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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贺兰静霆也不是很熟,听见他在门外,皮皮还是松了一口气。她的好奇心又来了:“为什么你们叫他‘阿西’?你们很熟吗?阿西是他的小名吗?”
“阿西是他的名字。”
“他的名字难道不是贺兰静霆?”
“他叫贺兰西,静霆是他的字。”
“哪个西?西方的西?”
修鹇抬起头,脸上露出了神秘的笑:“不是。这样吧,我给你十次机会,如果你猜中了他是哪个‘西’字,我输你五百块钱。”
好玩哦,这个人。皮皮心里想,你不知道我是学新闻的吧,新闻系和中文系靠得很近呢。十次机会我都猜不中,这个研究生我也不要考了。
“你说话算话吗?”
“当然。”
鉴于贺兰比她年长八百多岁,她决定从比较古雅的字猜起。然而猜了十次,修鹇均说不是,便给了她最后一次机会。
她想出来一个怪字,以前看古文时查过一次字典,只知道它读作“西”,但不知道会和什么词一起用:“那个……月字旁的肸?”
“你是指‘芬腹肸肸’的肸?”
她不知道什么是芬腹肸肸,显然修鹇也很有学问:“那个肸是月字旁吗?”
“是的。”
“那我猜对了?”
“不是。”
“好吧,”皮皮叹了一口气,很气馁,“我放弃,你告诉我吧,究竟是哪个‘西’字?”
“不如你自己回去查字典吧。”他笑得很得意,“给你一个线索。他的‘西’字,无论是在同音字还是在自己的那个偏旁里,都是笔画最多的。”
兜了那么大的一个圈子还没有问到答案,皮皮觉得自己被戏弄了。顿时想找他的碴:“我昏迷的时候你没在我身上干什么吧?如果你要替我做手术,改变我身体的结构,需要征得我的同意哦。”
修鹇冷冷地盯了她一眼:“小姐,你就是这么对待自己的救命恩人的吗?”
皮皮脸不红心不跳:“怎么就救命了?我不过是头昏了一下,想睡觉而已。”
紧接着她想坐起来,脸色陡然变了。因为她想动一动手指头,发现胳膊一点力气也没有,手指头抬了一下就软了下去。她又想抬抬脚,发现两条腿像灌了铅一样,沉甸甸的,不能举动。她顿时有些惊恐。
修鹇端起手边的一杯茶,懒洋洋地喝了一口,看着她徒劳无益地在床上挣扎,轻轻一笑,道:“竟敢擅自亲吻祭司大人,哼哼,不是找死是什么?也就是这个朝代,若是搁到九百年前,在狐族,无论是你还是他,都是杀身之祸。”
“自由恋爱,国家提倡、政府支持,你管得着吗?”
修鹇的手中忽然多了一把又细又薄的手术刀,他完美的脸上没有半点表情,只是拿着那把刀在她的脸上来来去去地比画,用一种梦呓般的声音说道:“关小姐,既然来了一趟,不如我替你做个整形吧。就你这副脸配阿西,太寒碜了。”
她一时无语,被他阴森森的神态吓着了。
那森然的目光在她的脸上扫来扫去,从各个角度研究着。然后,他伸出冰凉的手指,在她的脸上画着各种草图:“怎么说呢,你的眼睛不够大,如果开个眼角,去掉内眦赘皮,会更有神采。嗯,鼻子也有点低。垫个鼻梁,再取自体耳软骨隆隆鼻尖吧。放心,放心,手术会在鼻孔内切口,不会留下难看的疤痕。”
他抬起她的下巴,看了正面又看侧面:“嘴长得还行,就是下颌角太宽,下巴有点短,做个下颌角切除术吧。顺便用取出来的骨头垫垫下巴。”然后他掀开了毯子,眼睛继续往下瞟,“身材也不怎么样,胸太小。不如把腰上的脂肪吸出来填充到胸部……”
皮皮反唇相讥:“难怪你的脸看上去那么好,大概是做过一千次手术吧。”
“没有,我从没做过手术。”他说,“我是天然美。”
“我的脸蛋虽然不够好看,也是天然的。我可不喜欢人工美。”
修鹇看了她一眼,没有接话,好像和女人抢白很让他丢面子。
沉默了半晌,皮皮忽然说:“我以前来过这里,是吗?”
他拒绝回答。
这个城市的很多人都知道,千美医院的前身是一家著名的肝病专科医院,成立了几十年,不是什么百年老店。
“是多少年以前?”
他没有回答,冷冷地看了她一眼,说:“请你远离阿西。”
“为什么?”
“你早晚会害死他的。”
她的心猛然一凛,继而咚咚地乱跳起来:“为什么?我从来不害人!”
“他不是人。”
“我连一只蚂蚁都不会伤害!”
“等会儿他进来,会要求带你走。你要坚持留下来,留在这个医院,十天。”他的眼光很奇怪,“我保证这十天你会受到很好的照顾,十天之后,身体完全康复。”
这又是为什么?她不能和贺兰静霆在一起吗?
皮皮的嗓子有点痛,她想让自己尽量显得很理智:“修医生,你我初次相识,我为什么要信任你,将我的健康交到你的手里?”
“因为我是医生,而且,我救了你的命。”
“你以为我真的相信亲吻了一下贺兰我就会死掉?”她躺在床上,挑衅地说道,“你以为我是傻子,无论你告诉我什么故事我都会相信?”
修鹇淡淡地说:“这个世界上只有一个傻子,那就是贺兰静霆。所有的人都比他聪明。”他还想说什么,但很快地闭住了嘴。因为门开了,贺兰静霆进来了。
修鹇很自觉地站起身来,向他点了点头。
贺兰静霆说:“我需要和她单独待一下。”他的神色凝重,却是充满权威的。修鹇无声无息地退出了病房。
皮皮抬眼看他,发现他的脸色有些憔悴,下巴冒出了很多胡楂。他还穿着那件白衬衣,却皱得很厉害,领口不对称地耷拉着,好像在哪个不舒服的地方和衣躺了一夜似的。床边明明有张椅子,他没有坐,而是握住她的手,将它拿到唇边轻轻吻了一下,然后屈膝半跪在地板上。
“你觉得好些了吗?”
皮皮迷惑了,虚弱地哼了一声,她一辈子也没听见过这么温柔的声音。
“挺好的,就是浑身发软,没力气。”她轻轻地说道。
说话的时候,贺兰静霆一直默默地看着她,从那双深情的眼睛里流露出来的怜惜几乎要将她吞没了。他摸了摸她的脸,问道:“皮皮,你信任我吗?”
她觉得莫名其妙,不过还是很爽快地点了点头。
“从现在开始,十天之内,请你完全信任我,就像信任你的家人一样,可以吗?”他诚恳地问道,神色非常郑重,目光坚定不移地停留在她的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