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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允伸了个懒腰,顺手勾住周翡的肩,懒洋洋地将手搭在她身上:“舆图未曾换稿,满朝文武未曾改志,江山未曾易姓,最重要的是,先帝当年所思所愿,还有实现的余地,梁公与先帝心心念念的新政,能在江南铺开,而新帝年幼时只能倚仗梁绍,等他翅膀硬了,纵然梁绍已死,也有‘海天一色’阴魂不散,只能永远在他设想中的既定路线上走下去,一两代人之内,天下必有安定时,届时你登礁东望,茫茫一片,天海相连,又有什么分别?”
谢允说得不痛不痒,语气抑扬顿挫,只缺个小桌案和惊堂木,不然讲到这里可以收彩讨赏了,亲自为周翡表演了一番赵氏后人是怎样烂泥扶不上墙的。接着,他的爪子又十分不规矩地轻轻挠了挠周翡的下巴,凑到她耳边道:“咱们先去柳家庄,等看完热闹,我带你去旧都玩好不好?过了冬,咱们再去塞外看新草和嫩羊。”
周翡一巴掌拍开他的爪子:“滚,有点正事没有?就知道玩,大当家要是有事差遣我去……”
谢允笑眯眯地打断她,悠然补充道:“还可以高价买几只小羊羔就地烤,外焦里嫩,根本不必放许多香料,少许一点盐便滋味无穷。”
周翡立刻改口:“……那我去给我娘写信说一声。”
谢允大笑。
江山依旧在,前尘俱以往,老一辈的跌宕起伏渐成传说,又一辈新人换了旧人。
这一代的“山川剑”,是个从小被姊妹欺压得敢怒不敢言的好脾气,这一代的“南刀”,是个一头小羊羔就能拐走的吃货。若干年后,也许能成就一段新的传奇,付与惊堂木与三尺桌案间,未可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