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托克提示您:看后求收藏(350中文350zw.com),接着再看更方便。
“你是什么意思,教授?”我问道。我有点想轻视他的严肃。因为,毕竟,四天的休息让我从焦急、痛苦和忧虑中解脱出来,并恢复了精神。但当我看着他的脸,又让我严肃起来。即使是在我们对露西的绝望中,他也没这么严肃过。
“告诉我!”我说,“我猜不出来。我不知道该想什么,我也没有可以猜想的根据。”
“你是不是想告诉我,约翰,你对露西因何而死没有任何怀疑,即使已经得到了暗示,不光是事实的,还有我的?”
“因为虚脱而造成大量失血或过度用血。”
“那么血是怎么失掉或者用掉的呢?”我摇了摇头。
他走上前,坐在我旁边,继续说道:“你是个聪明人,约翰。你很会推测,你也很有智慧,但是你太偏激了。你不去听,也不去看,在你日常生活之外的事情就与你无关了。你不觉得,有一些事你还不明白,但是它们仍然存在,还有一些人能看见别人看不到的问题吗?但总有一些新事老事不能被人们的眼睛所看到,因为他们知道或者以为知道,别人已经告诉他们的一些事。我们的科学的错误,就是想用它解释一切,如果解释不了,就说没什么好解释的。但是,我们仍然看见我们周围,每天都有新的信仰在形成,它们觉得自己是新的,其实它们仍然是旧的,它们假装很年轻,就像戏剧里的漂亮女人。我猜,你现在不会相信肉体转移吧?也不相信物质化?也不相信星状体?也不相信思想的阅读?也不相信催眠术……”
“是的,查尔考特已经很好地证明了。”
他微笑着继续说道:“那么,你对他就满足了,对吗?当然,这样你就知道它们是怎么回事儿,可以跟随着伟大的查尔考特,可是他已经不再受到他影响的病人的心里了。不是吗?约翰,我是不是应该认为你只接受事实,而满足于在前提到结论之间的这一段都保持空白呢?不是吗?那么告诉我,因为我是研究大脑科学的学生。人们是怎么接受催眠术而拒绝思想的?让我告诉你,我的朋友,今天在电学里的一些发现,在发现电的前人们看来是不圣洁的,而他们自己当时也被当成了巫师。生活中总是有神秘的事物。为什么麦修彻拉活了900年,‘老帕隆’活了169年,而可怜的露西却不能多活一天?你知道生命和死亡的全部秘密吗?在比较解剖术的全部内容之后,你能说出为什么兽性出现在同一个人身上,而不是在其他人身上吗?你能告诉我为什么其他蜘蛛很快就死了,而老西班牙教堂的钟楼里的大蜘蛛却能活上几个世纪,一直长大,直到喝光了教堂里所有的灯油吗?你能告诉我为什么在南美大草原上或者其他地方,有一种大蝙蝠,晚上出来咬开牛和马的血管喝光它们的血?为什么在北海的一些岛上,有蝙蝠一整天都挂在树上,那些看到过它们的人说它们像巨大的果核或者荚果,当船员因为天热睡在甲板上时,它们飞到他们身上,在早上他们就成了死人,像露西小姐一样苍白?”
“上帝啊!上帝啊!教授!”我惊叫着跳起来,“你的意思是,露西是被这样一种蝙蝠咬的,这样的事情会发生在19世纪的伦敦?”
他沉默地挥着手,继续说道:“你能告诉我,为什么乌龟比人活得时间长?为什么大象一直走,直到看见族群?为什么鹦鹉只会死于猫或狗咬它们或是其他原因?你能告诉我,为什么有的男人和女人生存在不会死的年代和地方吗?我们都知道,科学已经证明了,有蟾蜍封在石头里一千年,被关在一个小洞里,那个小洞只能在它们很小的时候盛下它们。你能告诉我为什么印度的托钵僧能在他们自己死去并被埋葬,甚至坟墓被封住,上面种上了庄稼,庄稼成熟了,收割了,播种了,然后又成熟又收;当人们把坟墓启封,躺在那里的印度托钵僧,没有死,而是起来像原来一样到处走着?”
我在这里打断了他。我越来越迷惑了。他将这些自然界里的反常现象一股脑儿地倒在我的心上,让我的想象力都要着火了。我隐约地觉得,他要给我上一课,就像很久以前,他在他阿姆斯特丹的书房里做的那样。但是,他原来是用它们来告诉我事情,这样我就有了思考的目标。而现在我没有他的帮助,我还是想听懂他的话,于是我说:
“教授,让我再做一回你得意的学生吧。告诉我主旨,这样我就可以用上你的知识,在你说的时候。现在,我在自己心里从这儿走到那儿,像是一个疯子,而不是一个清醒的人,我感觉自己就像一个新手在雾中的沼泽地里行走,从一块草丛上跳到另一块草丛上,只是一心想着向前,却不知道自己要去向哪里。”
“这是一个有趣的场面,”他说,“好,我应该告诉你了。我的主旨是,我想让你相信。”
“相信什么?”
“相信你不能相信的事情。让我举个例子。有一次,我听到一个美国人这样定义‘忠诚’:‘一种让我们去相信我们认为不正确的事情的能力。’我理解那个人的意思。他的意思是说我们要开通,不要用一丁点儿的事实来判断一大堆的事实,就像一个小石子对一辆运货车做的那样。我们先有了小的真理。这很好!我们留着它,我们重视它,但是我们不能让它觉得自己就是宇宙中所有的真理了。”
“那么,你是让我不要被以前的一些信仰所影响,而去接受一些奇怪的事情。我说得对吗?”
“哈,不愧为我最喜欢的学生,教你是值得的。现在你愿意去了解了,你已经迈出了第一步。你觉得,那些孩子喉咙上的小孔和露西身上的小孔是同一种东西造成的吗?”
“我猜是的。”
他站起来,严肃地说:“唉,要是那样就好了!但事实并不如此,不,是更坏的,远远更坏的情况。”
“看在上帝的分儿上,范海辛教授,你是什么意思?”我叫起来。
他绝望地瘫在椅子上,胳膊肘搭在椅柱上,一边用手捂住脸,一边说道:“是露西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