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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朝廷只设了《诗经》《尚书》《礼记》《易经》《春秋》这五经博士<a id="noteBack_1" href="#note_1">[1]</a>,学这五经才有前途,并没听说有谁学《论语》得官禄的。”
“《论语》是孔子亲身教授弟子之言,比那五经更真切深透。用《论语》解五经,才是正道。只可惜我当年师从孔安国<a id="noteBack_2" href="#note_2">[2]</a>时,年轻无知,只学了《尚书》,未请教《论语》。后来恩师去世,现在悔时,已经晚矣。”
“主公学《论语》是为求真知,他人却未必这样,卫真虽然见识短浅,但遍观满朝人物,多是阿附主上、求荣谋利,有几个真学者?有几人求正道?他们要《论语》何用?”
“正因如此,他们才要引经据典,借孔子之言,自树正统,排除异己。想当初公孙弘与董仲舒同得天子赏识,两人主张不同,互不相容。公孙弘更加得宠,一路扶摇直升,官至丞相,犹嫉恨董仲舒学问高过自己,最终逼其免官归乡。学问之争,从此变成权势之争。”
“话虽如此,可谁敢冒险到石渠阁盗书?不要命了?”
“我也想不太明白。不过当今之世,人心大乱,利令智昏,前日竟有人盗走宫中汗血马。”
“有人宫中盗马,有人秘阁偷书,这天下真是大乱了。主公刚才见太常,为何不禀报秘道一事?”
“我才要说,就先被太常喝止,不许我管这事。”
“这倒也是,这事无关主公职任,还是远避为好。”
“实录史事是我平生仅有之志,此事非同小可,既然察觉,怎能装作不知?何况延广临死寄语,必是望我能查明真相。”
“主公执意要查,有一言卫真必须说。这桩事大悖常情,凶险难测,要查也只能秘密行事,万万不能让他人知晓。”
“我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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汗血马逃逸出城,杜周嘴角连连抽搐。
他曾任廷尉,掌管天下刑狱,几年间,捕逮犯人六七万人,吏员因之增加十余万,稍有牵连者,尽闻风避逃,何曾有人敢在他眼皮之下公然逃窜?
但他毕竟久经风浪,心中虽然怒火腾烧,面上却始终冷沉如冰,他定神沉思:封死河底秘道前,这马贼就先已逃出城了。亡命之徒,自顾不暇,未必会带那小儿一起出逃。于是问道:“那小儿可有下落?”
贼曹掾史成信忙禀告说:“那客店店主及客商昨夜就已分为四拨,分押在四门,查认出城孩童,至今未见小儿出城。”
杜周道:“继续严查。”
成信领命出去。
减宣在一旁道:“缉捕公文已经发出,各路都派了骑卫巡查,料这马贼逃不出扶风辖境。”
杜周摇头道:“未必。”
“这贼人骑了汗血马,必不敢招摇过市,定得找个藏匿之处。何况汗血马迥异常马,虽然盗得,大路之上不能公然骑乘,卖与人,恐怕也无人敢买。盗汗血马纯属自找罪受,无异于顶个大大的‘贼’字招牌四处行走。这贼盗马,不能以常理断之,必定有个原委,查出这原委,才能获知他的去向。”
二人正在商议,杜周手下左丞刘敢从长安遣人来报:“经四处盘查,逐一追索那盗马贼在长安时所交往之人,已系押十余人,正在拷问,一有消息,即刻来报。”
减宣赞道:“大人调教的好下属。”
杜周只动了下嘴角,算作一笑,心中却在暗想:现在汗血马已逃出扶风,能否追回,已无把握,我不能再留在扶风,得设法尽早离开,这样才好移罪给减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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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安世找了一片隐秘树丛,和驩儿下了马,取出食水,坐下充饥休息。
驩儿接了饼仍先放在一边,又闭起眼念诵起来。朱安世细听了一阵,仍听不清,便不去管他,心里细细思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