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死荫之谷 (第5/5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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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睡着，但是非常幸福，亲爱的。瞧，我发现了这个，读过了，我知道你不会介意。乔，我对你来说是那样的吗？”她带着既渴望又恭顺的认真神情问道。

“哦，贝思，你给我的太多、太多了！”乔的头落到了妹妹旁边的枕头上。

“那么我就感到似乎没有浪费生命。我并不像你写的那样好，但是我只想去做正确的事情。现在，想开始做更好的事也已经晚了。可是知道有人这么爱我，感到我似乎帮助过她们，真的是令人无上欣慰。”

“我爱你胜过世上任何人，贝思。我过去认为我不能放你走，可是我学着体会到我并没有失去你，你比以前对我的意义更大，死亡隔不开我们，尽管看上去是这样。”

“我知道是隔不开的，我不再害怕了。我确信我仍然是你的贝思，我会比以前更爱你，更好地帮助你。乔，我走后你得代替我，做爸爸妈妈的贴心人。他们会依赖你的，别让他们失望。要是孤独很难忍受，记住我没有忘记你。记得做那些事，你会感到比写那些伟大的书，或者周游整个世界更加快乐。因为，我们离开人世时爱是唯一能带走的东西，它使生命的结束变得轻松。”

“我会做到的，贝思。”乔当时当地放弃了她以前的抱负，发誓实现这一新的、更好的抱负。她承认了其他愿望的空乏。对不朽之爱的信念使她感受到了神圣的安慰。

就这样，春季一天天过去了，天空变得更加净朗，地上的草儿愈发绿了，花儿们早早地便盛开了，鸟儿们及时飞回来向贝思道别。贝思像个疲倦却满怀信任的孩子，紧握着领着她走过一生的父母的手，他们亲切地引着她穿过死荫的幽谷，然后将她交付给上帝。

除了书中描写的，垂死之人极少说出令人难忘的话语，或是看到显圣，带着极乐的神态辞世。那些多次送终的人都知道，对大多数人来说，生命的结束如同睡眠一般自然、简单。正如贝思希望的那样，“浪潮很容易地退走了”。

黎明前的黑暗时刻，偎在她来到人世第一次呼吸时所依附的那个胸膛上，她静静地咽了气。她没有道别，只有那一瞥深情，一声小小的叹息。

妈妈和姐姐们哭着，祈祷着，她们轻手轻脚地为她的长眠做着准备。现在疼痛再也不能破坏她的睡眠了。她们心存感激地看到，美丽的宁静气氛很快便代替了悲哀的忍耐，这种心情已折磨她们这么长时间了。她们带着虔诚的喜悦之情感到，对她们的宝贝来说，死亡是一个仁慈的天使，而不是一个充满恐惧的鬼怪。

早晨来临时，这许多月中的第一次，炉火熄灭了，乔的位置空了，屋子里寂静无声。然而，附近有只鸟栖息在正在发芽的树枝上欢快地唱着，窗边的雪花莲刚刚绽开。春日的阳光泻进屋里，照在枕头上那宁静的脸庞上，像是为她祝福——那张脸充满了没有疼痛的宁静。于是，深爱她的人们透过泪眼笑了，她们感谢上帝，贝思终于获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