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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这座城市的风俗,这是该做的。她一边吃着鱼、蛋卷,一边流泪。她嘟哝,我会报恩的,我会报恩的,她大了也会的。
大半个下午,这西山的山坡上除了她,居然没别人。虽然冷,但海萍觉得这么说几句,发发愣,这里可能是最适合心情的地方。耳畔风声流过,山坡上仿佛有隐约叹息,生生死死,流年映照,这山林间,那些死者生前或许也如此纠结过、沧桑过,一个人,一条路,一片山坡,逃避怎样的终结,步履不息,从什么地方来到这里,又曾想出走哪个地方,避开哪段命运?
这个下午海萍把这里当作了心理的理疗点,哭过,说过,就好过了不少。她准备下山去,她心里知道了后面要去做些什么,其实来之前她就知道。
在她下山途中,接到了一个电话,是楼上的那个女人吴佳妮打来的。山上信号不好,她的声音断断续续,她就对那头说,我听不清。就关了手机。
顺着小道,她拐到了另一侧一条宽一点的水泥路上。拐过一个弯,路外侧的一面新建了一座凉亭。海萍走进凉亭,坐下又理了一下手里的袋子。她想起刚才那个电话,不知吴佳妮有什么事要找她。
出国。除了出国不会有别的事了。
海萍对着山下的公路和杂乱繁多的房子突然想笑。挺逗的,真的挺逗的,全中国的家长是不是都在忙儿女出国?全中国的家长是不是有一半受了出国的刺激?走啊走啊走啊,他们大声嚷嚷着,或者在心里大声嚷嚷着,他们的小孩跟在后面,像一群玩胜利大逃亡游戏的好笑的家伙。
海萍坐在凉亭里,俯视下去,三小时以后待夜幕降临那里将是万家灯火,身处这半空中的视角仿佛能让人想事儿的状态超然很多。她想起楼上的女人,银行国际业务柜台前的人脸,以及想象中的那些嚷嚷的队伍……好似有一个箭头飘浮在那些头顶之上,闪烁在这阴沉的虚空,它构成了一个流动的方向。
事实上,确实有一个大大的箭头画在凉亭边的水泥道上,“下山往右”。她站起来,下山。那箭头,从山道上平看过去,粗大稚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