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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安世救了驩儿,骑着汗血马没命地狂奔。
见驩儿满身是血,他心中焦急,却顾不得查看。
快要奔出林子,前面依稀有条小路,朱安世吆喝一声,汗血马一声长嘶,更加快了速度。正在奔行,前面忽然现出几骑,排成一个弧形,立在林子边,一共八骑,一色西域苍黑骏马,马上人全都苍青绣衣,面罩青纱,手执长柄利斧,衣襟上都绣着一只苍鹰。
昨夜那些蒙面客?
朱安世见势不对,忙拨转马头,向左边要走,那八骑立时驱马,仍做弧形,围赶过来。八匹马虽不及汗血马神骏,却也都是西域良驹,轻易无法甩开。
左奔不几时,前面又现四骑,同样黑马绣衣、青纱遮面、手执长斧。那四骑迎面奔来,斧刃寒光闪闪。朱安世忙又左转急奔,后面十二骑会合一处,列成一个大弧,围追不舍。驩儿吓得哭起来。朱安世忙安慰道:“驩儿莫怕!有朱叔叔在!”
他双腿夹紧马肚,解开腰带,把驩儿拴紧在自己身上,而后掣出长刀,继续左转,向林子另一边奔去,那十二骑随即也掉转马头,依然紧逼不舍。奔行不久,前面又现出四骑,迎面堵上来,仍是同样装束。朱安世忙回头看,后面十二骑已围过来,与前面四骑渐渐合成大半圆,不断挨近,围拢缩逼。
驩儿哭得更加厉害,吓得声音都变了。朱安世却已经顾不得这些。眼下,只有来路上才有空缺,而官军很快就会追到,别无他法,只有朝着苍衣黑骑硬冲过去。
十二骑与另四骑之间空当较大,朱安世便打马急向那个方向冲去。等到那里时,左右两骑已经逼近,左边一骑更近,挥动长斧就向驩儿砍来,朱安世忙挥刀挡开,那人斧柄一转,向汗血马后身砍去,朱安世急扯缰绳,汗血马猛一侧身,险险避开那斧。这时,右边一骑也奔到近前,斜挥长斧,又向驩儿砍来,驩儿一声尖叫,朱安世忙举刀挡住,斧力沉猛,几乎震落长刀。朱安世一惊,随即翻腕,向那人反击一刀,削向他的脖颈,那人急忙侧身躲闪。朱安世转身又反手一刀,刺向左边那人胸前,那人正双手高举着利斧,要砍下来,见刀尖直刺过来,慌忙倒仰身子躲开。
朱安世这两刀不实击,只想逼退两人,见破出空当,急忙拍马前冲,然而刚才稍一耽搁,另外两骑已经疾奔过来,拦在前面。朱安世不等他们举斧,先带马直冲向左边,一刀疾砍,左边那人猝不及防,慌忙躲开。朱安世又拨转马头,右奔两步,一刀挥向右边那匹马,右边那人异常凶悍,并不管马,挥斧向驩儿砍去,驩儿又惊叫起来,朱安世不等他斧头过来,急忙翻腕,刀向那人臂膀砍去,那人左臂一痛,已被割到,才慌忙避开。朱安世打马便走,其他十二骑却已先后赶来,各个挥斧逼近。
朱安世见硬冲难过,一旦十六骑围合成圈,就更难脱身,便急转马头,回身返奔。刚才四骑拦在面前,朱安世无暇细想,直冲向最左边,向那人连攻三刀,那人刚才臂上受伤,心有余悸,左遮右挡,连退两步,朱安世乘机冲破包围,向来时方向回奔。那十六骑也随即拨转马头,紧追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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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周车驾从西边直城门入城,长安熙攘如常,像是什么都不曾发生。
杜周脸上被朱安世拳击处,犹青肿一片,尚在痛。他不能用手掩住,这车又无遮挡,虽然路人看不到,门值及迎面行来轺车上的人,却都能看到,眼中都露出同样的惊异。这等耻辱,即便当年做小吏时都未曾受过,杜周却只能装作不知。
多年历练,他心绪越烦乱,面上便越阴沉。他深知除非有意为之,绝不能示人以短。何况倘若追不回汗血马,性命都危在旦夕,这点点耻辱又算得了什么?
他不回家,先到府寺,也不叫医,只擦拭干净,便命属下都来议事。
这些下属看到杜周脸上之伤,都不敢问,一起装作不见。
左丞刘敢率先回禀了三件事。
“其一,京中谪戍罪人逃亡生乱一事。已前去查明,戍伍出了长安,北上途中,延广家中儿孙数人一起死亡,是在夜里被人割断喉咙,不知何人所为。延广家人因此与押送护卫起争执,护卫鞭打了几人,延广母亲被鞭,倒地猝死,延广家人更加愤怒,夺了护卫的刀,砍伤了几名护卫。卑职接到大人旨令,便同京辅都尉赶去办理,因看诏书上明示要严办,因此依照大人旧例,下令处斩了延广家主仆中所有八岁以上男子,共计三十二口。其他谪戍之家均不敢再生事,戍伍继续启程,此事已经平定。”
杜周听后,只微微一点头。这桩事他并未放在心上,刘敢经他着意教导几年,处置这等事不过是随手应景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