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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嫌花茶不好呗?”金海抬眼觑他,铁林赶紧说道:“回头再来给您带点。”铁林是开心的,他找到了上升的途径。
周老板抱着照片袋来白纸坊警署找徐天,正撞见徐天和燕三将捆着的胡屠夫拖进来,径直拖到后面的监房里。
周老板跟过去说:“天哥,照片……”
徐天现在就想弄死胡屠夫,他阴着脸喝斥:“一边儿去!”
周老板无奈地站到一边,看燕三用绳子将胡屠夫固定在监房里。徐天一手警棍一手刀,拖张椅子坐到胡屠夫对面。胡屠夫呼哧带喘地瞪眼睛,一口西北话:“我犯什么事儿了?”
“你说呢?”
“我跟家喝酒睡觉碍着你们什么了?”
“睡觉怎么拿刀砍我?”
“我当家里进贼了。”
“这是你的刀吗?自己的刀认不认识?”
胡屠夫不吭声,徐天将刀塞入胡屠夫手中问:“顺手吗?”胡屠夫转了转手腕说:“顺手。”
徐天两眼充血,他站起来在房里转圈平复情绪,然后坐到胡屠夫对面,从兜里掏出那半盒哈德门:“抽吗?”
胡屠夫看了看半盒哈德门,不知道他啥意思,神情提防地说:“干嘛呀?进我家打人绑人,没王法了!”
“你还要王法?”
“哪朝哪代都要王法,警察了不起?闯人家里随便捆人,土匪啊?”
“你杀人了。”
“杀了怎么样?在这儿打死我?就算真杀人也得送司法处,你说我杀就杀?我杀谁了?”胡屠夫还梗着脖子嚷嚷,徐天握棍子的手暴出青筋。
“行,这年头没地儿说理,随便抓个人安个罪名你们就把事儿办了。”
徐天想了想,决定不能冲动,还是得跟他讲道理:“大前天晚上,十号阴历十二,你出门了吗?”
“想不起来。”
“那我就开揍了。”
“放开我,揍揍看。”
徐天一棒子抡过去,打在屠夫握着尖刀的手腕上。尖刀飞出去,掉到监房门口的周老板脚下,吓得周老板差点跳起来。胡屠夫疯了似的喊:“日你八辈祖宗!”徐天上前又是一通乱棍,周老板胆怯地缩起身子,不敢直视。
一顿打完了,徐天喘着粗气接着问:“十号晚上出门了吗?”
胡屠夫老实多了,眨着小眼睛委屈地说:“出了。”
“这刀是你的?”
“我的。”
“晚上出门是不是带着。”
“带着。”
“带着干啥?”
“防身,这把最顺手。”
“防身的刀怎么在我这儿。”
“喝点酒,丢了。”
“十号晚上死了个姑娘,这刀捅死的。”
“跟我有啥关系?”
“说不清就跟你有关系。”
“十号?”胡屠夫掰着手指头想了想:“刀就是十号丢的,晚上快二更我娘要回胡同口自己屋睡,从家到胡同口一共五六分钟,路上都有人。”
“什么人?”
“街坊都看见了,刘婶儿,到胡同口看见金爷,他看没看见我不知道,这一趟都背着老娘呢!从家背到胡同口我娘屋里,一宿到天亮再没出过门。”
徐天怔着,金海——这是他最不敢想的一个名字。眼看徐天愣住了,周老板趁机凑上去说:“天哥,照片放这儿,我先走了。”徐天听不见周老板的声音,他神情恍惚地问:“你说在胡同口看见谁?”
“金爷。”
“哪位金爷?”
“南城还有哪位?狱头金海。”
周老板悄无声息地离开,燕三在监房门口看着僵着背的徐天。停了一会儿,胡屠夫也看出自己暂时脱离了危险,悄声问:“烟还让抽吗?”
徐天脸色吓人,将烟盒从地上拣起,抽出一支递过去,问燕三:“火呢?”
燕三掏出火柴,递过去。徐天偏头看了看燕三,燕三赶忙解释道:“那天您问有没有火,就买了一盒带身上。”
胡屠夫点着了烟,大口吸着,徐天透过烟雾盯着胡屠夫。
“我杀猪杀羊不杀人,大冷天的要不是老娘我都不出屋。”
“把牙咬死说,十号晚上胡同口看见金爷了?”徐天红着眼睛,像匹饿狼。
“就是金海,去问问他我是不是背着老娘。”
徐天没话了,小红袄是自己心头的一个阴影,这个阴影太深了,太暗了。徐天总盼着抓到小红袄的那一天,他一遍遍地查案,一点点地排查组成这个阴影的那些黑点,却从没想过有个黑点,竟然叫做金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