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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什么?”
“暂时不知道。”勘查人员小心翼翼地用镊子把毛发夹出来,仔细观察着,“不过肯定不是人体毛发。”
“赶快提取!”马健捏了捏拳头,“他妈的这王八蛋终于留下点儿东西了。”
“不止这个。”勘查人员一脸得意,伸手向身后的同事示意,“金粉和胶带,快点儿。”
他指指塑胶袋中部。
“发现指纹了。”
回到局里,提取到的毛发和指纹被紧急送检。马健留了一组人在现场对村民进行走访,杜成则继续对着地图冥思苦想。很快,凶手在当晚的抛尸路线图渐渐清晰。
“红河街163号—省建筑设计院家属区—沿着177公路—羊联镇下江村。”
杜成用红色记号笔在地图上标注了顺序,马健摸着下巴,看着满是标记的地图,沉吟了一会儿,慢慢说道:“这么说,凶手最有可能的出发地,还是在铁东区。”
骆少华看看他:“先把铁东区当作重点排查范围?”
马健点点头:“我看行,成子你的意见呢?”
“这王八蛋应该独居,而且有车。”杜成想了想,“出租车司机?”
“或者企业、机关的专职司机。”骆少华说道,“个体经营户,都有可能啊。”
“先沿着这个思路查查看。”马健沉吟了一下,“别的事都放一放,一定要尽快抓住他。”
调查任务一一部署下去,各路人马都紧急行动起来。马健找局长简单汇报了一下情况,再回到办公室时,发现只有杜成一个人在。
他坐在那张地图前,手里夹着香烟,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
“成子,干吗呢,想家了?”
杜成回过神来,笑笑:“没有。”
“给家里打个电话吧。”马健拉过一把椅子,坐在他身前,“问问孩子的情况。”
“不用。”杜成的心思显然不在这件事上,“老马,你说,这王八蛋长什么样?”
“嗯?”马健点烟的动作停下来,“你想到什么了?”
“所有死者的头部左侧都有非致命钝器伤。而且,我刚才看了对纪乾坤的询问笔录,当晚他妻子参加同事聚餐,晚十点半左右散局,回家前曾和纪乾坤通过电话。类似情况在前几起案件中都有发生,死者都是在深夜被劫持。”杜成慢慢说道,“也就是说,死者可能是上了凶手的车之后,被凶手从驾驶座方向出手击昏,带走强奸杀害。”
“那么晚了,还肯上一个陌生人的车……”马健想了想,又看看杜成,“这家伙至少长得不让人讨厌。”
“是啊,他可能谈吐得体,而且还有正当理由和死者搭讪。”杜成看着地图,“比如说问路什么的。”
“受过一定教育,衣着整洁。”马健的眼中闪起光,“看上去让人很信任那种。”
“另外,你有没有发现……”杜成已经完全沉浸在高速的思维运转中,“这家伙越来越自信了。”
“嗯?”
“第一次作案的时候,明显能看出他的分尸手法并不熟练,而且很慌张。”杜成指指地图上的几个红点,“头颅和左大腿放在一起,右大腿和左小腿放在一起。不过,在这起案子里,不仅分尸得心应手,而且尸块的抛弃简直是有条不紊啊。”
马健的脑海里一下子出现这样的画面:凶手蹲在地上,哼着歌,耐心地把切割成块的人体按顺序塞进黑色塑胶袋里。
他感到恶心,随之而来的,是愤怒。
“操!”
“但是,有几个地方还是他妈的想不明白啊。”杜成把烟头摁熄在烟灰缸里,“总觉得什么地方不对。”
“你指什么?”
“这王八蛋第一次作案时,连指纹都没留下,袋子里也干干净净的。”杜成重新点燃一支烟,“这次怎么如此大意?”
“毛发和指纹?”马健的怒火更盛,“他认为自己牛逼了吧!”
“这么解释,倒也说得通……”杜成转头面向马健,余光中却看到办公室的门被猛然推开,定睛去看,骆少华捏着几张纸冲了进来。
“头儿,有发现!”他几步奔到马健面前,“是猪毛!”
经过紧急送检,黑色塑胶袋里的毛发被鉴定为猪毛。而且,手印检验人员在塑胶袋一侧中部发现四枚清晰左手指纹,其中一枚食指指纹上有横断痕,初步推断该人食指曾受锐器伤。
这个发现让所有人都兴奋不已,特别是那簇猪毛。
“有可能是生猪屠宰或销售人员。”马健立刻做出了判断,“简单地说,屠夫。”
“对得上。”骆少华支持马健的意见,“这样的人往往有个小货车什么的。”
“年龄不大,或者,从事这一行的时间不太长。”杜成想了想,“至少几个月前,他的手法还没那么熟练。”
“对。”马健的双眼发亮,“食指上的伤痕可能就是练手时形成的。”
正在专案组讨论案情之际,又一条线索从留在下江村走访的民警处反馈回来。根据一名村民的回忆,8月7日凌晨三时许,他起身如厕时,曾看到一辆车从家门口疾驰而过,行进方向就是村里的水塔。对于车型,他除了肯定“不是轿车”外,无法再提供有价值的信息,只是确定车体为白色。
时间在飞速流逝,铁东分局的会议室里,每个人都像开足马力的机器一般高速运转着。电话铃声此起彼伏,每张办公桌前都有忙碌的身影。同时,各种思路和剖析在空气中无声地对撞,火花隐隐。
不知何时,雨已经停了。
天边渐渐泛起一丝亮色,犯罪嫌疑人的轮廓已经越来越清晰:男性,年龄在25—35岁,外貌斯文,谈吐得体,从事生猪屠宰或销售,驾驶白色汽车(非轿车),居住地为C市铁东区。
“这下有事做了。”马健俯身凝视着桌上的铁东区地图,“本区屠宰点和农贸市场就那么几个,另外,这小子斯斯文文,还是个屠夫,特征算比较明显了。”
“那就开干吧。”杜成丢掉烟头,拿起外套,“什么时候出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