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邹市贵摇摇头:“刘老师也觉得很奇怪。听他说是有些人生的大问题,困扰了他很多年,想不通,就打算试试宗教的方式。”
“哦,既然如此……实在联系不上,那就算了吧,”何天奈说,“我还想问你最后一个问题,你知道吗,娇娇当年在学校有没有交男朋友?”
“这个……我记得不太清楚了。有一次应该是教地理的丘老师和我说,没收了一张在课堂上传的纸条,是别人传给何娇的,上面写的什么‘亲爱的,别担心’之类的话,”邹市贵皱了皱眉,“但当时丘老师好像也没有问是谁传给她的。”
“这样子……”何天奈想了想,站起身来,“谢谢你了,今天我也问得差不多了,就先回去了。”
“带两个莲蓬回去给老婆吃吧!”邹市贵也起身,拿起两个莲蓬要塞给他。
“不了不了,”他连忙把莲蓬放回桌上,“她不太喜欢吃这些。”
“退休以后,闲下来了,没事可以常来我家坐坐,”邹市贵把他送到门口,“因为娇娇的事,我知道你这大半辈子,都不太好受。”
“一定,一定。”他说。
又是一个浑浑噩噩的早晨,他把车停在路边,吃了一碗牛肉米粉。
米粉是津水人最常吃的早餐,但何天奈一直不大喜欢。他小时候随父母住在津水城郊,那里有一家米粉厂,没日没夜地散发着腐烂的臭气,后来父亲赌钱输了无力还债,卖了房子搬了家,全家租住在一个小阁楼里,房子是小了点儿,好在不用闻米粉厂的臭味了。他不知道那家米粉厂是否还开着,但是他知道,津水的米粉厂大部分卫生条件都很差很脏,这在津水不是什么秘密,却依然阻止不了大家对米粉的热情。
他今天点了一碗最辣的牛肉粉,又在上面加了几大勺辣椒粉,搅拌之后,快速吞下肚子。
他把筷子拍在桌子上,没有扯卫生纸擦嘴,不顾嘴唇和胡子上都是油渍,愤愤地走出米粉店,向肉联厂小巷的那个院子走去。
可恶啊!他想,怎么就落得这般田地?每次都是忽然间好像抓住了什么很重要的点,又突然断了线索。还要这么浑浑噩噩到什么时候?他受够了自己,觉得自己不应该再回到这个恶心的鬼地方,不如死在北京或者南宁,总比回来好。
如今,他已经是大半个老人了,再过几年,都可以办六十大寿了,而他一无所有,没有子女儿孙围绕的福分,没有成功的事业,没有可以安享的晚年,没有可以真正依偎的伴侣,管他是男是女,他甚至早已没有了性欲。
他用尽力气猛地朝那棵广玉兰捶了一拳,粗大的树干没怎么动,他的指间渗出黏糊糊的血,掺杂着些树皮的碎屑。
“他妈的!”他真的吼了出来,像是在骂谁,一个窗口中正在晾衣服的女人伸出头来瞟了他一眼,又把头缩回去。
他知道,一切都已经结束了。他坐在花园的台阶上,就好像是有谁建议他坐在那里一样。他垂着头,非常沮丧。
没有结果的,可能永远不会再有结果了。
2012年4月7日,星期六晚,一个名叫张柯的16岁少年失踪了。两天后的中午,何天奈站在这棵大玉兰树下,等待张小鹭出现。
张小鹭是推着单车进来的,挽起的袖子下,露出白皙的小臂,一举一动都带着少女的美感,她向他走过来。
他还记得这起案件的几处细节疑点:其一是张柯的书包既不在学校,也不在家里,而张小鹭声称没有看到张柯带任何东西出门;其二,最关键的是,张柯床下的网络游戏杂志,现在想想很有可能是张小鹭自己的东西,张柯虽然也玩游戏,但似乎更喜欢篮球,反倒是张小鹭,不仅玩网游,还和网友见面,生有一女,但是这件事也很蹊跷……
还有一个很明显的问题是,如果张小鹭和张柯的失踪有关,那么她为什么要让张柯失踪?她是怎么让张柯失踪的?又或者,她杀死了自己的堂弟?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正如自己所接触到的那些血淋淋的案件,了解到的那些案例一样,一部分少年成为犯罪者或许是因为情感教育的缺失,而另一部分少年犯看起来却有着良好的共情能力,即便当时他没有感受到张小鹭身上的异样。
只是,如果假设成立,那么她为什么要杀死他?她是如何杀死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