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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翡:“怎么?”
谢允叹了口气,说道:“你和羽衣班的人混惯了,大概不知道,早年民间戏子中其实没有那么多坤角女伶,大多还是男旦的天下,为了扮起来像,便将那些眉清目秀的小男孩从小充作女孩养,久而久之,他们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是男是女,木小乔那时正是年幼懵懂的年纪,像一棵被强行修剪出来的病梅,所以一不小心便误入歧途,对救过他又同他要好霍老堡主起了‘女孩的心思’,被当时霍家堡的长辈瞧出来,自然不愿意让自家少主同一个来路不明的小戏子搅合在一起,就使了手段,将他驱逐出霍家堡,自此有了一段恩怨情仇。”
周翡好一会才反应过来什么叫做“女孩的心思”,“啊”了一声,愣愣地问道:“真的假的?”
谢允大笑:“当然不是真的,跟你说了是江湖谣言——差不多的故事至少还有十八个版本,多猎奇的都有,我这是给你挑了个颇为正经的呢。”
蜀中附近小镇,因为有“千岁忧”先生常驻,在淫词艳曲方面总能高过其他地方一筹,渐成一景,吸引了一帮吃闲饭的骚客们来此游历,连路边茶楼酒肆之类都比别处繁华不少,木小乔独自一人经过小镇上一座茶楼,听见里面正在唱新出的词曲。
近年来,国仇家恨的故事大家都听腻了,风花雪月与才子佳人的风尚又起,木小乔素来爱这些靡靡之音,便走进去驻足细听。
一曲终了,戏班的小跟班将盘子顶在头上,四下来讨赏,那孩子不过八九岁的模样,长了一张团团圆圆的小笑脸,倒腾着两条短腿跑上跑下,一不留神,被隆起的木条绊了个大马趴,正摔在木小乔脚下,客人们都是来取乐的,见他出丑,便哄堂大笑,男孩爬起来,眼角嘴角一耷拉,像是要哭,可是到底不敢,抬头的瞬间就忍住了,强行拗出了一个没皮没脸的笑模样,猴儿似的从地上一跃而起,团团作了个憨态可掬的揖,引得众人又一阵发笑,他便摇头摆尾地朝那笑声最大的人讨钱。
转了一圈回来,又讨到木小乔脚下,那小男孩笑嘻嘻地看了他一眼,不料正对上大魔头冷冷的目光,吓得一激灵,再不敢造次,连忙低头含胸地将托盘往身后一藏,小心翼翼地往后退去。
退出了十几步远,小男孩憋了半死,这才大出口气,正想回头张望,忽听耳畔一声轻响,他吃了一惊,只见托盘里多了一锭碎银,足有二两,男孩张大了嘴,连忙去看,方才那位吓人的客人已经无影无踪了。
有这样的收获,想必今天下去就不用挨打了,小男孩没料到那位凶巴巴的客人竟肯这样好心,命贱的孩子向来无人怜惜,很容易知足,臭揍少挨一顿是一顿,于是欢天喜地地跑了。
此后,吴楚楚虽将霍家腿法与其他一干快要失传的功夫公之于众,但因霍家腿对资质与苦功太过苛求,问津者寥寥,倒是二十年后,江湖中有一派名为“长风”,竟以霍家腿法见长,掌门姓霍,是个虽然初出茅庐、但老成持重的后生,自言并非霍家堡后人,只是个不知爹娘姓甚名谁的孤儿,从小跟师父学艺,师父给改了姓。至于霍掌门尊师是哪位,他便讳莫如深了,有人问起,长风派便只说他老人家退隐已久,不愿再传出声名,此事一直是个谜。
江山百代,渐渐不再有人追究,当年霍家堡虽然分崩离析,功夫却机缘巧合,就这么一直流传了下去,也算源远流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