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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国的方芳那天晚上做了一个梦。
她梦见有一群人走在海边,突然她看见其中一个是爸爸,头发被风吹动着,面容很年轻,他在和旁边的人说笑着,他们很快地走过来,爸爸的眼睛很明亮,笑容儒雅,衣服是米色的。
方芳从床上坐起来,窗外天色还是黑的,她心里有奇怪的暖意和惶然,她想也可能这些天总在纠结他们是否还在不开心,所以梦里也放不下来。
想起彼岸那个家,她心里就有隐痛。他们现在谁都不来提留学的事了,但她知道空气中已有了雾气一般的隔阂,扯动它就会有争执,回避它也会有心痛。许多个夜晚她都会被它惊醒,想到他们在那边无奈地焦虑,她就有千般滋味,分辨不清的滋味。最近这两个月她每次打电话回去,都是妈妈接的,东拉西扯几句,问到爸爸,妈妈总说爸爸耳朵不好,不听电话了,听了也听不清。
外面的天色还黑着,估计是凌晨3点。她想着刚才梦中爸爸的面容,想再睡一会儿,这时就听到了电话铃声。
这十多年来,她最怕的就是这个时候的铃声,因为它一定来自中国,说明大洋彼岸的家里有急事发生。
方芳转了两架飞机,第二天深夜赶回中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