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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阳和思枫都摇头,“不怎么样。”
“也不用这么夫唱妇随吧?”
欧阳没说话,回头看了看,日军追兵的火把正依次灭去,“他们是想来暗的,”他忽然乐了,“老四,你想不想三个人包围十一个人?”
“别逗了。”
“不开玩笑,只要你学句鬼子话。”他说了句日语。
“什么意思?”
“快投降,我是四道风。”
四道风咧咧嘴,“然后他们就投降啦?那我上沽宁街面去喊好了。”
“不是,你冲鬼子喊鬼子话,开两枪,然后冲村里喊中国话,还喊我是四道风,开两枪,咱们看能不能浑水摸鱼。”
四道风立刻明白了,他摇摇头,“让沙门跟鬼子打?我不干。死鬼子当然好了,死沙门的人……我放过话,不杀沽宁人。”
欧阳苦笑,“我记得你放的话,但沙门的人不会死。这计划的关键就是不能让鬼子攻进村,进村就露馅,所以咱们夹中间,看鬼子露头就打,咱们四支枪对不过任一拨,可至少能让鬼子不敢轻易露头。”
“那沙门的人要冲出来呢?”
“沙门都是短枪,短枪对长枪会冲到一马平川的地方对着干吗?”
“还不行。”
“你要怎么才行?”
“那句鬼子话太客气,我要说这句——去死吧,我是你四道风活祖宗!”
欧阳笑着教他这句日语。
四道风很小心地念诵着,站起身来摸进黑暗,欧阳苦笑着看看思枫,“我是不是太惯着他了?”
“赵老大一直奇怪你们怎么配合,现在我会这么说,因为你尊重他。”
“不光为了这个,我也相信世界上没有那么多恶人。”
思枫点点头,表示同意。
那间民居里,何莫修的行李已经被扬得满屋子都是,帮徒把高三宝送的首饰搜了出来,交给李六野。
李六野看看,“个娘娘腔,值钱玩意都是娘们用的,你怎么不穿女人衣裳?”
何莫修低着头,他已经不敢和这人说话,也不屑于和这人说话。
廖金头过来,“六爷,再耽搁真不赶趟啦。”
“让他等会儿会死呀?瞧你那汉奸狗子样!”
廖金头很没趣地低了头,李六野哈哈大笑乐不可支,“今儿真是扯足顺风船。小的们,留两个人守着高大小姐,老子决计雁过拔毛,跟她老爸找点零花钱!”
“六爷,这要露馅的!”
“说你笨还露个猪脸给我看!你不会假别的帮派名字要啊?完了再撕票拉倒!”他自己在那琢磨,“不先奸后杀太便宜她了,偏老子又练的童子功,卖到日本妓院去好了,看交游广阔的高大会长找得到她!”
何莫修已经脸色煞白,说不出话来。高昕恳求地看着古烁,古烁皱眉不看她,忽然咬了咬牙,一把掏出了枪指着高昕的头颅。
李六野后脑似乎长了眼睛,一个耳光甩过来,“你他妈怜香惜玉,想坏老子财路?!”
古烁被打得嘴角淌血,腰还没直起,外边就传来一声尖利的枪声。
“去死吧,我是你四道风活祖宗!”(日语)
接着一颗子弹从窗外穿进来打在屋梁上。
“快投降!我是四道风!”
四道风伏在草棵子里,他嚷的那声日语叫几个刚露头的日军张皇失措,不明虚实的日军退却,四道风追射,欧阳从草丛里探出头来,“别追,追就露馅啦!”
四道风习惯性地向他靠过去。
“别扎堆,打一枪换个地方,让他们摸不清多少人。”欧阳刚说完,村子那头就传来思枫的枪声。
屋里的人都伏在地上,李六野钻在翻倒的桌子后,这房子简陋,打起来连子弹都防不住。
四道风在外边嚷嚷:“假独眼的小子!你被老子围上啦!”
李六野气急,“你那两条人枪,有本事站出来拼个真章!”
一发手炮弹在村里的空地上轰然炸开,李六野吓得又躲缩了一下,“畜生!他连炮都有啦!”他一脚把火跺了,恼火地对着所有人嚷嚷:“都别猫着!拼死他个浑蛋!”
沙门帮徒开始无的放矢地对外开火,二十二支家伙齐射倒也蔚为壮观。
日军的头目用望远镜看着那片黑暗里四下闪现的枪焰,眉头越皱越紧,“奇怪,这片村庄我们几天前刚刚剿过。”
身边的几个掷弹手又发射了几发炮弹,一间房舍被炸得支离破碎。几个士兵摸了出去,刚摸上村边,草丛里枪响了两声,两个士兵滚在路边。
“压制火力,我军按兵不动,等待援助。”头目放下望远镜,向背着电台的通信兵说,“请求援助,告诉他们我军在祭旗坡发现反抗者的主力。”
日军再也不动窝,步机枪和掷弹筒一起开火,在阵地和村庄之间连成数十条夜光的弹道。
李六野的二十二支短枪至此全无还手之力,子弹穿过板壁在屋里飞来飞去。一发近失弹在屋外爆炸,板壁塌了下来,高昕惊叫,惊叫中带着欣喜。
那声音李六野听来分外刺耳,“再叫我现在就撕了你!”
高昕不作声了,日军大概是想撑到援军到来,射击声终于小了少许,李六野心有余悸地看看这穿得漏壶一样的房间。
“这、这火没法驳呀,六爷。”廖金头的声音直发颤。
“闭嘴!”
屋梁上一口飘摇已久的破罐重重砸在地上,李六野也不太敢出声了。
四道风仍兴致勃勃盯着日军可能潜来的路口,欧阳钻了过来,他也乐得不行,“趁机赶快,扩大战果,把他们玩急了就不好了。”
“怎么扩大?”
“你不是想谈判吗?现在可以谈判了。”
四道风挠了挠头,“我想了想,独眼儿是个疯的,他不会跟我谈的。”
“谈判桌就是胜者的舞台,现在他已经见识了我军的强大火力,除非他是死的,不然就得坐下来乖乖谈!”
6
屋外枪声已经完全停歇了,可对屋里的人来说,这是一片让人毛骨悚然的寂静。
“六爷,人走啦?”廖金头探头探脑地问。
“才怪呢,那小子恨透我了,不见个死活会走?”
话音刚落,四道风的声音从外边传来,“假独眼?”
李六野答应一声,“怎么着?”
“我跟你谈谈,看在我身后过百条枪把子的分上,你别瞎打一气吓着我兄弟。”
“不开枪不开枪!”廖金头急不可待地说。
“那就把灯掌上。”
李六野悻悻地爬起来,“都起来!还趴着干什么?”
十几个人灰头土脸地爬了起来,灯又亮了。打得歪了半边的门被轻轻敲响,“这家有没有个爱玩火的小屁孩叫李独眼?”
“小四,你不要欺人太甚。”李六野嗓子都气变了调。
四道风乐哈哈地走进来,欧阳绷着脸在旁边跟着。
四道风的眼睛快速从屋里十几个人身上扫过,高昕满是惊艳,古烁一往情深,何莫修神情复杂,还有两个是他那晚的酒友,也一脸崇敬。
四道风对李六野唱个无礼喏:“哈哈师兄,听说这些年跟鬼子混得生龙活虎,怎么倒越过越穷酸了,出来就带这么几个人?”
“别那么干笑,我也不叫哈哈师兄,嫌人少哪天我把人码齐了,咱约地方对阵。”
“嘿嘿师兄,我怕有些汉奸狗子顺道通知了鬼子,老子要阴沟里翻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