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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蹄声消失,朱安世才笑着说:“好啦,这次真的走了——啊!”
坑外乱草间中忽然闪出一柄斧头,猛地砍进来!
朱安世忙护住驩儿急躲,肩头一阵剧痛,斧头砍中他的左肩!
朱安世闷吼一声,一把抓住斧柄,往上一推,将斧刃推离肩头,随即猛地翻肘,压偏斧头,往里一抽,坑外握斧之人被猛地拉近,朱安世跟着一拳重击,拳头正击那人脸部。那人吃痛,发力要夺回斧头,朱安世大吼一声,腾身一跳,扑向外面,正好撞向那人,两人一起倒在草丛里,翻滚扭打起来。
朱安世双手扼住那人咽喉,那人伸手在朱安世肩头伤口处狠狠一抓,朱安世痛叫一声,几乎晕死。手一松,那人用力一翻,将朱安世压在身下,朱安世脖颈反被扼住。他拼命挥拳乱打,那人却毫不松手,眼看就要窒息,那人忽然痛叫一声,一把斧头砍在他头顶,是驩儿。
那人反手一掌,将驩儿打翻在地,朱安世忙一记重拳,砸中那人左耳,顺势一翻,将那人甩倒,随即一把抽出刀,拼命一刺,刺中那人胸部,刀刃洞穿后背,那人身子一挣,随即咽气。
朱安世忙回头看驩儿,驩儿刚从地上爬起来,左脸一大片青肿。
“驩儿,你怎么样?伤得重不重?”
驩儿走过来,摇摇头,咧着嘴笑了一下,扯到了痛处,疼得咧嘴,却仍笑着说:“我没事。朱叔叔,你又受伤了?”
“你没事,我就更没事了。”
“这些人杀了我妈妈,杀了几个叔叔伯伯,还有他们的家人……”驩儿恨恨望着地上的绣衣人,眼中忽然涌出泪。
“你以前就见过他们?”朱安世大吃一惊。
“他们一直在追杀我,追了好几年,追了几千里。”驩儿用袖子擦掉眼泪,“我总算报了一点仇。”
朱安世看他瘦小倔强,不由得一阵疼惜,想伸手查看他脸上伤处,双臂却痛楚不已,手都举不起来,只得望着驩儿温声道:“有朱叔叔在,断不会再容他们作恶。那另外两个恶徒过一会儿就要回来,我们得马上离开。”
他望望四周,这时天色渐暗,自己双臂受伤,肯定敌不过绣衣人,又没有马,也逃不远。他思忖片刻,站起身,咬牙忍痛从绣衣人身上抽回自己的刀,插回鞘中。本想将绣衣人的尸体藏起来,却根本没有这力气,驩儿年纪小,也帮不到,只有丢在这里了。
“好,我们走!”朱安世一瘸一拐向岔口处走去。
“那些人就是走的那边啊。”
“他们搜过的地方,不会再细搜。”
两人沿着马踩过的草径,来到岔路口,继续沿着草径,向绣衣人的方向走去。走了一段,朱安世扫视两边,见右边草丛中有块大石,便对驩儿说:“去那边,走草根空隙,小心不要踩断草。”
两人小心翼翼走向那块大石,朱安世仍边走边忍痛拨拢身后的草,掩住足迹。绕过大石,两人躲在石头后面,朱安世抓了些藤蔓遮挡两边。刚躲好,前面隐隐传来蹄声。很快,马蹄声已经近前,朱安世在石侧偷偷观望。
暮色中,两个绣衣人各自骑马,另牵着一匹空马,正原路返回,赶向刚才的岔口。
朱安世心想:很快天就黑了,至少今晚不会有事。韩嬉也应该已经甩开了追兵。只是这两个绣衣人发现那具尸体,肯定不会轻易离开,要想躲开他们恐怕不容易。
“朱叔叔,你在流血。”驩儿小声道。
朱安世低头一看,两肩及大腿的伤口都在往外渗血,刚才行走时血恐怕已经在滴,幸好天色已暗,血迹不易分辨,不然行迹已经暴露。
他等那两个绣衣人走远,忍痛从背上解下背囊,取出创药,又抽出匕首,要割下衣襟包扎伤口,但双臂疼痛难举。
“让我来——”驩儿要过匕首,“伤口要先清洗一下。”
驩儿说着打开朱安世背囊,找到一方干净布帕,又取过水囊,拔开木塞,将布帕冲洗干净,而后转身凑近,半蹲着,轻手擦洗朱安世的伤口。各处都清洗干净后,才将药细细涂上,又用匕首将布帕割成几块,盖住伤口。最后才在朱安世衣襟上割了几条布带,一处一处稳稳包扎好。
朱安世看他手法竟然如此轻巧熟练,大为吃惊:“你是从哪里学来的?”
驩儿笑了笑:“是姜伯伯教我的。当时还在常山,姜伯伯被那些绣衣人砍伤,我们躲到一个破屋子里,他也是手动不了,就口里说着教我,让我帮他包扎伤口。”
“冀州常山?”
“嗯。”
“什么时候的事?”
“大前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