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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和尚目瞪口呆,不知为何师父突然间这么有诗情画意。

然后只听得师娘在两人身后轻哼一声,笑骂道:“死样!”

小和尚转头瞥了眼走回屋子的师娘,再看向满脸安详的师父,感叹道:“师父啊。”

白衣僧人没有回首,低头搓洗衣物,低声道:“你师娘,觉得自己涂抹胭脂其实并不好看,只是想听师父说她好看而已,可是她不知道,在师父眼中,她总是那么好看,不能再好看了。”

小和尚嗫嗫嚅嚅道:“师父师父,师娘已经走远了。”

白衣僧人喃喃道:“烦恼清净远不远?不远。市井西天远不远?不远。阴阳生死远不远?不远。那么师娘与师父,自然很近。”

小和尚懵懵懂懂,由衷敬佩道:“师父,你真有慧根!”

白衣僧人在笨徒弟光头上打赏了一颗栗暴:“找打!哪有徒弟称赞师父有慧根的?!”

小和尚一脸无辜。

背对茅屋的中年僧人放低嗓音:“你师娘真走远了?”

小和尚转头再回头都只在刹那间,显然这个动作早已娴熟至极,点头沉声道:“师娘把屋门都关上了!”

中年僧人哦了一声。

小和尚唉了一声,搬动水桶和搓衣板。

白衣僧人微微一笑,赞许道:“徒弟啊,你也有慧根。”

小和尚不说话。

白衣僧人双手叠放在膝盖上,身体后倾些许,抬头望向天空。

天下经文佛法,贫僧已悟透。

世间良辰美景,贫僧已看遍。

唯有那张经常涂抹厚厚胭脂的容颜,总也看不够。

白衣僧人笑了笑,摸着自己的脑袋:“立地成佛。”

若是站在视野最为开阔的大莲花峰顶俯瞰下去,摩肩接踵的南北两条登山神道,宛如两条蛟龙,巍巍然卧于武当山。

作为武当山颇为著名的风景胜地,洗象池更是人头攒动,家眷结伴的游人香客,在此流连忘返。有嗓门奇大的江湖草莽站在池畔青石上,高声讲述洗象池的种种奇观轶事,说那武当前辈剑痴王小屏曾经在此闭关悟剑,这才有了后来能够与武帝城王仙芝荡气回肠的拦江一战,又说当今凉王更是在此练刀数载,下山之前,便能够一刀迫使瀑布倒流,浩大声势远达十里之外……听得年轻些的信男信女无不心神摇曳,初出茅庐尚且憧憬着江湖的少侠女侠,更是人人心潮澎湃,好像亲眼见证过那位年轻武评大宗师的绝世风采。洗象池附近有一座凉亭,在池亭之间,摊位林立,既有贩卖敬神香烛,也有替人解签算命,更有出售种种灵巧物件,甚至还有小贩就地起灶,武当春烧饼、道家素炒、定神汤等等,一应俱全。

一个年轻公子哥肩挑水桶,目瞪口呆站在密密麻麻的人群外围,这要想挑两桶水的话,还不得杀出一条血路才行?只得沿着一条幽深的青石板小径原路返回。回到那栋女主人暂时不知所终的茅屋,他放下扁担水桶,拿过一只葫芦瓢,弯腰从水缸底舀起一瓢水,缓缓走向菜圃,悠悠然浇起水来。入秋以后,菜圃那份绿意远不如春夏浓郁,瞧着便有些孤单。他最后拎着葫芦瓢蹲在菜圃边缘,神游万里。察觉到一股故意流露些许的熟悉气机后,他站起身走向茅屋,看到了牵驴而来的邓太阿,站在那堵矮小的紫竹围栏外。等到看到主人,这位桃花剑神才轻轻推开,系好缰绳,坐在年轻人搬来的小竹椅上,满屁股凉意。

徐凤年因为背着李东西飞掠武当山,反而比拾级而上的邓太阿要更早登顶,此时笑问道:“去过吕祖亭了?”

邓太阿点头道:“如果不是那块碑,还真认不出。”

徐凤年又问道:“字如何?”

邓太阿淡然道:“没意思。”

徐凤年心安理得道:“当年下山前我连一品境界都没有,意气不足也正常。”

原来那座简陋的吕祖亭始建于七百年前,根据地方县志记载,年轻吕祖在将武当山作为修行之地前,独自佩剑登山,在半山腰登高望远,有老者拄着槐根拐杖出现,向当时名声不显的吕祖询问长生大道,吕祖便以谶语相赠,助其证道。最后便有一首诗广为流传,相传出自吕祖:“独行独自坐,举世不相识。唯有老槐精,知晓神仙过。”诗文被武当道人篆刻在一块古碑之上,只是岁月悠久,字迹几近风化磨平。徐凤年练刀下山之前,某位骑牛的年轻师叔祖被他的师兄推出来,跟徐凤年讨要了那份改为行草的碑文。

邓太阿环顾四周,怡然自得。

徐凤年玩笑道:“这会儿武当山上的武道宗师,真是烂大街了,仅是南疆一地,就有刀法巨匠毛舒朗,试图跻身儒家圣人的程白霜,剑道宗师嵇六安,蜀诏两地也有韦淼和薛宋官。”

邓太阿语不惊人死不休:“方才我登山时,见着了顾剑棠,随后在吕祖亭内又看到了轩辕青锋。”

徐凤年皱了皱眉头:“顾剑棠登山,我毫无察觉并不奇怪,只是轩辕青锋近在咫尺……”

邓太阿一语道破天机:“太安城外一战,曹长卿好像对这名拦路女子青睐有加,轩辕青锋因此受益匪浅,如今大概只有一线之隔。”

徐凤年感慨道:“原来如此,这位大雪坪女当家的机缘,一向不可以常理论之。刘松涛,赵黄巢,王仙芝,曹长卿,先后或者倾囊相授,或者点拨开窍,最终成为当世屈指可数的集大成者。”

邓太阿略带讥讽道:“你漏了个最重要的人吧?”

徐凤年顿时满脸尴尬。

邓太阿突然问道:“需不需要我替你挡下意图不明的顾剑棠?”

徐凤年只觉得一头雾水,不知这位超然世外的桃花剑神为何突然这么菩萨心肠。要知道王仙芝早就对邓太阿的品性做出一番盖棺定论,大抵意思是说邓太阿极情于剑,最是无情,故而也最是契合天道。何况正处于离阳朝廷风口浪尖上的顾剑棠擅自离开辖地,选择微服私访武当山,算是单枪匹马深入北凉腹地,明摆着不会在武当山翻云覆雨,退一万步说,即便徐凤年不位于境界巅峰,对付藏拙多年的顾剑棠,赢面仍是较大。

就在徐凤年百思不得其解的关头,邓太阿轻轻咳嗽一声后,瞬间消逝不见,徐凤年下意识望向紫竹栅栏那边,竟然连那头老毛驴也一并消失了。

脸色铁青的徐凤年僵硬转头,举目望去。果然,茅屋东北角的那块菜圃内,有些原本长势喜人的绿意已经给啃得荡然无存,就像一幅出自名家手笔的山水画,给无知稚童挖出了一个窟窿!

之前曾有白衣僧人大踏步转身入屋拎出菜刀,徐凤年也是如出一辙,咬牙切齿地跑回茅屋,火速摘下那把悬挂在墙壁上的凉刀,出屋后愤懑至极道:“邓太阿!有种就别跑!老子今晚上请你吃驴肉火烧!”

同为武评大宗师,邓太阿一旦刻意掩饰气机,就算是徐凤年也无法捕捉到蛛丝马迹。

徐凤年蹲在地上,长吁短叹,真他娘的是好大一桩无妄之灾啊。

有些时候老天爷捶了你一拳,不是再给你一颗枣子吃,而是再当头一拳。

当徐凤年眼角余光瞥见远处姗姗而来的一袭衣裙时,如遭雷击,屋漏偏逢连夜雨!

徐凤年不愧是头顶异姓王和大柱国头衔的人物,当机立断,别管什么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能躲一天就是多活一天啊。

于是在徐凤年长掠而去的时候,背后传来姜泥那满腔悲愤的嗓音:“姓徐的!你今天死定了!”

姜泥背负紫檀大匣猛然御剑升空,气势如虹。她踩在大凉龙雀剑身之上,飞剑骤然悬停后,她红着眼睛俯瞰整座大莲花峰,杀气之重,惊世骇俗。

一方小菜圃,能够让两位武评大宗师先后视若雷池,不得不说让人匪夷所思。

徐凤年出乎姜泥的预料,非但没有直截了当溜下山去,甚至都没有太过远掠,而是老奸巨猾地躲藏在了洗象池附近的人流中,蹲在一个拥挤摊子后头,跟那位风韵犹存的老板娘买了两张武当春烧饼,细嚼慢咽,吃得极慢,好似品尝断头饭。妇人也好奇这位蹲在她脚边的俊俏公子,为何不愿落座。她俏脸微红,他莫不是有那种心思?她心头倒是没有太多旖旎涟漪,只觉得早知是这般情况,刚才就该跟他多收两文铜钱的。

这个摊子隔壁就是一位山羊胡老道人在给人解姻缘签。老家伙穿着一件缝补厉害的老旧道袍,看样式显然不是武当山上的道士,小桌上摆放有一只摩挲得油亮的青竹大签筒,任由客人抽签,然后解签收钱。

徐凤年抬头望去,有些惊讶这个摊子的生意兴隆,竟然有不下三四十号信男信女在等着抽签。老道人老神在在坐在桌后,眯眼捻须。桌对面摇签的客人是位身段婀娜的妙龄女子,约莫是江南道那边千里迢迢赶来武当山烧香的香客,个子虽然不高,容颜稍显稚嫩,胸前分量却很重。老道人不动声色地微微抬起屁股,方便瞥向她的腰肢。啧啧,真细的小蛮腰,他都要担心她会不会一个风吹,就把腰肢吹断了。

徐凤年难免有些腹诽,当年自己落魄时,也曾干过这种无本买卖,可哪里遇上过这等好光景,往往等到熙熙攘攘的庙会结束,也没有一双手的客人。

瞅见徐凤年的神情,妇人在闲暇之余轻声笑道:“公子,这位吴老仙长虽然不是武当道人,但是如今方圆百里,都听说他的姻缘签极其灵验哩,我就亲眼看到好些凉州那边的千金小姐,专程赶来抽签。甚至都有人在得偿所愿后,又赶来给吴老仙长送银子,最多一人,足有十两银子,真真正正是心诚则灵。”

徐凤年使劲啃了一口武当春烧饼,没好气道:“我若是在这里摆个解签摊子求财,也会舍得本钱雇请一些女子来演戏,久而久之,不灵也灵。”

妇人哭笑不得。作为一位寡居文君,也曾好奇多于希冀地跑去隔壁抽签,听到这个年轻客人这么大吹法螺后,她也不好说些难听重话,只好说道:“公子你真是……爱说笑话。”

徐凤年一笑置之。

那名腰肢纤细胸脯壮观的小娘子摇出一支签后,使劲攥在手中,怯生生低头望去,有些茫然,伸手递去姻缘签,娇娇柔柔问道:“道长,此签何解?”

她兴许是出身大家门户里的女子,递签时双指仅是小心夹住尾端,有些惋惜没能假借接签机会揩油的老道士,低头看了眼手上的签,又郑重其事抬头看了眼她,然后才端起茶壶喝了口茶,润过嗓子,这才缓缓说道:“‘再,斯可矣。’此乃二十八签。”

小娘子忐忑不安,静待下文。

老道人微微一笑:“姑娘放心,虽不是上吉绝佳之签,却也是不错的上平之签,意思是说姑娘心仪之人,若是一次求不得,切记莫要气馁,总有柳暗花明之日。”

额头都已经渗出汗水的小娘子如释重负,笑意盈盈,那份北凉少见的婉约风情,差点让老道人看得痴了。

小娘子让身旁丫鬟多掏了一百文铜钱,欣喜转身离去。

下位客人是个身材壮硕的年轻人,抓起签筒就是一阵使劲晃动,甩出一支签后,抓起来重重拍在桌上:“瞧瞧是啥签!”

老道人眼皮子直颤,板着脸捡起竹签,言简意赅道:“‘费长房缩不尽相思地’,十六签,下签。”

年轻人愣了愣,怒道:“连那小娘儿们的二十八签都是上平,为何老子第十六签却是个狗屁下签,老王八蛋!找削不是?!”

老道人对此置若罔闻,微微偏移视线:“下一位。”

年轻人恼火道:“老子不给钱!”

老道人不愧是不食人间烟火的仙长,淡然道:“贫道替人解签,有个规矩,无论签好签坏,一律信则百文,不信的话,离去便是,贫道绝不为难。”

年轻人显然给震住了,气势骤减,问道:“这费长房是啥玩意儿?”

老道人冷笑道:“是大奉王朝鼎鼎有名的一位道教长生真人!”

老人略作停顿,满脸肃穆之色,沉声道:“这位费师,与贫道的本门祖师亦是至交好友,最后更是相约联袂飞升,人间盛况,莫过于此,莫过于此啊。”

年轻人不由咋舌,最后竟是乖乖掏出一百文铜钱,轻轻放在桌上,忧虑重重地黯然离去。

经过这场不大不小的风波,老道士尽显得道高人风范,以至于他身上那件破败不堪的道袍,好像都有了一种沧桑的岁月感。

徐凤年从头看到尾,对他刮目相看,老骗子确实还是有些道行的,于是他看热闹越发津津有味起来。接下来求签客人的签文都比较平淡无奇,既无极差下签,也无大吉上签,只不过有趣的是,许多内容都取自王初冬的《头场雪》。像一位年轻少侠就求得一支“轻泉刀若土壤”,以及之后的“不忍重看卿鬓绿,却遇客衫黄”,都是摘自《头场雪》脍炙人口的佳句。相传早年离阳皇宫里几位身为尊贵至极的娘娘,都曾对《头场雪》十分喜欢,不但如此,就连北莽棋剑乐府的三个词牌名,都选用了《头场雪》几个首创的新颖词牌名。可想而知,王初冬要是出现在中原士林,必是第一等的座上宾。

每听到一句熟悉的言语,徐凤年便眯眼微笑,最后又都有些神情恍惚。他记得当年有位远嫁千里之外的女子,最是痴情于此书。

徐凤年叹了口气,正要起身,突然又迅速蹲回去。邻近摊子那边络绎不绝的求签之人里,出现了两个熟人。

幽燕山庄的少庄主张春霖,背负剑匣藏有四剑,应该分别是雏兕、僧庐、霜刀、无根天水。

徐凤年当年正是在幽燕山庄,第一次遇上了那拨观音宗的白衣仙师,其中就有卖炭妞。后来在西域,徐凤年跟张春霖偶遇,没想到这位年轻人始终把自己当作恩人,连铸自水龙吟剑炉的那把佩剑都取名为“霜刀”,估计这种身为剑士却不尊剑道的悖逆行径,在江湖上肯定会惹人非议。只不过好在如今的幽燕山庄如日中天,龙岩剑炉和水龙吟炉,陆续铸出十多把名剑,使得幽燕山庄一举跻身离阳十大帮派,排名还要在江南笳鼓台和北凉鱼龙帮之前。

另外一位则是春神湖畔快雪山庄的女子,也是少庄主,尉迟读泉。

不同于张春霖的孑然一身行走江湖,她身边站着一位衣衫朴素却气象威严的中年男人,想必是她的父亲尉迟良辅。

徐凤年看着结伴而行的张春霖和尉迟读泉,忍不住会心一笑,倒是门当户对的一双良配。

张春霖没有抽签的意思,只是站在尉迟读泉身侧,看着她小心翼翼摇签的俏皮模样,眼神温柔。

老道人看人下菜碟的功夫早已炉火纯青,只要不是那种确凿无误的下下签,其实遇上被他认作是大富大贵的客人,都能无比娴熟地把一支平签说成上签。归根结底,他最近趁着那场武林盛事捎来的东风,瞅准机会在武当山上摆摊子解签,不过是一锤子买卖,哪里还计较什么回头客。所以当那位一看就是出身不俗的年轻女子递过竹签,看清楚签上的内容后,老道人毫不吝啬笑脸,开怀道:“姑娘,你这可是难得的上吉好签啊!‘满殿英雄都在此,不知谁是状元郎?’这里头还有一个典故,是说先帝一统中原后,大开科举,第一次取士,看到站满大殿的俊彦,龙颜大悦,故有此问!此签寓意极佳,相信姑娘身边不缺良人追求。哈哈,其实贫道已经不用多说什么,只多嘴一句,就是姑娘莫要挑花了眼,白白耽误了年华才好。”

尉迟良辅微微一笑。身为当之无愧的江湖巨擘,他自是看得出这名老道人的斤两,但是不管怎么说,自己闺女能够抽中一支好签,自然没有不高兴的理由。

尉迟读泉扭头对父亲雀跃道:“爹,我就说这里的签很灵吧!”

尉迟良辅眼神满是宠溺,微笑道:“灵,很灵。”

她想起什么,转头试探性问道:“道长,我能拿走这支签吗?”

老道人有些为难。

只是当他瞥见女子父亲的掏钱动作后,立即笑道:“姑娘取走也无妨,贫道当场重写一支便是,举手之劳,不打紧不打紧。”

尉迟读泉双手接过竹签后,对父亲眨了眨眼睛。

尉迟良辅无奈一笑,干脆就将整只钱囊都搁放在桌上。

她将那支竹签高高举过头顶,秋日温煦的阳光下,她仰起头,专注而欢喜。

一旁张春霖也跟着开心起来。

因为两座山庄同为离阳江湖名列前茅的新贵,又不像早先江湖上吴家剑冢与东越剑池或是龙虎山和武当山那种对立关系,快雪山庄和幽燕山庄双方拥有天然盟友的潜质。事实上尉迟良辅对于脾性温良的张春霖,在年轻人第一次投帖拜访的时候,便一眼便看中,心底早已视为佳婿人选。尤其是骤然富贵的张春霖,进入江湖之后,并无沾染上呼朋唤友肆意江湖的恶习,作为偌大一座幽燕山庄的唯一继承人,竟是仅负剑匣单独登门,更让城府深重的尉迟良辅十分认可。况且年轻人的父母,幽燕山庄那对贤伉俪,素来以为人厚道享誉江湖。但是内心深处,尉迟良辅也有些不可与人说的考虑。如今离阳北派扶龙士凋零殆尽,江湖秘闻张春霖的母亲出自南海观音宗,曾是天赋异禀前途远大的炼气士,尉迟良辅就不得不想得更深更远:如果快雪山庄与幽燕山庄成功联姻,表面看似是后者稍稍高攀,将来未尝不是快雪山庄的先见之明。

当然,若是自己女儿与张春霖无缘,尉迟良辅也不至于做出强扭瓜的勾当,毕竟,女儿的幸福,在充满枭雄心性却丧偶后便不曾再娶的尉迟良辅看来,也很重要,甚至比庄子的江湖地位更重要。

尉迟良辅从不否认自己为了快雪山庄的崛起,费尽心思,不乏冷血手腕。可是这个中年男人始终坚持,自己在江湖上的那般用心,就是为了独女以后在江湖上,可以不用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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