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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哭了?”
他不问还好,这一问陆姗姗再也坚持不住,眼泪再次喷涌出来。
“对不起,对不起……”她不断重复着。
“不要说对不起,应该是我对不起你。”宋铭轻轻搂住她,“我还没有能力让你完全忘记他,是我的问题,怎么能怪你呢?我每天只和电脑程序打交道,又不解风情。”
陆姗姗嘴一扁,哭得更加放肆:“你傻吗?说什么不怪我!说什么对不起我!你是故意想让我愧疚吗?我怎么会嫁给你这种白痴……”
宋铭嘴笨,不知怎么接她连珠炮似的话,只能着急地哄她别哭,好半天才憋出一句:“我是挺笨的,但他们说爱没有聪不聪明,只有愿不愿意。”
陆姗姗破涕为笑,推了推他的脑袋:“他们说的那是歌词!”
“是歌词吗?”宋铭意外。
陆姗姗握住宋铭的手,小声哼唱起来,“爱没有聪不聪明,只有愿不愿意……”
宋铭认真地听着,陆姗姗转头望向他,轻声说,“有你真好。”
宋铭笑了笑,将手里的照片还给陆姗姗。
“我不要了,你丢掉吧!”
宋铭摇了摇头:“你留着吧,就当是个纪念。我知道这个人还在你心里,我扔了照片也没用,也没法把他从你心里扔出去。等有一天,你真的放下了,这些照片还留不留着,也不重要了。”
“我已经放下了!”陆姗姗保证,“真的,你要相信我!”
“我相信你。”宋铭吻了吻她,“不过,就算你撒谎也无所谓,你已经是我的老婆了,我们有一辈子的时间培养感情。一辈子那么长,我才不担心,总有一天你的心里会全都是我,那时候你估计连他长什么样子都会不记得了。”
陆姗姗好笑地看着他:“你这些话醋意很浓嘛。”
“谁规定男人不能吃醋的?”
陆姗姗正要回嘴,突然感到肚子里有东西动了一下,紧接着,又一阵蠕动,象是鱼儿在吐泡泡,又像是小鸟在颤动翅膀,她惊奇又疑惑,细细品味这感觉。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胎动”!
“宋铭!”陆姗姗激动地捏紧宋铭的手,“他动了!他刚才动了!”
宋铭睁大眼,也非常激动,他立刻摸上陆姗姗的肚子,却很久不见动静,有点失望地说:“我怎么感觉不到?”
陆姗姗看着一脸失落如小孩的丈夫笑了:“笨蛋,现在他只是偶尔动一下,以后就会在我肚子里翻跟头啦!”
16
六千苑是江州别墅类住宅最为高端的楼盘,环境幽静,倚山而建,装潢更是极尽奢华。能住在这里的人非富即贵,但也有人将这金屋视作牢笼。
尹绍冬看着面前干巴巴的几碟东西,实在没什么胃口,随便巴拉两口米饭便将碗筷放下:“我吃饱了。”
尹绍冬的父母和他的饭菜区分开来,那边八珍玉食,这边寡淡无味。很少有人知道,坐在尹绍冬对面的这个女人并不是他的亲生母亲,就连他自己也是十二岁时才知道的。他的生母在他两岁时去世了,他对生母没有任何印象,也很少从父亲嘴里听到只字片语。现在这个他唤做母亲的女人无法生育,只能把尹绍冬当成儿子养,但她待他并不亲。刚开始尹绍冬幼小的心灵颇受打击,不明白自己为何难以取悦母亲,她对他温柔,却很少抱他。长大后尹绍冬得知真相,便释然了,他不再渴望得到母亲的关爱,他选择自由生长。
尹母放下筷子看着他,“是不是菜不合胃口?明天我给你换个保姆——”
尹绍冬不耐烦地打断,“我这么大个人要什么保姆,你干脆再安排谁来给我换尿布。”
“怎么跟你妈说话呢!”尹父沉下脸来,将筷子拍在桌上,“你是生病了,我们应该照顾你的情绪,但你不能仗着生病就无法无天吧?”
“我知道我知道,随时会翘辫子嘛,不用老提醒我。”尹绍冬懒洋洋地站起身,椅子腿摩擦大理石地面发出刺耳声响,“我吃好了,你们慢用。”
“站住!”尹父高声喝止,“你回江州是来干什么的你忘了?不老实待在医院里万一发作怎么办?能不能让我们省省心!”
尹绍冬停下脚步,他望着天花板呼出一口气,转身看向人到中年仍旧意气风发的父亲。
“是啊,我从小念书,拿三好学生,就是为了让你们省心。我开不开心,和同学相处的怎么样,你们关心过吗?连家长会都是保姆替你们来的。对了,老师一直以为我妈是个嫁给土豪的农村大姐呢。我就纳闷了,既然你们那么忙,赚钱那么重要,干嘛养孩子?”
“绍冬……”尹母眼眶一红,想过去安慰他。
尹绍冬却后退一步:“现在我随时会死,你们依然最关心公司的股票是涨还是跌,依然是保姆代替你们做父母该做的一切,而你们唯一在意的,就是我有没有让你们省心。”
他自嘲一笑,眼中泛起热意:“不过也无所谓了,反正你们还有邓玮,他是一定会让你们省心的,最重要是他能给你们养老送终,我是不行了。”
“你闭嘴!”尹父气得扬起手,却僵在半空打不下去。
尹绍冬笑了笑,把脸伸给父亲,“打吧,说不定这一掌能把我打进医院,死了最好,万一没死,又该让你们不省心了。”
尹母闻言身子一抖,捂嘴抽泣起来,尹父悲痛地瞪着尹绍冬,“孽子!”
尹绍冬的脸上血色退尽,嘴唇颤抖着:“我知道你们着急找儿媳妇,谁都无所谓,趁活着给尹家留个后就算是我最后的孝敬了!”
尹母哭得很伤心,几乎快站不住,尹父上去扶住她。对于尹绍冬这个白捡来的儿子,她曾经嫌弃过,排斥过,但毕竟养了这多年,终究还是有感情的。只是在他最需要关爱的年纪里她选择了忽视和逃避,如今再后悔,再想挽回也是晚了。
“这是你自己的选择!我从来没有逼过你!”尹父悲痛地看着他,“我们还要怎么对你?”
尹绍冬深深呼吸,他感到情绪在失控的边缘,浑身的血液就要沸腾。他强迫自己若无其事的转身,脚步稳健地走出大门。一来到屋外,尹绍冬就缩在墙角紧紧捂住胸口,他的心脏又闷又疼,头脑也开始晕眩,他粗喘着气从上衣口袋里急忙掏出药盒,抖着手吃下一颗速效救心丸,他死死闭上眼平复着呼吸,额上已因为疼痛而布满汗雾。
他不怕死,但他怕死在家门口,有时候他觉得自己怨恨父母,恨不得用死来给他们一次迎头痛击,但母亲的眼泪总能刺痛他,她不是他的生母,没给他寻常的母爱,可他还是无法狠下心来伤害她,毕竟能为他真真实实哭一场的,似乎也只有这对不称职的父母了,他还是舍不得,让这唯一的亲人在自责中度过余生。
尹绍冬慢慢缓过劲儿来,他勉强站起身,慢慢爬上了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