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露出马脚 (第5/5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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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意了……”
回想起办公桌上被自己沿着直角叠放得整整齐齐的书籍,廖伯岩又是一阵后怕—看来以后要注意细节,不要再往办公桌上放书籍或者文件了。
“已经发现了作案手法……障眼法……主要是动机……编号……职业有关系……”
廖伯岩又把刚才和钟宁的谈话在脑袋里过了一遍,他发觉自己似乎小看了这个前任刑侦队长。
不过还好,目前为止,一切依旧在他掌控之中—他还有一个重要的筹码。
钟宁说,任曦读的是寄宿制小学。在湘雅工作了二十多年,廖伯岩自然知道,省城的寄宿小学本来就不多,而距离钟宁的律师事务所位置最近的,就是新民路小学。
廖伯岩在便签纸上写下小学的名字,很快把车右拐,往一条岔道上驶去。
此时已离城区有些距离,远远地,可以听到早春蛙鸣了。接着开了十多分钟,那片坟地就出现在了廖伯岩眼前。
停车,熟练地扣掉手机电池板,然后把车开到一个高耸的坟包后,再徒步上了国道。
走了大概两三分钟,国道的一条岔道旁,赫然停着一辆同样型号的黑色索塔纳。他按了按手中另外一把车钥匙,上了车,继续往那个破败的钢材市场开去。
已是晚上7点多,星港上空灰蒙蒙一片。
跟往常一样,车道上没什么车辆,但廖伯岩依旧十分谨慎地从后视镜中观察着自己是否被跟踪。毕竟,平时是和人体最精密的器官打交道,谨慎细致已经深入骨髓。
二十分钟后,廖伯岩把车开到了自己租下的两层小楼的后院里,拉开门,径直往左边一间房走去。这是一间被装修成办公室模样的房间,办公桌,打印机,电脑等办公用品一应俱全。他从口袋里掏出钥匙,打开了书桌上的柜门锁,从柜子里拿出了厚厚一叠照片,塞进了自己的包里—所有照片的主体都是穿着红色衣服的孩子,每一张都不堪入目。
既然钟宁认为红色衣服只是障眼法,那么自己就要再给他加把火了。
刚取好东西,楼上忽然传来一阵小女孩的哭声。廖伯岩皱了皱眉,快步上了楼,径直走到了二楼最右的房间。
打开一道铁门,再推开一扇防盗门,这间房间的全貌就展现在眼前—一个小单间,有一张高低床,床上铺着卡通图案的床单棉被小枕头,窗边有一张小书桌,桌上甚至还摆放着几本书,还有零食、牛奶。
一个十岁左右的小女孩,怯生生地坐在床上,眼里满是害怕。
“怎么啦?”廖伯岩冲小女孩挤出一丝笑意,“一个人害怕?”
“我……我不想待在这里……呜呜……”小女孩拼命捂着嘴巴,像是怕被廖伯岩听到了一般,呜呜地哭着。
“坚持一下,明天就好了。”说罢,廖伯岩叹了口气,没有再理会哭泣的孩子,转身走了出去,关上防盗门和铁门,又转而打开了隔壁的房门。
顿时,一股刺鼻的福尔马林的味道扑面而来。
房间内,突兀地摆放着三具尸体,一男两女,很小,很瘦。尸体旁的柜子上,还堆放着几件已满是血迹的红色外套……
04
“这衣服真好看。”
还好及时赶到,钟宁赶到新民路小学的时候,晚上的美术课刚刚结束,要是再晚一点儿,这种寄宿制学校就不允许家长进校探望了。
钟宁跟着任曦进了宿舍,才把廖伯岩送的衣服给她。小姑娘穿上新衣服转了好几个圈,脸上满是笑意,看上去相当满意。
“这是廖伯伯送的,记住,以后长大了,要报答他。”钟宁亲昵摸了摸任曦的脑袋,掏出了那两瓶药,交代她,“记住,一瓶随身带着,每天吃一颗。”
“好。钟爸放心,我不会忘记的。”任曦认真地点了点头,接过药瓶,神神秘秘地说,“其实我也给廖伯伯准备了礼物,不过还没完成,完成了我就给您,您帮我送给廖伯伯。”
“看你这样子,是打算保密啊?”钟宁哈哈笑着,从床头柜上取出了任曦的小箱子,接着嘱咐道,“还有一瓶药放在这里,跟你的病历本放在一起,那一瓶吃完了,你再把这一瓶拿出来带在身上。”
钟宁一直让任曦把这几年的就诊、复诊记录随着携带,以防止万一发生什么突发状况,可以让医生最快了解到她的情况。
任曦装出一副不耐烦的样子,嘿嘿笑着:“记住啦!钟爸跟老太婆一样啰唆。”
钟宁不满了,帮任曦把病例本重新整理一遍,嘴里道:“这就嫌我烦了?那小曦下次想吃麦当劳,谁带你去?”
“哪儿敢呀!”任曦看着钟宁忙碌着,突然小声说,“对了,钟爸,这些病历本,可以不放在我这里么?”
钟宁见这小姑娘一脸的委屈,问道:“怎么了?”
“姚轩他们笑我。”任曦嘟起了嘴,“他们几个男孩子一下说我是野孩子,一下说我是病秧子。”
这小姑娘平时对钟宁就是报喜不报忧的,这次看来是真受了委屈了。
他刮了刮任曦的鼻子,问道:“告诉老师了么?”任曦倔强地摇头:“没。我才不愿意打小报告。”
“那你怎么处理的?”
“我……”任曦吐了吐舌头,不好意思地一笑,“谁骂我,我就和谁打一架。”
“哈哈哈,能赢么?”钟宁哈哈笑了,果然是任静的女儿,什么事都不愿意吃亏。
“平手吧。”小姑娘有些骄傲,“反正打了两次架,他们也不敢欺负我了。”
“可以,不过要保护好自己。”钟宁把手中的病历本重新放回原位,“自己处理不了的事情不要逞强,告诉钟爸就好了。”
“嗯。”任曦重重点了点头,忽然想起一个事情来,“钟爸,坏人抓住了吗?”
“还没。”钟宁摇了摇头,没想到小姑娘居然还惦记着这个事情。
任曦用充满信任的目光看着钟宁:“反正我相信钟爸,肯定能把坏人抓住。”
这时,宿管阿姨敲了敲门:“宿舍准备关门,麻烦家长都出去了。”
“行。”钟宁又嘱咐了几句学习生活上的事,这才离开了学校。
回到车上,任曦刚才看着他时信任又期待的目光,一直徘徊在钟宁的眼前。还有廖伯岩,这两个自己心中挺重要的人,都惦记着这个案子,可即便有了小小的突破口,案情却依旧没什么实质性的进展。钟宁不禁有些丧气。
“从事什么职业,会一丝不苟到有些强迫症的程度呢?”
回想着今天在纸箱内看到的那双劳保手套的摆放方式,钟宁忍不住摇了摇头。就像李珂冉分析的那样,类似职业太多了,还有心理疾病或是精神压力的因素,根本不可能一一排查。
钟宁决定先回去好好休息,明天去最后一个案发现场看看能不能再发现什么线索。
已是晚上8点多,小学前的街道空无一人,车灯笔直地照在路上,钟宁隐约看到,学校外围游乐场的墙壁上,被调皮的孩子们画满了涂鸦。
这些充满童趣的涂鸦让钟宁会心一笑。姐姐还在世的时候,自己也曾这么无忧无虑……可惜,年龄越大,似乎越不容易快乐。
正准备开车回家,一个念头却在此刻猛然钻了出来。“喷漆?”
钟宁把车重新停好,开门下车,走到保安室,敲了敲玻璃门,问道:“你好,我能再进去一下么?”
此时,街上忽然起了一阵风,径直灌进了钟宁的脖子,冻得他浑身一个激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