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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还是老夫老妻的样子比较好。”
“老夫老妻是什么样子?欧阳同志?”
外边突然传来东西摔碎的声音,接着是激烈的争吵,两人愕然,起身出去。
四道风挤在通上地面的阶梯前,脚下是摔的破片,拦在阶梯前的邮差都已经被他挤得只好往梯子上站了两步。守备军士兵簇拥在周围。
四道风冲着邮差嚷嚷着:“我像老鼠吗?非得窝在这老鼠洞里过活?”
欧阳挤了过来,“你不像老鼠,你像老虎,不过把这叫老鼠洞,实在是对不起给咱们栖身之处的人。”
四道风横他一眼,欧阳拉了思枫,“介绍一下,老四,这就是我那匪婆子。”
思枫笑笑,“我们久仰四哥的大名,四哥这些年不知道为乡亲做了多少好事,任谁都伸个大拇指。”
四道风不由有些赧然,“哪有啊?我就是个拉霸王车的。”
邮差挤到思枫身边,小声地说:“他要出去。”
四道风立刻嚷嚷:“我要出去!闷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你们开心自己过好了!”
欧阳冲邮差使个眼色,对四道风说:“你要透气?我陪你上去一会儿好了。”
“谁要透气?你当我还跟昨天一样光图自己快活呢?我……”他忽然发现自己说走了嘴,拍了一下脑袋一屁股坐在阶梯上。
欧阳莫明其妙地看看古烁和皮小爪,古烁不客气地调过头,皮小爪干咳了一声,“老四是想去给这些军爷弟兄借条路。”
欧阳问:“借什么路?”
四道风看着皮小爪,“你闭嘴!”
皮小爪再不敢说话,但思枫立刻明白了,“四哥和沙门会沙老爷子是叔侄的亲情,沙门会做的就是个道路生意,无论水陆航道,明道暗道,只要沙门会接下来就是四通八达,四哥是想借这关系帮守备军的弟兄出城啊。”
四道风诧异地看思枫一眼,有些悻悻,可仍感激她说话给足了面子。
“这倒是个办法。”欧阳看看身边的守备军,忽来的希望让他们脸上充满渴盼。
邮差说:“赵老大还没回来,现在事情都是他拿主意。”
欧阳摇摇头,“非常时期,空等就形同杀人害命。”
邮差犹豫地看着四道风,“沙门会的名声……”
四道风没好气地白邮差一眼,“你看我它也香不了。”
欧阳打断他们的争辩,“利用一切可用资源,现在它可能是唯一的一条路了。”
思枫点点头,“确实是唯一的一条。”
思枫的话让欧阳下了决心,他上了梯子,小心地将顶盖打开,“老四,我陪你去。”
“你爱来不来。”四道风从欧阳身边挤过,径直出去。
欧阳看着思枫,微微一笑,“我教课去啦,带不回银子,最多带个好消息。”
思枫勇敢地笑了笑,看着欧阳一闪身消失在视线里。
3
长谷川的房间已经收拾好了,就是原来蒋武堂的住处。蒋武堂的东西都已被清走,偌大房间徒空四壁,行旅生涯的长谷川也没什么要搬进来。
伊达进来的时候,长谷川正在椅子上打坐,蒋武堂是个生活上极不讲究的人,那张粗糙的椅子坐得长谷川一脸痛苦,频频地变换着姿势。
“长谷川君?”
长谷川皱眉,“我认为蒋武堂是个极没有品味的人,他的椅子都叫人心浮气躁。”
“可他作战很勇敢。”
长谷川站起来,拍拍伊达的肩,“可一把好的椅子能让人很快进入禅的境界。”
伊达有些不知所谓,只好转入正题,“我们的巡城部队与守备军的残军发生了遭遇战。”
“守备军居然还有作战的能力?”
“他们伤亡惨重,但是又逃走了,相信还在这座城里。”
“我不关心他们的死活,可希望尽快消灭这城里抵抗的枪声,这样才好把它移交给友军。我们的目标不是滞留此地,而是继续推进。”
“您说得很对,这座城市已经被征服了。”
长谷川笑了笑,“被征服了?倒也未必。但今天我就要让它恢复运转,并且我要去见一些人,没有他们我们在这里永远是过客,也永远得听这些抵抗的枪声。”
“您一定能成功,我能看出您已经计划好了。”
长谷川哈哈大笑,“是的,在五年之前。”他喜欢看伊达尊崇和惊讶的目光,却忘了那椅子的粗粝,一屁股坐下,被硌得又跳了起来,“他妈的!”
伊达惊讶地听到长谷川的粗口,“长谷川君?”
长谷川又恢复了他的儒雅,“没什么。几日辛劳,小疾又患了。”
他并不愿意把痔疮这类的毛病告诉一个崇拜自己的人,“要解决的问题真是很多。”他挥挥手,让伊达同他一起出去。
街道上,一队日军挨家挨户砸开房门把里边的住户轰出来,嘴里嚷嚷着很难让中国人听懂的中国话:“工作的!你的要工作!”
市民们被集合在余烟未尽的街道上,一个日本军官把一张中文写就的文告贴在墙上,随手从人群中指出一个,“你的,念!”
那青年看着文告念道:“字谕……”
“大声的!大大声!”
“字谕沽宁市民,吾以倭国皇军龟孙子之名义,谨发此令,即日起……”
一干日军听得甚是满意,至少觉得抑扬顿挫很流畅。市民们担心地听着,他们知道那个气盛的年轻人在做什么。
长谷川和伊达骑马从旁边过去,长谷川皱着眉和伊达说着什么,伊达立刻招手让那军官过来,礼未毕一脚踢了过去,“蠢货!他在骂你!”
那军官气急败坏地跑了回去,一刀劈下,血溅在文告上。
“你的来!”
人群里传来另一市民哆嗦的声音,“……即日起恢复一切秩序,工者复工,学生返校,商家开市,有怠工者、罢工者、罢学者、罢市者,一律课以重惩。令出即行……”
长谷川和伊达满意地率领身后的护卫部队离开。昨天被摧残过的沽宁一点点地从他们眼前滑过。
长谷川慢条斯理地说:“这是一股被征服的味道,但是我也闻到反抗的味道。”
“让他们立刻去工作。正像您说的,当他们只为生计奔波的时候,就已经被征服。”
“不是那么简单,伊达君,我们让这座城市的四肢动起来,但现在我们正要去征服这座城市的大脑。”
“谁是这城市的大脑?”
长谷川笑而不答,他转到另一个话题,“刚才那插曲让我想起我们最大的损失。”
“您是指什么?”
“对这城市的几次渗透作战让我们损失几乎所有会说中文的军官和士兵,现在连那份文告都是我亲自起草的,生活在一个中文世界里而不懂中文,那我们就是瞎子,就会像刚才那样被人捉弄。”
“让他们返校不就是为了教他们日文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