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仲良还是要问,他死了?
潘先生这才点了点头,走到窗边,撩开窗帘的一角,望着外面华灯初上的大街,说周三淹死在黄浦江里,尸体是昨天早上被一个渔民发现的,打捞上来后就一直放在乐济堂的停尸房里,可我们现在还不能去认领。潘先生转过身来,对他说,你相信他会淹死在黄浦江里吗?
仲良低下脑袋又一次想到了父亲。他说,那我去给他收尸。
潘先生摇了摇头,说,不行。
为什么?
你的身份不允许。
我只是个邮差。
现在不是了。潘先生说,你现在是我们跟远东情报部门之间的联络员。
但是,仲良每天还是骑着自行车走街串巷,把收集来的情报破译、分类,然后再把它们派送到各个需要的交通点。这些曾经都是周三的工作。仲良变得更忙了,白天干不完,常常到了夜里还要出去,就像他父亲当年。情报比生命更重要,因为有时它能挽救更多的生命。这是潘先生临别之时握着他的手说的话。潘先生还说,你要跟小德肋撒堂里的神父交朋友,他是远东情报站在上海的联络人,但你要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仲良总算知道父亲是怎么成为教徒的了。他在小德肋撒堂的忏悔室把那个银制的十字架递进去,很久,才听见布朗神父说,愿上帝保佑你,我的孩子。
有一天,仲良在走出忏悔室时对布朗神父说,请你帮我收集国民革命军第八十八师的情况。布朗神父说,这种情报不在我们的交换范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