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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夜,寒星点点,风冷如刀。

几个身着棉衣、背着柴架的年轻人脚步匆匆地在夜色中赶路,为首的一个停在小巷尽头的一户人家前,用力拍打房门。

“周大哥,周大哥,快开开门啊。”

冷风萧萧,送来窸窣的细响,接着木门被人拉开,漆黑的门缝中,露出一个男人憨厚朴实的脸。

“周大哥,找到大嫂了。”年轻人冻得脸庞通红,难掩欣喜之色。

“什么?”门里的男人一把拉开大门,颤声问道,“在哪里找到的?她怎么样了?”

“就在你们曾经走散的那道悬崖前。”年轻人见做了一件好事,兴奋溢于言表,“快点跟我们去看看吧,现在嫂子正在我家休息。”

男人急忙回去穿上棉衣,戴上斗笠,急匆匆地跟上几个年轻人的脚步。一行人越走越快,转了几个弯,便消失在纷乱的风雪之中。

只余点点昏黄灯火,在夜色中婉转徘徊。

◆一◆

白雪皑皑,将整个园林装点得银装素裹,而在这红梅绽放的幽美园子中,正坐着两位少年书生。

他们一个身穿蓝色棉袍,眉清目秀;另外一个身穿白色锦袍,衣角袖口都绣着金丝花纹,更衬得他面如美玉,眸如星子,如女人般俊俏美丽。

两人看起来极不协调,却有说有笑地在饮酒吃鸡,当然,这两人正是结伴游玩了几个月的王子进和绯绡。

“我娘又给我写信了,催我回家……”王子进长叹一声,“她一定为我找了好多村姑,让我速速成亲。”

“鸟儿都成双成对,你确实该定门亲事了。”绯绡朝他挤眉弄眼,指了指落在梅枝上,吃着花苞的两只翠鸟。

那翠鸟羽毛鲜艳,被白雪一映,越发漂亮可爱。

“今日我王子进定要赋诗一首,不然岂不是愧对此等美景?”王子进兴致大发,就要挥毫泼墨。

“你对不起的多了,也不差这点。”

红梅映雪翠色新。

王子进写罢这一句,诗兴顿时艰涩起来,无论如何也想不出下一句,开始仰头望着鸟发呆。

“这鸟真是不错……”绯绡一边自斟自酌,一边连连点头。

“难得你如此有眼光。”王子进颔首微笑。

“吃起来估计味道更不错!”

王子进立刻对他怒目以向,骂声刚要出口,却听头顶传来呼呼的风声,一道乌光从墙外飞来,瞬间就欺上梅枝。

而碧绿的翠鸟,王子进灵感的源泉,连叫都没叫一声,就啪的一声被打落枝头。

“是谁干的?”王子进顿时气得跳脚,“怎么这么狠心,那鸟碍你什么事了?”

而绯绡则面带笑意,似乎对该人的所作所为甚是赞许。

只见那乌光打落小鸟,居然并不落地,在半空中划出一个漂亮的圆弧,又顺着来时的轨迹飞了回去。

王子进从未见过此等异状,连叫骂也顾不上,只瞪圆了眼睛看热闹。绯绡也没有见过如此奇怪的东西,也看个不停。

两人眼睁睁地看着那道乌光飞向围墙,朝坐在墙头上的一位年轻人飞去。那少年身着布衣,做村夫打扮,伸手一抄,就将那物事稳稳抓住。

“二位公子,麻烦帮我把那只鸟扔过来。”少年毫不避嫌,微笑着朝他们喊道。

“你是谁?怎么随便滥杀生灵?”王子进正气凛然,似乎无论如何都要为这只冤死的鸟讨个公道。

“算了吧,子进,鸟死不能复生,何必大动肝火?”绯绡弯腰把死鸟捡起来,走到围墙下,对那少年道,“你方才用来打鸟的是什么家伙,能不能让我看看?”

那少年原本是偷着翻墙进来,打算抓两只鸟回去充饥,但见皑皑白雪中,墙下之人生得冰肌玉骨,比雪更晶莹剔透,宛如画上的神仙,顿时生出好感,翻身滑下围墙。

“你想看这个?”他从腰间解下一个黑色的东西,递到绯绡面前,“是我认识的一个木匠做的。”

“哦?这木匠真是聪明,竟能做出这般物事。”绯绡把玩着那工具,只见它呈弯曲的弧状,两端磨得圆滑平整,摸起来温润舒服,手工精湛至极。

“这是什么物事?”王子进也探过头来。

“这个叫‘归去来’!以巧劲扔出去还能自己飞回来,用来打鸟捕猎最好不过。”

“归去来?”王子进拊掌笑道,“这名字倒是有趣,不知道做出这种工具的木匠是什么样?”

“这个我也很想知道。”绯绡眼角带笑,眉梢轻扬,“不如我们这就去看看?”

“还是别去了……”少年突然神色黯淡,将工具往腰中一插,夺过绯绡手中的死鸟,转身便走。

“怎么啦?为什么不让我们过去?是不是那木匠不在人世啦?”王子进一根筋脾气发作,问个不停。

“那倒也不是……”少年灵活地攀上树梢,再次骑在墙头上,俯首朝王子进道,“只是周大哥再也做不了木匠活了,他一年前就关门不干了。”

“啊?”王子进诧异道,“真是可惜,这么一个能工巧匠。”

“我们也是这么说的,四周的邻里也不停地劝他,但是他一直疑神疑鬼,惶恐不安,别人又有什么办法呢?”

“他为什么会疑神疑鬼?”王子进更加不解。

“其中缘故,我也不是很清楚。”那少年挠了挠头,朝二人摆手道,“我要走啦,不能再跟二位说下去了,如果被这园林的主人抓住,一定吃不了兜着走。”

他说罢轻轻巧巧地从墙头溜下,矫健灵巧的身影,转眼便消失在一片洁白之中。

“唉……”王子进手搭凉棚,长叹道,“难得碰上这么有趣的事情,却又不了了之。”

“谁说是不了了之呢?”绯绡凤眼一斜,微微笑道,“也许真正的好戏,还尚未开场。”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这里面还暗藏着什么玄机?”

“我可没有那么说,只是想见见这个心灵手巧的匠人。”

“啊?你怎么不早说?那少年已经走远,我们要如何去追他?”王子进也有此心,奈何自己八字不好,总是惹出事端,方才才强忍着没张口,现在恨不得插翅去追。

绯绡却并不在意,微微一笑,盘膝坐在桌旁,掏出腰间玉笛,轻轻放在唇边。

一阵婉转悠扬的曲调开始缓缓流淌,如清凉的山泉,霎时消融冬日的冰雪,在风中跳跃着、奔涌着,流向苍茫无际的远方。

王子进久未听到绯绡的笛音,只觉心旷神怡,索性也坐在他身边闭目欣赏。

只听笛音忽高忽低,时而如登临名山大川,时而如瀑布直泻九天,不知过了多久,才终于戛然而止。

“好曲子啊。”王子进拊掌笑道,“怎么之前没见你吹过?”

“因为之前不想找人。”绯绡一跃而起,将玉笛往腰间一插,指着天空道,“子进,你看那是什么?”

王子进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只见冬日灰蒙蒙的天空中,浮荡的冷风里,竟然多了一条银白色的丝线。

那条线白得耀眼,在风中飘摇不定,却直通向墙外。

“这是什么?”王子进奇道。

“是那少年的思绪,我使了个法术,将它形象化了而已。只要人活着就不能停止思考,我们只需顺藤摸瓜便能找到他。”

“妙招,妙招,怪不得每次我出门散心你都能知道我的行迹,原来如此。”

“子进,这个法术用在你身上实属浪费。”绯绡笑嘻嘻地道,“只需去花街柳巷转一圈,必能有所收获。”

王子进刚要出言反驳,却见绯绡抓着自己,急匆匆地穿墙而过。

泥土的味道顿时充斥了他的口鼻,难受至极。他急忙闭上双眼,却见黑暗中有一个窈窕的身影,渐行渐远。

◆二◆

“绯绡,刚才我好像看到了奇怪的景象。”此时已近黄昏,王子进跟绯绡顺着少年的思绪追到集市上,干脆找了一家饭馆歇息吃鸡。

“什么奇怪的景象?”绯绡抓着一只鸡腿大快朵颐,十指沾满油水,完全不似平日出尘脱俗的模样。

“我看到了一个女人。”王子进挠头道,“而且周围都在下雪,那个女人就站在雪地里,穿着厚重的衣服,似乎要出远门。”

“什么时候看到的?”绯绡仍埋首吃鸡,毫不在意。

“就在穿墙的那一瞬间,我一闭上眼睛,就看到了那个场面。”

“可能是那个少年曾经经历过的一些事情,被你不小心捕捉到了而已。”绯绡飞快地吃光鸡腿,又端起碗喝汤,“不过我估计更大的可能是你太久没有见到美人了,是不是想出癔症来了?”

“谁说的?我昨晚还去歌楼听琵琶来着,弹曲的歌姬比她美多了。”王子进拼命证明自己的清白,不小心却暴露本性。

两人一个花痴,一个鸡痴,居然毫不冲突,相谈甚欢。

待到一顿饭吃完,只见一轮朗月当空,银白色的丝线在夜色中更加醒目。

“快到了,那少年的家定然在这附近。”

这次不用绯绡解释王子进也知道为什么,因为那条线越来越粗,由起初的丝线般粗细变得足足有成年人的拇指粗。

蜿蜒缠绵到远方,还有扩散分流之势,似乎这里的一草一木、一砖一瓦,都留下了那少年思考的痕迹。

两人从集市出来,方拐了几个弯,就来到了一片瓦房前。瓦房有的残旧破败,有的簇新整齐,一看就是寻常百姓的聚居之地。

那丝线蜿蜒曲折,如山涧中的曲水,在这些或旧或新、高矮不同的房屋间流动,最终停在了一户人家的院外。

只见那家柴门半掩,正有一个少年在院子里挥汗如雨地劈柴。

他一见到他们二人,顿时吓了一跳。

“你们怎么找来了?”少年哆哆嗦嗦地道,“难道那园子是你们的?找来要我赔那只鸟?”

“不是。”绯绡摇了摇头,手微微一扬,天空中的那条白线便嗖的一声被他卷入袖底中,消失不见。

“小兄弟,你不要害怕,我们只是想见见那个你所说的木匠。”王子进笑嘻嘻地道,“想看看能做出那种工具的人,到底是什么样的。”

“原来是这样,吓死我了……”那少年如释重负地放下斧子,擦了擦手,“我叫阿阳,这就带你们去周大哥家。”

“在下王子进,这是我的朋友,你叫他绯绡便可。我们俩游学来到此地,见到如此奇人异事,不探访个究竟实在是不安心,多谢小兄弟带路了。”

王子进啰啰唆唆地说了一大堆,估计阿阳一句都没听懂。他挠了挠脑袋,就利落地为他们带路。

“到了周大哥家,如果见到了什么奇怪的事情,千万不要说出来。”阿阳边走边说,脚步轻快地在小巷中左拐右拐,虽是黑夜,却如同在白昼中穿行。

“哦?他家有很多奇怪的物事?”绯绡也双目灼灼,步履如风。只有王子进跌跌撞撞地跟在后面,一会儿踢到只罐子,一会儿被砖块绊个趔趄,连嘴都插不上。

“奇怪的东西是很多,但主要是周大哥性情大变,天天怀疑自己的娘子是鬼怪。”

“他的妻子难道有那么可怕吗?”绯绡哑然失笑,“我倒知道有人不小心娶个悍妇进门,活像是母夜叉托生,委实吓人。”

“谁说的?周大嫂温柔贤淑,可是自从回来之后,周大哥就再也不认她,天天嚷着这个回来的女人不是他的妻子,最后连性情都大变,连手艺都做不下去了。”

“回来之后?他的妻子失踪过?”

“对,两年前的事情了,他们夫妻二人要回老家省亲,结果刚刚走到山里,就因为突然下了大雪,马车再也前进不了。夫妻二人打算原路折返的时候,周大嫂不小心失足掉到了悬崖下。”

“那、那不是死定了?怎么还能活着回来?”王子进哆哆嗦嗦地说道。

“可是她就是回来了啊!”阿阳大声道,“去年我跟几位兄弟去山里捡柴,就分明看到一个女人站在悬崖边上,她穿着厚厚的棉衣,戴着防风的帽子。我们几个一下就认出来了,她就是失踪了一年的周大嫂。”

“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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