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煤气罐已经买了,她怕威力不够,还得准备点土炸药。她的老家本就是全国有名的鞭炮之乡,镇上到处都是鞭炮小作坊,她打小跟着肖爷爷跑场唱戏,很多贫苦人家葬礼上的鞭炮都是手工做的,她也因此小小年纪就学会了制作爆竹,再大一点,甚至都能帮村里那些调皮的男孩做炸鱼用的土炸药。邓丽娟想,土炸药配上煤气罐,这威力总够了吧。
虽然现在是凌晨两点半的寒冬雪夜,但她这也算大生意了,相信不会被已经关门睡觉的老板拒绝。邓丽娟推门下车,此时后备厢中传来一阵声响,看来是李红兵醒了。
邓丽娟打开了后备厢。
“呜呜……”编织袋里的李红兵已经清醒过来,正手脚并用地挣扎着,见到邓丽娟,惊恐地瞪着她。
邓丽娟拿起工具箱中的扳手,一手扯开李红兵嘴里的破毛巾,重新拢了拢,刚要往回塞,李红兵挣扎得更激烈了:“你是泼硫酸的那个疯女人!你和朱艳艳是一伙的!”
“对,我是疯子。”邓丽娟打断了李红兵的话,“记住我这个疯子的脸,别死了变鬼都不知道该找谁报仇。”
“你要干吗?”李红兵害怕起来。
“砰”的一声闷响,邓丽娟用扳手敲在了李红兵的后脑勺处,男人歪下头晕了过去。
邓丽娟重新给他的嘴里塞好毛巾,系上袋子,合上后备厢的门,然后走到小楼前,敲了两下卷闸门。
隔了好久,里面终于亮起了灯,一个穿着棉睡衣的女人打开了边上的小门,看到邓丽娟,揉着眼睛道:“是娟姐哦,我以为谁呢。”
“辛苦了,这么晚还打扰你。”
“别客气,娟姐,你是贵宾嘛。”女人把邓丽娟请进房内,“红喜事白喜事?要些啥货?”
“桶炮有吗?”邓丽娟环顾四周,“我要挺多的……另外,我还要个电子秤。”
“都有都有。”老板娘见真是来了大生意,高兴得合不拢嘴,“你要多少,报个数,我去仓库拿,只要五分钟!”
凌晨两点五十五分。
钟宁抬眼看着墙上的挂钟,“嘀嗒”的声音让他一阵心烦意乱—接待室里的蒋翠花没有说陈小娟去了哪里,更没有承认自己杀了段黎明。她拒绝回答任何问题,只是捂着脸呜呜哭,像是遭受了巨大的委屈。
钟宁转头看着窗外的大雪,陷入思考—袁明珠出现的时候,他以为是她们的同盟瓦解了。但蒋翠花的到来告诉他,她们有其他的目的。她们算计好了时间差,一前一后来到警局,点名要见钟宁和赵亚楠,明显是为了帮邓丽娟拖延时间。直到张一明传来邓丽娟失踪的消息,钟宁确信了自己的推断。
还是小瞧了这群女人。
如果邓丽娟只是单纯逃匿,找到她或许只是时间问题,可她手里还有一个李红兵,甚至,钟宁始终觉得曾星会有危险。
此时,一个小警察推开门,一脸沮丧道:“宁哥,蒋翠花还是强调自己几年没有见过陈小娟了。”
“袁明珠呢?”
小警察尴尬一笑:“不但没说,还一直威胁要投诉我们。”
钟宁道:“现在有了传唤令,把她们都带到讯问室,让她们见个面。”
“是!”小警察小跑而出,赵亚楠推门进来了。
“追踪到手机信号了吗?”钟宁赶紧问。
“没有,我怀疑邓丽娟已经处理了手机。”赵亚楠神色严峻地打开了警用PDA,“肖队那边查到了陈小娟的整容信息……”
照片点开的瞬间,钟宁苦笑一声—确实和现在的邓丽娟不怎么相像,但和袁明珠提供的那张照片里的女人一模一样。
“袁明珠确实没有说谎,这是陈小娟。”赵亚楠点开了另外一张照片。
钟宁眯起了眼睛—这是陈小娟整容之前的照片,是被泼酒精后烧毁的脸,从额头到人中的一条疤痕也十分醒目。
“二〇〇七年三月?”钟宁皱眉算了算。出狱三年,整容成功。
“如果邓丽娟真的是陈小娟,那她至少做了两次全脸整容。”赵亚楠愁眉紧锁,她再次点开另一份资料,“我刚才排查了出入境资料,没有符合陈小娟相关讯息的人的出国记录。”
“邓丽娟呢?”
赵亚楠指了指屏幕道:“相同名字的倒是有三个,但年龄都不符合。如果她真的有第二次整容,应该也是在国内,我已经让肖队先去排查星港的整形医院了。”
“邓丽娟这身份到底是哪里来的?”钟宁的牙齿咬得咯咯作响。陈小娟可不是弄了一张假身份证那么简单,她是整个档案生平记录全部变成了邓丽娟,甚至连指纹都不同。这一点钟宁无论如何也想不通。
“嗡”的一声,手机振动,张一明发来了邓丽娟家里的现场照片。
把图片放大,钟宁狠狠握了握拳—除了早就被发现的曾星剪报以外,黑色垃圾袋里还多了一个望远镜,这也就意味着,上一次邓丽娟确实是提前知晓了警方的调查,并且做了应对措施!
卧室的桌子上有一张名片大小的纸片,名字位置有个黑色的破洞,上面依稀可见一个“聪”字,让赵亚楠浑身一震:“秦世聪!”
“看来邓丽娟打算鱼死网破了!”钟宁猛捶了一下桌面。
这群女人先引导警察调查关于陈小娟的过往,再来洗脱各自的嫌疑,最后还帮邓丽娟拖延时间!一箭三雕,真是厉害。
钟宁还在飞快思考着,张一明打来电话,焦急问道:“宁哥,照片看到了吗?名片上的味道很刺鼻,像是被硫酸腐蚀过!”
钟宁瞬间想到了曾星:“曾星和星剧场怎么样了?”
隔了两秒,张一明回道:“这么晚了,已经熄灯了。”
“带人全面排查星剧场,保护好曾星。”钟宁交代。
“是!”张一明应声,挂断了电话。
“我立刻派人去支援。”赵亚楠不敢怠慢,赶紧出门安排人手。
屋内只剩下钟宁沉浸在寂静中,他此刻需要的,是灵光乍现。就在脑中不断分析着各种可能时,他看到了那本张一明带过来的《男人装》,随手翻开来,内文第一页不是苏盼,而是曾星的艺术照,赤裸上身,桀骜不驯,标题甚是夸张:《浴火中走出的舞者—星剧场的生与死》。
扫了一遍内文,钟宁有些失望—内容平平无奇,无非就是讲曾星的创业史,最艰难的经历是星剧场开张不到一年的时候,因为前身花鼓剧院线路老化,引发了一场火灾,人没事,但剧场被烧了一大半,最后在某位慈善家的资助下,修葺一新,重新开张。
再翻一页,就是张一明心心念念的苏盼的那张裸背照片,海报上女舞者看起来十分孤傲,后背上有一只小鹿图案的文身。标题依旧耸动:《“东方小鹿”的崛起与倔强—要给所有看不起自己的人一记响亮的耳光》。
内容仍然平平无奇,主要介绍了“东方小鹿”这个昵称的由来,以及她是如何通过芭蕾舞剧《哪吒》被英国皇家芭蕾舞团看中的台前幕后的故事。
合上杂志,钟宁的脑袋里依旧一片混乱。看了一眼时间,已近凌晨四点,如果自己的推理没有出错,那么朱艳艳和夏新梅应该就快“登场”了。
就在此时,赵亚楠推门而入:“钟宁,吴队找到了朱艳艳,马上就带过来。还有……”
钟宁心想,果然如他所料,问道:“又来了一个?”
“对。”赵亚楠并不意外钟宁猜到了,点头道,“也是指名要见我们。”
钟宁冷冷一笑:“既然她们都喜欢伪装,那就先剥掉她们身上的兔皮,让她们露出狼的本相。”
这注定是一个无眠的夜晚。
07
来人是夏新梅。
已经凌晨四点多,整座城市都还在沉睡,唯独市局依旧灯火通明,忙碌异常。
夏新梅坐在冰冷的椅子上,一脸焦急地对警察抱怨道:“警官,你们领导怎么还没来啊,我等了好久了。”
“来了。”说话间,钟宁和赵亚楠已经推门进来,座位上的警察见来人后便起身离开,空出座位让两人落座。
夏新梅仔细看着钟宁和赵亚楠,认了出来:“我是不是在店里见过你们?你们是领导吗?”
“对。”赵亚楠问道,“你有什么线索要提供给我们?”
夏新梅点头说道:“我要举报一个人,就是这个人杀了彭大毛!”
钟宁没有接话,只是盯着面前沧桑的老妇人—对待不同的人,要用不同的方式。夏新梅想让他急,他就越要冷静。
“警官,你们怎么看上去不关心这个?”许久没有听见预想中的问话,夏新梅有些沉不住气了,加重语气道,“我说,我知道是谁杀了彭大毛!”
“陈小娟吗?”终于,钟宁开口了。
夏新梅瞪大了眼睛:“你们知道了?”
钟宁一脸的云淡风轻:“你怎么知道的?”
夏新梅道:“下午她来我店里找我了,看上去很着急,我问她什么事情,她一个劲儿说出事了出事了,但又没说出了什么事情,只是问我借了点钱,说要去一趟黄花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