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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一个人出声,也没有一个人离开。
“听不到吗?”邓丽娟压低了声音,“都走啊!”
还是没有人移动半步。
邓丽娟盯着几人:“你们是想在这儿给我‘陪葬’吗?”
大家似乎打定了主意,依旧没动。
邓丽娟焦急万分,看向袁明珠:“明珠,你是大姐,你跟她们……”
“娟。”袁明珠打断了邓丽娟的话。
“我亲口问过芭蕾舞团的团长,苏盼已经对媒体说他们不会去英国了。”说着袁明珠拿出手机翻找新闻,邓丽娟摇摇头,她已经当面听到了二人的对话,知道这件事情。
“你不需要急在一时。我们齐心协力把当前的难关扛过去,再想办法好不好?”袁明珠说。
邓丽娟执着道:“我知道你是好意,但你这么做,不光会害了我,还会害了大家!”
蒋翠花和朱艳艳还在一旁劝,邓丽娟却坚定摇头:“你们的好意我心领了,但你们得顾着自己的生命。”
“狗屁的顾着自己的生命。”袁明珠有些生气了,盯着邓丽娟道,“你给我儿子捐肝的时候,你要命了吗?”
蒋翠花也看向邓丽娟:“你和袁姐去乡下接翠萍,他们一村人堵着你们不让出去,你拿着两把菜刀护着我妹妹逃跑的时候,你要命了吗?”
“还有我!”车外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你为了能让湘雅医院最好的医生帮我做手术,四处求人借钱,那时候你又要命了吗?”
“吱呀”一声,车门打开,一个佝偻的身影出现在众人眼前。几人齐齐喊道:“夏姐……”
夏新梅点了点头,抬腿上车,坐到邓丽娟边上,指了指远处一个仿古的牌楼:“警察走了,我看见他们过了牌楼坊那个岔道才过来的。”
“问你什么了吗?”袁明珠赶紧道。
“就问了我,彭大毛欠过房租没有。放心吧,应该没什么发现。”夏新梅点上一根烟,环顾众人,“还没说动你们娟姐呢?”
“她这臭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袁明珠无奈一笑。
“娟。”夏新梅叹了一口气,“你不信明珠,还不信我?”
“我……”邓丽娟低下了头,没有回话。
袁明珠摊手道:“你已经过了十几年东躲西藏的日子了,难道你还想这样下去吗?那人有自己的人生,你却把你的人生都搭进去了,值得吗?”
邓丽娟像是被这句话刺激到了,一个一个指向眼前的女人:“袁明珠,你想杀死盛宏图的时候,你有问过自己值得吗?蒋翠花,你当年要杀死李明阳的时候,你有问过自己值得吗?夏姐,你说,你当初想杀死那个富二代的时候,有问过自己值得吗?”
众人哑口无言。这是一个根本无须回答的问题,有什么不值得的呢?每个人都在守护自己心中的那点东西罢了。
邓丽娟的咆哮在风雪中渐渐变成了呜咽:“总之,这一次,谁也不要劝我。”
袁明珠道:“我们不拦着你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但是让我们帮帮你,这一次,我们也能处理得干干净净。”
蒋翠花也道:“你也应该相信我们能帮你。”
邓丽娟回过神来,看着眼前一张张熟悉的脸,一阵暖意涌上心头。或许她们是对的,这一次,她们也可以逃过一劫?不,姐妹们还是算漏了一件事。邓丽娟苦笑着扯起了自己的上衣—就在她的后腰部位,一条醒目的疤痕,像蜈蚣一般,盘踞其上。她看向袁明珠,苦笑道:“就算指纹出了问题,整容记录也查不出来,明珠,这个难道也查不出来吗?”
袁明珠脸色一僵,但她很快保证道:“肝有再生功能,这么多年过去了,你当初切掉的部分已经长出来了。只要你死不承认,一个刀口而已,他们还能通过这个就断定你给我儿子捐了肝?”
“你们也想跟我一样,一辈子不能光明正大地活着吗?”邓丽娟摇头。
此时,一阵风袭来,将车门吹开一条缝。远处的牌楼坊年久失修,“楼”字的灯管大部分都坏了,只剩夹在当中的“女”字依旧倔强地亮着。
怔怔看了好一会儿,邓丽娟终于开口道:“你们知道这里为什么叫牌楼坊吗?”
夏新梅点了点头道:“我知道,星港有过这么一出地方戏。”
“对。”邓丽娟看向袁明珠,“明珠,你呢?”
袁明珠也懂了,难过地点了点头:“我也听说过。”
“既然都知道,就不用再劝我了。”邓丽娟笑笑,“我不想一辈子都这样活,我更不想你们一辈子都这么活。”
蒋翠萍不解,刚想问,夜空中忽然发出“砰”的一声炸裂声,因为连日暴雪,“牌楼坊”中的“牌”字在一阵“噼里啪啦”之后,冒出一阵浓烟,接着寂灭无光。
“行了,我们不劝了。”夏新梅扭头问道:“娟娃,说说你打算怎么办。”
邓丽娟的脸上显不出任何波澜,淡淡道:“我要把星剧场,炸了。”
一阵寂静,没有一个人提出反对意见,车厢内一阵静默。良久,袁明珠抬起了头:“那你还需要我们做什么?”
“两个事情。”邓丽娟指了指地上的编织袋,“把李红兵交给我,让我收尾,不要让艳艳和小姚再掺和进来。”
袁明珠点头同意。
邓丽娟看着眼前的五个女人:“第二件事,卖了我,还你们所有人清白。”
“砰”的一声,随着一阵黑烟,远处“牌楼坊”最后一个完整的字也消失在了黑夜中。
04
“这个人就是朱艳艳……”
晚上九点半,市局依旧灯火通明,专案组三十来号人把刑侦队会议室坐得满满当当。赵亚楠打开手中的激光笔,指向了墙上投影出的朱艳艳的照片:“朱艳艳,26岁,籍贯星港横山,毕业于星港艺校声乐专业,现为丽娟艺术团员工,也是最新一案中受害人李红兵的前妻。大家看看对比照片……”
“啪”的一声,幻灯片中更换了一组照片,会议室里顿时一阵喧哗。
“像,太像了!”
“何止是像,从身形上看,几乎就是一个人啊。”
“想不到,凶手是个跑场的!”
照片是“乐天宾馆”隔壁超市的监控拍下的嫌疑人影像,虽然戴了口罩,但和朱艳艳的照片放在一起对比,无论是身高、体型还是发型,甚至连刘海的长度都十分相像。
“先静一静!”赵亚楠拍了拍手,继续介绍道,“根据调查,朱艳艳与李红兵两年前离婚,但李红兵就彩礼退还问题与朱艳艳多次发生纠纷甚至肢体冲突,朱艳艳有过三次报警记录。”
赵亚楠再次更换了资料:“李红兵是一周前从老家来到星港,找朱艳艳讨要彩礼,乐天宾馆的服务员还听李红兵抱怨过,说是朱艳艳出轨在先。”
话音一落,底下又是一阵议论。
“所以朱艳艳不堪其扰,索性把李红兵给绑了?”
“那留下的血字怎么解释?”
“除此之外,缉毒大队那边的同事已经抓获了彭大毛的上线。”赵亚楠沉声打断了大家的讨论,她扭头看向肖敏才,“肖队……”
肖敏才点头,把视频投放到了屏幕上。
一个一脸痞相,骨瘦如柴的男人歪头坐在讯问椅上,咧着一口黄牙,接受缉毒大队的讯问:“……彭大毛?认识啊,他是我客户……最近那小子不是发财了吗?啥?死了?不可能吧?怎么就死了?难道是被那婆娘杀了?……异常?有啊,我不才说了他发财了吗?……怎么发财的?他说他被一个俏婆娘包养了,据说还是个搞艺术的富婆!……多大?我想想啊,彭大毛说二十多岁吧。……这我骗你们干啥子?要吹牛也是他在吹牛,不过看他大手大脚那样,确实不像在吹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