鲁莽地冲进是非之地,非常不明智。”
夏跃春:“您听我解释,他是我同学,英国同学。他……”他突然打住了话头,因为告诉李沁红,来人是英国同学,无疑是告诉她,来人刚从国外回来。错了,不该这样讲的。李沁红抓住了夏跃春脸上微妙的表情。
李沁红:“夏院长,谢谢您对我提供新的、有价值的线索。”她回过头去重新审视丛锋,她说:“那么,我应该称呼你一声,特使先生了?”
丛锋:“我听不懂你说什么。”
李沁红:“把门打开。”她在下命令:“你会懂的。”
丛锋此刻别无选择,他机械地打开了门……
李沁红没有进一步的动作,因为她还是有不祥的预感,直到她看见杨慕次的脸,她脑海里紧绷的弦总算松了下来。
李沁红:“进去吧,特使先生,杨副官已经等不及了。”她一把将丛锋推了进来,然后,用枪口示意夏跃春也进来,随后,她关紧了门。
杨慕次冷静地坐在轮椅上,他现在已经无能为力了,他冷静且沉默。
李沁红机警地环顾病房,她发现病房内木制屏障里有动静。李沁红紧握着枪:“谁?出来!”
木制屏障被推开,李沁红看见了俞晓江。
俞晓江穿着整齐,洁白的护士服,脸上漾着一抹笑意,当然,笑意里渗着某种莫名的寒意。俞晓江的出现,令李沁红大感惊异。
俞晓江:“李组长,忙了半天,总算有了结果了。”
李沁红嗤之以鼻:“意外,真是意外。”她肆无忌惮地笑起来:“你的手也伸得太长了,想分一杯羹啊?你早说啊,等到鱼上钩了,你才来填鱼饵,你不觉得臊得慌吗?”
俞晓江很从容:“我想你误会了,我是来帮助你的。”
李沁红:“临危不惧,临难不苟。”她围着慕次的轮椅转了一圈。她说:“杨副官,你叫我说你什么好呢?你到底是勇敢,还是愚蠢?你不想跟我解释一下吗?解释一下,这位共党特使怎么会在你的病房里出现?”
夏跃春:“请等一下,请允许我讲话。”他不由分说地抢着说话:“这一位是英国华侨丛锋先生,他是医学博士,是我的同学,是我请他来给杨先生会诊的,是的,就是这样。你们都误会了。”
李沁红:“误会?夏院长,你知道,你这位朋友在来医院的路上,还去过哪里吗?戈登路恒吉里一一四一号,你知道那里是什么地方吗?是共党的一个地下联络站。可是,他万万没有想到,拉他的黄包车夫就是我们侦缉处特情组成员。你的这位朋友在同一时间段出现在两个敏感地点,他的可疑之处,已经不容置疑了。”
丛锋:“我想你真的误会了。”他审时度势般扫视着众人,他心里渐渐有底了,他说:“我是去过戈登路恒吉里,不过,我去的地方并不是你说的什么党的什么站,而是我朋友的住所。”
李沁红:“是吗?那就太凑巧了。世上有这么巧的事吗?”她把目光锁定在俞晓江身上。她问:“你信吗?俞秘书?”
俞晓江:“你说的没错,他的确是一个共党,不过,鹿死谁手,还在未定之数。”
李沁红轻蔑地摇头:“你想跟我抢功劳?你知道吗?我的人就在医院的走廊上,整栋医院都掌握在我的手中。”
俞晓江:“未必。”
李沁红:“你说什么?”
俞晓江:“我没打算跟你抢功劳。”
李沁红:“那你干吗拿枪对着他?”
俞晓江:“我拿枪对着的不是他,而是你!李沁红组长。”枪响了。
“噗”的一声,很闷,很沉,显然枪口上是装了消音器的。李沁红睁着诧异双眼,张着惊怪的嘴巴,看见殷红的血一汩汩从胸膛喷发出来,她失去知觉,“噗”的一声倒在慕次的脚下,停止了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