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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世昌在客厅举着电话,长根的声音从电话另一头传来:“先生。”
“做干净了吗?”
“还没有,铁林不让动扣住的两个女人,要让金海杀田丹。”沈世昌心脏沉了沉,他没想到铁林去了会这样。
“金海和田丹都在?”
“在。”
沈世昌神情严肃:“控制住了?”
“是。”
沈世昌不敢掉以轻心,他还不敢完全信任铁林,他叮嘱道:“不要让金海走,保证田丹死,不然就杀他们的人,让车回来接我。另外,叫铁林来接电话。”
长根把听筒放到桌上往外走,安排旁边便衣军人开车回去接沈先生,又命令保梁和另一名军人在办公室看守,然后只身提着枪向冷库走去。
大缨子看着铁林火冒三丈:“铁林你个王八蛋,这样的坏事儿也干得出来,早看出你不是个东西,幸亏没跟你过一辈子,哥别搭理他,给他们一胆儿也不敢动咱们!”
“闭嘴!”没等大缨子说完,铁林没好气地呵斥她,然后又催促金海道:“大哥,女人不明白事儿,你别糊涂。”金海横着双眼看铁林,眼神里都是鄙视。铁林心里也火起来,同时又有点骄傲,因为自己这么一个被误解的坏人现在要去救他们了,有什么比活着更重要呢?他想象到金海徐天给自己道歉的样子,感觉有点得意,得让他们看看自己没那么笨没那么怂,自己也是能当大哥的:“我他妈这是在救你们,让你们杀女共党保太平,我一枪打死她,看你们能不能活着回家!”
正在铁林激动地要举枪时,长根站在门口高声喊铁林,说:“沈先生叫你听电话。”
“现在没工夫。”铁林被激怒地正不耐烦。
长根面无表情,语气不容拒绝:“先生在等。”
“等一会儿!”铁林将声音抬高了,眼神没有离开过金海。
依然冷静的田丹见金海不动,主动劝道:“金海拿枪吧。”
金海纠结地看着田丹,田丹面无惧色地说:“对不起,让你陷入这种境地。刀阿姨,我的命并不比你们重要,只能这么解决。我生在南方,长在南方,第一次来北平,来之前做好了死的准备,因此做了很多功课,熟悉北平的建筑小吃街道古迹,让自己对北平有感情,以免不知道为什么而死,但我不能提前熟悉北平的人……”
楼外,徐天与跳子正在单挑,失去小朵之后积攒的怨怒全部发泄到打斗里。田丹继续说:“认识你们就完美了,刀阿姨,什么也不要做,平安活着最重要,我来是为了这座城市解放不牺牲生命,如果你们因我而不安宁,我即使死了也毫无意义。”
徐天拼力格档,乱棍如雨点般落在身上,完全不是跳子对手,徐天放弃打斗,往台阶上奔,随即被人拖下台阶,徐天翻身坐起,勉强躲过攻击,看到机会就往台阶上跑,跑五步,又被人扯下两步,反反复复。徐天盯着台阶尽处的那个大门,他感觉这是他死都要去的地方。跳子拦住两个想要围攻徐天的同伴:“没听到我跟她说的话吗?一个一个来!”
田丹面色平静,一点看不出恐惧,反而是她在安慰大家:“忘掉我,坏人会受惩罚,可能稍晚一点,你们一定要去看新世界的样子。金海,不如用枪?这样快一点。”
金海看着田丹,他第一次觉得自己无能,他缓缓走向案前踌躇地拿起了枪。此时屋里人所有的目光都聚焦在金海身上,刀美兰见状哭着喊着金海,田丹没有被刀美兰歇斯底里的喊声影响,她抿了抿嘴继续说:“有一点点遗憾,不能见到徐天,找到凶手,我把你们连累了。”
徐天此时已冲入司法处大厅,脑袋突然从后挨了一棍,他晕乎乎踉跄,努力站定,众汉子围上来看着他。徐天视线都是重影,甚至出现了幻象,他看到小朵在冷库里看着他微笑,徐天口齿不清地说:“我女人在里面,让我进去看她死没死。”
“你女人不是已经死了?”跳子诧异地问。
“听岔了,我意思是别拦着我。”徐天用仅有的力气喊,跳子面无表情,徐天看着跳子,嘟囔着:“行吗?”
“不行。”
徐天咬牙又扑上去,出棍全无章法,顿时后脑又挨了一棍,徐天索性在地上爬。一个汉子拣起地上的铁棍,照着徐天脑袋砸下去。咣的一声,火星飞溅,是跳子用刀格开了同伴砸向徐天的铁棍,徐天翻了个身,重新起来。
他没了武器,赤手空拳。他向一堆汉子握起自己的拳头,提刀的跳子没有动,徐天抓住机会拧身往里踉跄。汉子们越过跳子,跟着徐天往里,徐天挥拳击打离他最近的汉子,且战且往里走。跳子提着刀,落在最后面,看着顽强的徐天,眼睛里浮上了犹豫。
金海打开左轮枪弹匣,里面有五颗子弹,长根在一边看着金海将弹匣推回去。刀美兰看着金海哭地泣不成声:“金海,咱不能这样。”
金海不敢看刀美兰,他痛苦地说:“田丹说得没错。”
“靠这么活着还有啥意思!”刀美兰哭着大喊。
金海心里杂乱纷繁,他转头看向大缨子:“缨子你觉得呢!”
大缨子也泪眼汪汪六神无主地看金海:“听你的哥!”
金海将枪举向田丹,神情复杂。
漫长的走廊里,徐天且战且退,跳子和连虎落在最后,连虎看着跳子。跳子提着刀,一声不吭,只是跟着。
金海神情凝重地对铁林说:“铁林,大哥就算有千般不是,也不算外人吧?”
铁林被金海突然的谦卑姿态弄得心里有些难受,他强迫自己把心硬起来说:“我里外分得清。”
“掉头行吗?”金海哀哀地看着铁林,“我要死这儿,你看得下去吗?”
“不是,怎么是您死这儿呢,是田丹死这儿啊!羊架在树上,掉不过来了。”铁林避开金海的目光。
“其实你没那么坏,你看不下去。”金海知道铁林想听什么,铁林果然踌躇了,但还是强硬地说:“手指头动一动,事儿就了啦。”
金海见铁林铁了心,突然调转枪口,向美兰和大缨子身后的六个军人射击,一个军人中弹。铁林张大了嘴彻底傻眼,早有防备的长根抄起手边重物猛击金海,金海扑地晕倒。长根向铁林喊:“去接沈先生电话。”
铁林见原本就要成功的事功亏一篑,火气一下窜上来,拣起地上的枪对长根喊:“这儿你做主还是我做主?”
可没等铁林看清,枪就被长根下了。长根将铁林放倒一顿揍。特务们要上前帮忙,长根喊:“都给我站着!”
特务灰溜溜地站着,从他们的神色中能看出,其实他们本来也不想帮忙。长根将铁林扯起来骂:“龟儿子,去接沈先生电话。”
铁林被长根搡出冷库,地上的金海被军人带到办公室铐上。这时走廊另一端有打斗声。铁林站在走廊中间,气急败坏地看着并不亲近的几个特务吩咐道:“看看去!”
徐天一头血,视线模糊,扶着墙往里走,不时回身格斗。两个特务从走廊里面出来,见状后退。众汉子已不忍继续击打,徐天一拳挥出去,却把自己挥倒在地上。跳子推开同伴上前,提着雪亮的刀走到徐天身边,看着徐天说:“不要怨我,来世当你兄弟。”
“滚蛋!”
跳子眯着眼准备挥刀,突然听见身后的汉子喊:“跳哥!”
跳子回头,徐天趁机晃着脑袋从地上摸到一根铁棍,他站起来一棍挥出,但跳子已不在原地。徐天定睛看,跳子已经离开走廊,半走廊的汉子也正往外退去。徐天摇摇晃晃地看着众汉子们喊:“孙子们别走……怕了?”可没人再理会徐天,走廊空了,只剩下徐天扶墙喘息着。
司法处大楼前拐角处,土宝和大刘抽完烟回到车内。华子裹着大衣回身问:“让你们看着老大出没出来。”
土宝摇头说:“没出来。”
此时,跳子和一众汉子从楼里陆续出来。楼前两辆军用吉普车旁边停着监狱的囚车。后厢门开着,小耳朵戴着铐子在里头。跳子见小耳朵吃惊,赶紧低下头说:“爷。”
小耳朵看眼跳子,面色平静地说:“回了趟家,差点来晚了,徐天的账金海替他了。”
跳子点了下头,又看到小耳朵手上还戴着铐子,问:“那您怎么还铐着。”跳子冲狱警二勇喊:“打开。”二勇和狱警看着众人没说话。小耳朵笑了下,挥了下手说:“跳子上车。”
“啊?”跳子看着狱警车不解。“两天就馋了,找点肉吃。”小耳朵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