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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跨步入内,先对罗成章行了礼:“父亲,儿子有话想跟您说。”罗成章扶着桌沿,气得额头突突直跳。好个顾明澜,居然和一个下人私通,还敢拿这个孩子来糊弄他!他定要把罗宜宁赶出去,对外就说这个女儿发急病死了。以后让她去自生自灭去!她也配罗家嫡出小姐这个身份吗?他罗家书香传世,没有一个护卫的孩子来当小姐的道理!

“你今天不说,我有事情要处理。”罗成章心里的愤恨还是按捺不下,亏他还觉得顾明澜对他深情一片,觉得顾明澜是因为嫉妒他偏爱乔姨娘的缘故,才忧思过重死了的,原来是为了她那奸-夫!

他似乎就看到顾明澜就站在对面,脸上带着她惯常有的微笑,正看着他。好像在冰冷地嘲笑他。

嘲笑他把一个野种当自己的孩子,当成一个嫡出的小姐看待。

这个淫-妇!他要把她请出祠堂,从族谱里除名。她居然死了都不安生,都要让他蒙羞!

“父亲是为了宜宁生气,那必然要听一听。”罗慎远淡淡地道,“此事不能张扬。孙大人早就说了,他与顾大人一起给您上了调任的折子,您半年之内或将升任。若是这个时候闹出了这件事,那罗家与顾家之间的裂隙必然无法弥补。且宜宁被牵连,那远在京中的长姐也会被人诟病,长姐如今在定北侯府地位稳固,这样一来长姐在定北侯府必然无法呆下去。再者两月之后,我就要去京城参加会试了,您还打算让我求娶孙小姐,要是孙大人一家知道了此事,又会怎么想。”

乔姨娘听了忍不住握紧手帕,罗慎远果然不愧是北直隶的解元!他这番话精彩漂亮,处处都是罗成章的死穴。

罗成章也知道他不该愤怒,他该从长计议。但是这种屈辱谁能忍得住!虽然儿子罗慎远说的都很对,但他决不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他不可能忍得下这种事。

“就算不能外传,罗宜宁也决不能再是嫡出小姐的身份了。”罗成章阴沉地道,“你不必再说,但以后二房的人都该知道。谁才是正经的小姐,”他看向一旁伺候的丫头,“去把她们都给我叫过来,我要把这事说清楚!”

罗慎远平静地道:“父亲,宜宁在我那里。今日寒衣节祭祖大家都累了,且大房那边还有外家在,您不如明日再说把。”

罗成章听了冷冷地看着儿子,他知道罗慎远一向护着这个妹妹,他也乐于看到他们兄妹和睦。但现在罗宜宁已经不是他的女儿,他对此只觉得厌烦:“半个时辰,把他们都带过来。不用叫太太,她现在有孕在身恐动了胎气。”

罗成章说完之后拂袖而去。

乔姨娘站了起来,屈身道:“三少爷,老爷现在正在气头上。恐怕您说什么都是无法改变的。”

罗慎远没有说什么,他只是沉默地看着罗成章离去的方向。

寒衣节今天的夜晚格外阴寒。罗宜宁觉得出门的时候穿得有些单薄,总不见罗慎远回来,居然让她等了这么久。她抬起头,想让雪枝给她拿一件披风来。刚想喊她,就到雪枝站在门外,脸色苍白。

罗宜宁从未在雪枝脸上看到过这种表情。雪枝一向都是处事不惊的。

她招手让雪枝进来,笑着问她:“怎么了?把我们雪枝吓成这样,可是舍不得出嫁了?”

雪枝看着她,久久地看着宜宁。她这样的好看,少女的娇憨,甚至还有些孩子的天真。她想起刚才听到的话,慢慢地半蹲下来,握住了宜宁的手,那双手这么细小,手背甚至还有浅浅的小窝。她看得越来越难受,忍不住埋在宜宁的膝头哭起来。

她的姐儿还这么的小这么的软,怎么能经受得住风雨。

这吃人的罗家,会因此把她撕成碎片的。

宜宁有些惊讶,连忙扶她起来安慰。雪枝是她房里的大丫头,谁都会失态,但绝不会出现在她身上。这究竟是怎么了?

雪枝知道自己不应该哭,但她就是忍不住了。想到刚才小丫头跟她说的话,她就觉得一阵阵发寒。她终于还是擦干了眼泪,抬起头捧住宜宁的脸:“姐儿,奴婢接下来告诉您的事,您一定要好好听着。您不要哭,您也不要愤怒——如今那外面的人,都等着看您的笑话呢。您一定把身板挺直了,就算不是罗家的小姐……您、您还是顾家的外女。只要熬得过这关,总会有办法的。”

“不管别人说了您多难听的话,都不要在意……”

想到这个还没有十三岁大稚嫩的少女,立刻就要面对迎头而来的风暴。雪枝就鼻酸得直想哭。

罗宜宁的心迅速冷下来,能让雪枝说出这样的话,那一定发生了非常严重,可能是她根本想象不到的事。她无意识地掐住了雪枝的手臂:“雪枝,你说清楚,究竟怎么了?”

雪枝看到她稚嫩的眉头微皱起,眼泪就直往下掉。“姐儿,您不是老爷亲生的孩子,是乔姨娘……带人去老爷那里说的。说您是太太……和别人生下的。老爷正要找您过去……您记得奴婢刚才说的那些,您不要在意别人的话!一定要记住!”

罗宜宁怀疑自己听错了,她扯着雪枝的袖子道:“雪枝,你可莫要玩笑。你刚才说什么?”

雪枝看她的表情也带着一丝怜悯。

宜宁突然想起来,相似的怜悯曾经在乔姨娘脸上出现过。

罗宜宁本来以为,像她这样前世活过的人,这一世对什么灾祸都能面对了,毕竟玉簪子里的二十年,她看尽了这么多的悲欢离合。但其实不是这样的,别人的事是别人的事,自己永远无法对别人的悲痛感同身受。只有当这件事发生在自己身上的时候,你才能真的感觉到那种痛苦。

罗宜宁不知道这半刻钟的功夫里她究竟想了有多少东西,前世的有,雪枝刚才的话也有。她终于平静了下来,当她站在罗成章的书房外面的时候,她抬起头,发现罗宜怜正站在她面前。

“罗宜宁。”罗宜怜轻声跟她说,“你要记得,这是你最后一天被叫七小姐的日子了,以后都没有了。”

本该就是个平凡的命,做了这么多年的小姐,其实已经足够了。

“谢过六姐。”宜宁对她淡淡一笑。

她走上台阶,能感觉到那些丫头都在看她,有偷偷瞥的,有大方地直视的。若是以前肯定是没有的。宜宁深深地吸了口气,随后进了书房。

宜宁知道罗慎远看向了她,但是她只是平视着前方挂的那幅画。

书房之中还站着乔姨娘,刚到的罗宜怜,郭姨娘带着轩哥儿也在这里。

罗成章慢慢走到了她面前,他冷漠地看着她,他道:“你可知道我找你来为了何事?”

宜宁轻轻地道:“父亲,我知道。”

“你称我为父亲?”罗成章冷冷地说,“你不过是你母亲与一个护卫私生,装着我罗家嫡出小姐的名号活了这么些年。敢叫我为父亲?这么些年了,我怜惜你母亲的死一直待你好。若不是如此,你现在就跟你身后站的奴婢没有什么两样。你敢高攀,我可不敢承受。”

“你祖母死前,怕也得知了你非她亲生孙女,因此才气急攻心去了的。如此这些,你还叫我父亲?”

宜宁听了抬起头,她不去看众人看她的眼神,她只是说:“那我不称您为父亲吧,反正这么些年了,您也只当自己是六姐的父亲。我从未觉得您有半点宠爱我的地方,如今看来还是有道理的。”

罗慎远走到宜宁身边,小丫头依旧只到他的肩高,脸蛋还有些肉,身子却这么纤细,看着实在是娇弱。

“父亲,这些事宜宁何尝做错过什么。”他语气低沉,“您再恨也不该恨宜宁,她一向尊敬您。去年冬至的时候,她还给您做了一件斗篷,怕您穿着不暖和,她改了三次。”

罗成章慢慢的冷静下来,心仿佛被针一扎。那个站在堂中的女孩确实娇小,他不由得想起她还小的时候,笑着伸手让他抱。罗成章侧过头,淡淡地道:“从今后你就搬出二太太那里吧,住到鹿鸣堂去。”看到罗宜宁,他就会想起顾明澜,实在是不想看到她。

宜宁低头应是,她举步慢慢朝门外走去。罗慎远想拉住她,却被她挣脱了手。

宜宁抬头看着罗慎远,他的眉毛本来就浓郁,此时越发的阴郁了。

“三哥。”罗宜宁跟他说,“我以后搬去鹿鸣堂住了,今晚恐怕就要搬了……”

“宜宁,你若是难受,可以哭一哭。”罗慎远看着她的眉眼,明明十分冷静的,却这么的可怜,他几乎是想触上去安慰她。把她抱进怀里,这样她便能如小时候一般,放心地在他的怀里大哭。

罗宜宁摇头,她不想哭,至少现在不能。总有人等着看她的笑话,但是她不能让别人笑话。

宜宁深一脚浅一脚地回去了,丫头跟在她身后,没人敢说一句话。林海如听说了这件事,又是震惊又是不信,哭得差点断气,一定要来找宜宁。但罗成章不要她去,她腹中还有个孩子,再没有一个月就要临盆了,决不能在这个时候出差错。

林海如气得直哆嗦,她捏着瑞香的手道:“宜宁那孩子,她该有多伤心……她该怎么办啊!”

瑞香跟着林海如掉眼泪,她紧紧握住林海如的手:“太太,来日方长,再不济还有三少爷呢。您要想着肚里的孩子,不要着急……七小姐的事总能解决的!”

林海如却哽咽地说不出话来。

鹿鸣堂破败了一些,但是打扫一下还能住,这里离祠堂近,少有人至。宜宁的事也只是二房的几个主子、主子身边有头脸的丫头知道,但她房里的丫头或多或少听了些风声。未必知道是七小姐的身世,只觉得七小姐或是犯了大错,被老爷厌弃了,搬东西的时候也懒懒的。

宜宁望着鹿鸣堂院子中那棵大树,她突然很庆幸是自己。

如果是那个七岁的小宜宁活到了现在,她该如何承受得住这一切。宜宁回头对徐妈妈说:“徐妈妈,您说这个时候祠堂开着吗?”

徐妈妈眼眶发红,宜宁一向都是被宠着的。如今却到了这样个地方:“还开着呢,但是都太晚了……”

“我想去祠堂看看。”宜宁说,“或许明日,他就不会让我进去了。”

徐妈妈听到这句话更是想哭,还能如何反对。徐妈妈还是带她去了,她守在祠堂外。宜宁一个人走进祠堂里,她走到了罗老太太的牌位面前。罗老太太是这两世以来对她最好的人,她心里最挂念的一个人。想到罗成章今天说的话,她心里那股隐痛就无法忽视。

“祖母。”她轻轻地拂去上头的一点灰尘,说道,“真是因我不是罗家亲生的孩子,所以你才气病了?”

宜宁觉得鼻尖发酸:“祖母,我从未遇到过您这样好的人。如果您是因为我而病的,我该如何是好……”她抱着罗老太太的排位,那股委屈突然涌上心头。她想起罗老太太以前如何护着她的,如何任由她抱着撒娇的,如何无奈又慈祥地看着她笑的。宜宁渐渐地哽咽了,“您不要这样……祖母。我最喜欢的便是您,我记得最深的也是您……他偏要这么说,他偏偏说您是因为我死的……”

“眉眉。”背后有人轻轻喊她。

宜宁泪眼朦胧地抬起头,看到他边走近边说:“祖母已经知道你非亲生。她临走的时候,叫我帮着掩藏。她让我一定要护着你……眉眉,不要伤心,三哥在这里。”

还没反应过来,她突然被这个人拥进怀里。她揪着他的衣服,终于忍不住大哭起来,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罗慎远紧紧地抱着她,让她紧紧靠着自己的胸膛:“乖,不要担心,好好地哭吧。明天就没有事了。”他还半跪在地上,却承受着宜宁的重量,让她能在自己怀里好好地哭。

站在祠堂外的徐妈妈,几乎是震惊地看着这一幕。半晌后她深吸了口气,退到了一旁去。

送宜宁回了鹿鸣堂,罗慎远却连夜写了封信,让人送去了巡抚衙门。罗成章能这么愤怒,肯定是因为乔姨娘还跟他说了些颠倒黑白的话,所以他要请郑妈妈来对峙,就算宜宁的事情无法扭转,但也不能看着乔姨娘信口雌黄。当然这封信不是给郑妈妈的。

宜宁不该在罗家呆下去了。

罗慎远早在半个月前就知道,英国公派人在这一带暗中打探宜宁的事了。他甚至还知道,英国公现在就住在巡抚衙门,而且一直在等。但是现在不用等了,宜宁能离开罗家挺好的。她应该回到自己真正的家去,而不是在罗家被人欺辱。

这夜罗成章是自己在书房睡的,没有叫任何一个人伺候。

乔姨娘被丫头懒洋洋地扶起来,已经是日上三竿了,她一边被伺候着穿衣裳,一边问罗宜怜:“你父亲一大早叫你过去做什么?”

“嘱咐我的课业。”罗宜怜扶了乔姨娘起来,“宜宁昨晚就搬去了鹿鸣堂,自己的女儿变成了别人的。他总是想好受些吧。”

“要不是有罗慎远在,你父亲真的生起气来能把罗宜宁赶出府去,对外就说突然得急病没了。顾家未必能开棺验尸不成……”乔姨娘懒洋洋地说,“她如今可是落魄了吧?”

“是落魄了的。”罗宜怜轻轻地说,“我看早上厨房送过去的,就是白米粥和几碟饼。她也没怎么吃,原样送出来了。”

“别人虽不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但看她搬去了鹿鸣堂,自然知道是犯了大错。外头那些人啊,最是捧高踩低的。”乔姨娘看着镜子中女儿的模样,笑了笑说,“倒也算是便宜她了,顶着小姐的身份活了十多年了。明明就是个低贱的命。要是生在外面,她这么大该成日地做针线贴补家用了,等嫁人了还要伺候公婆与孩子,不遭人白眼都算是好命的。”

“我的儿啊。”乔姨娘拍着罗宜怜的手,“你才是个金贵的命,以后找夫婿不能差了,有你父亲在,怎么也要给你找个进士及第才行。”

刚说到这里,外面突然有人进来禀报:“姨娘,老爷说太太有孕,让您帮忙操持宴席。府中有贵客来,老爷吩咐了,一切都要最好的。”

“是谁来了?”乔姨娘已经穿戴好了,让丫头服侍着戴了耳铛。

来报的下人有些犹豫:“说……似乎是英国公。老爷也被吓到了,连忙前去迎接了。奴婢看了,外头站在好些官兵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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