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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年前周放没有提出上诉,是因为公司的干股份额汪泽洋占得更多,法人和商标也都是以他的名字注册的。她要得到公司需要动很多脑筋,而她还没想到万全的法子。现在视频这事一出,她完全成为受害方,整个形势都不同了。他们的公司是电商,口碑和信誉就是生命,汪泽洋不会不懂这一点。
周放的代理律师骆十佳是专打这类官司的能手,把网络上的舆论形势造得刚刚好,让汪泽洋的公司根本无法经营下去。强占品牌到最后可能会一无所有,汪泽洋不得已做出了让出公司、寻求经济补偿的决定。
直到走出法院,汪泽洋都不敢相信周放真的这么狠。
周放准备离开的时候,汪泽洋有些歇斯底里。他死死地抓着她,不断地质问:“你明知道事业对我来说意味着什么,你是要报复我对吗?”
周放停在原地没有动。阳光很烈,她沉默了一会儿,抬起头,正看见沈培培那袅袅婷婷的身影举着漂亮的遮阳伞出现在不远处。关于网上的抨击甚至“人肉”,沈培培好像都不放在眼里。
周放想,也许他们是真爱。
周放撇了撇嘴,平和地看着汪泽洋:“刚才我一直在回想你当初和我说的话。你说你虽然长得平凡、家世平凡、手段平凡,但是爱我的心不平凡;你没有别的优点,最大的优点就是专一。你说和我在一起,不是为了一时,是为了一世。”周放抿唇安静了几秒,此时此刻,她的眼神有些凄凉,“我信了,如果真的能遇到爱我一世的人,那我就算平庸一世也没关系。”
她说着这些话,心里五味杂陈。其实她自己也说不清恨不恨他,但是绝对不是报复,她没这个工夫。只是赢了这场仗,她并没有想象中的快乐。
从此以后她就真的一个人了,她并没有自己想象中的那么坚强,她也没有做好准备。
她看了汪泽洋一眼,只觉他眼角眉梢尽是陌生,她甚至可以闻到他身上已经有了别的女人的气味。
“你在外面有了别的女人,你和别人上床了,你学会了对我撒谎,甚至瞒得滴水不漏。我才发现,你真的一点儿都不平凡,是我有眼无珠,一直看低了你。”
周放伸手挪开汪泽洋的双臂,汪泽洋还想再追过去,却已经被沈培培拦住。讽刺,真讽刺,原来真爱是这么回事,周放算是长见识了。
在律师骆十佳和秦清的陪同下,周放走到了停车场。在她要坐上驾驶座的那一刻,秦清拦住了她:“我来开吧。”
周放什么都没有说,径自到了后座。秦清和律师坐在前面,两人默契地没有回头。她们都知道周放哭了,谁也没有说什么。
对于28岁的女人来说,安慰和痛骂都显得多余,有些伤口越展示越疼,独自舔舐才是最好的疗伤方式。
不坚强又能软弱给谁看?这是周放28年的人生里最重要的信条。
和汪泽洋分手的事闹得公司信誉下降,再加上周放抽了近乎一半的资金作为汪泽洋的经济补偿,公司可谓元气大伤。
为了能尽快上手,周放每天在公司和工厂之间忙碌,尤其是对于这两年繁杂的账目,她花了很长时间一条一条地看。她太忙了,忙得连伤心的时间都没有。
六月底至七月中,可以算是一年中最忙碌的时候。夏装开始大量上市,新款比起别的季节要上得更勤,比起仿已有品牌的成功产品,做原创可以说是吃力不讨好。电商的存在原本就是为了满足年轻女性“多”的需求,想要这些女性去求货品的“精”,这个任务还任重道远。
周放和汪泽洋的公司最初也是从做跟版衣服开始的,他们跟过日本、H国的几个少女品牌,人家出一件他们仿一件,销量大起来以后,他们的公司也曾被同类网店举报过。于是他们就打擦边球,像多装几个扣子、多加个蝴蝶结。
那时候他们从来不觉得这样辛苦,也从来不觉得被公开报道、点名很丢人,因为他们年轻、渴望成功,并且始终携手面对一切。
很久以前,秦清得知汪母要求周放“先有孩子后结婚”时,忍不住痛骂道:“这种婆婆你也能忍,要是我,提前给她送终!”
那时候周放是怎么回答的呢?她说:“我对汪泽洋的爱很复杂,我们在事业上太合拍了,如果有一天失去了他,我也许会失去一切。”
如今,她失去了汪泽洋,却没有自己当初所说的那样脆弱。她一个人也把公司的事情处理得井井有条,手下的员工也一如既往地支持她。
看,其实她比自己想象中更加强大。
新款打样、确认、拍好宣传片、正式下厂后,周放阶段性的忙碌终于停了下来。为了感谢员工的配合,她决定和全公司的员工一起聚餐。汪泽洋离开公司时带走了公司的一些大客户,再加上两人分手的事闹得太大,对生意也有些影响。周放的压力不小,她需要重新打通关系,才能将公司维持下去。但她一贯主张“玩儿的时候痛快玩儿”,所以聚餐的时候,她把所有和公司有关的事全都抛在了脑后。
热闹的聚餐结束后,周放和助理以及公司的两个副总一起走出餐厅。
助理和两个副总在一块儿也不知道在嘀咕什么,好一会儿才扭扭捏捏地和周放说:“周总,那您一会儿路上小心,我们三个好不容易逮到机会休息,准备一块儿去做做足疗,放松放松,就不送您了。”
周放哦了一声,不疑有他地转身走了,刚走两步又折回来:“我也挺累的,一起去做足疗吧!”
另外三人皆是一愣,面露难色:“我们去的地儿很破,没档次,不适合您。”
周放鄙夷地瞪了他们一眼,直截了当地说道:“带我去就完了,哪儿来那么多废话!”
三人见周放如此,虽不情愿,但也只能带上她。
其实这一行四人都很清楚他们到底是去做什么的,只是都心怀鬼胎,谁也没有点破。
到达目的地后,周放一看,这会所不仅不破,还有点儿金碧辉煌、酒池肉林的调子,空气中仿佛都飘着堕落的气味。
因为男女不同间,三个下属如释重负地和周放分开了,周放独自进了包间。给她做足疗的是个三十几岁的妇女,动作麻利并且话也不多。周放在聚餐时喝了酒,脑子一直有些混沌。她躺在沙发上,脑子里不断回想着汪泽洋和沈培培的那点儿破事,尤其是她手贱点开的那些图片,一张张地在她的脑子里交替出现,她越想越头疼,突然从床上坐了起来。
给她按摩的妇女吓了一跳,还没来得及反应,就听周放沉着而认真地说道:“不用按了,您去休息吧。”
那按摩妇女的表情有些蒙,大约很少有人按这么短时间就叫停,她以为是自己服务不好,半天都没敢离开。
周放无奈地解释道:“我想休息一会儿。”
那按摩妇女见此,战战兢兢地从口袋里拿出一张房卡递给周放:“老板,您的朋友让我把这个给您,说让您今晚好好享受享受。”
……
周放今晚执意要跟来,底下的人自然想趁机拍拍马屁。她看了一眼那张房卡,知道等着她的是什么。
别看周放这人看着挺没正经的,但是她从谈恋爱到订婚,一直都是循规蹈矩的,也就交往过初恋和汪泽洋两个男人。
比起秦清的“游戏人间”,周放一直坚守着自己的底线。
想想还真傻,快30岁的人了,有需求很正常,为谁守节呢?谁又当回事呢?
接过房卡的那一刻,周放突然有了一种感觉,她的人生将走上一条与从前截然不同的道路。也许未来有一天,她会和生意圈子里的某些女人一样艳名在外。真奇怪,她居然一点儿难过的感觉都没有。
她只是很想叛逆一次,放纵一次,疯狂一次。
周放找了很久才找到310号房间,整层楼一共只有十间房,全是VIP,门牌都很精致,光也调得很暗。
不知是她有些醉意,还是真的太紧张,拿房卡刷了好几次都没刷开门,却不想一拧门把手,门就开了。
VIP的房间很大,周放越往里走腿越哆嗦,她强装镇定地坐在沙发上,耳畔是浴室里哗哗的水声。
她吞了吞口水,心想现在的“鸭子”真敬业,客人还没来就知道先洗好澡。对方越是有这样的“敬业精神”,她就越发心生退意。周放一边在心里暗骂自己没出息,一边拎起包准备走。可她刚一转身,浴室的门就被打开了。
周放下意识地回头一看,一双皮肤光滑而干净的脚出现在她的视线里。
她自下向上地打量了那人一番,不论是紧实的腿、腰间的浴巾,还是小砖头一般的腹肌,抑或是那张神色有些不耐的脸,一切都完美得有些不可思议。
周放在心里感慨着:现在的“鸭子”素质可真高。
虽然眼前这人秀色可餐,但是周放还是怂了,她决定临阵脱逃,这种豪放的事她果然还是做不来。她后退了两步,咽了咽口水,手伸进包里刚准备拿点儿小费给眼前的男人,却不想男人不耐烦地对她挥挥手说:“不要拿套了,不做。”
周放愣了一下:“什么?”
那男人紧蹙着眉头,好看的五官看上去略显严肃,他直勾勾地看着周放,眼中是不加掩饰的鄙夷:“谁给的钱你就去服务谁,并且告诉他,要搞小手段讨好我也该找点儿好货,我宋凛从来不玩儿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