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奚以沫淡淡地做出总结。我居然有些佩服这个讨人厌的家伙了。他能够立刻指出池塘的问题,可见早在社长之前,他就先一步发现了七星馆形状上的对称之处,然后又自己在心里推翻了衍生的推理。

反观社长,完全变成了斗败的公鸡,紧紧咬着嘴唇坐在那里,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真是漂亮的推理,奚以沫同学。那么,你支持搜查房间吗?”

秦言婷立刻将话题拉回来。这时我才意识到,刚才社长提出这段推理,就是为了把话题从搜查房间上引开。为什么他要这么做,难道最不愿意被搜查房间的,其实是他自己?

“不支持。”

奚以沫毫不犹豫地回答。

“为什么?”

“因为我不想被人搜房间。就这么简单。”

“这可算不上理由。”

“算不上吗?我觉得很充分了。要不要做一件事情,看的并不是它是否正确,而是它是否能满足自己的需要。我并不需要搜查别人的房间,也没有暴露自己房间的癖好。”

“找出凶手难道不是我们所有人共同的需要吗?”

“‘所有人’?至少不包括我。”

“你不要骗人了,你明明连祝嵩楠是不是意外身亡的问题都考虑过了,其实你也在思考谁是凶手吧?”

“那只是我为了打发时间做的事,或者说是一种游戏。而且,如果你非得定义一个‘所有人共同的需求’的话,那也不是‘找出凶手’,而是‘存活下来’才对。如果你们真觉得还会有恶性事件发生的话,难道不是应该对其他人更加戒备吗?自己的房间可是唯一安全的地方,死守那里、不让其他人进入,才是上策。”

“啧。”

秦言婷放弃了对抗。

最终,大家还是没有搜查房间。我不确定自己该不该听信奚以沫的说法,但他确实让我的内心产生了动摇——我相信其他人也是一样的。这么一来,搜查房间就无法进行了,因为这件事关系到每一个人,必须要得到足够坚定的支持,否则就不可能顺利开展。

大家依然是各自行动,我回到房间里,继续写博客。这一天发生了太多事,看着昨晚大家一起玩闹的记录,我不由得心生悲戚。

如果可以连上网络就好了。和警察取得联系,我们就能立刻离开这里。以前的人没有网络,是怎么应对这种情况的呢?在海上的话,可能会使用漂流瓶,陆地上则是派出信鸽——可我们没有信鸽。我们总是依赖现代文明的成果,当它们失灵的时候,就会不知所措。

不过,就算我现在能把这篇博文发上网,又能怎么样呢?看到这篇博文的人,是会立即赶来帮助我们,还是会把这当成一个故事,随意品读呢?就像“正龙拍虎”一样,日渐发达的信息系统,使得每个人都获得了发布信息的权利,那么虚假的杂音自然会越来越多。经由这种真真假假的洗礼,以后的人们只会被训练得越来越冷血吧。他们会变得难以信任别人,认为别人遇到的好事是吹牛,别人遇到的坏事是欺诈;而自己需要帮助的时候,又开始极力呐喊,努力强调自己的客观性和真实性。所以大家才会拒绝别人搜查自己的房间,因为他们都相信自己不会被杀,而其他人则可能在侵入这片领地时不怀好意。前段时间,有个叫彭宇的人,在马路上扶起了摔倒的老太太,却因此被诬告成撞倒老太太的人,必须支付巨额医药费。在这样的宣传之下,人们只会越来越自私,而不去考虑自己以外的人是死是活。

我就这样整理着这些胡思乱想,熬过了这个难熬的周六。

晚饭依然是各自取罐头。考虑到之后还得撑一天,我决定在还有选择权的时候,尽可能充分地休息。但这时又发生了一件怪事。我房间的窗户正对着树林,就在我把手伸向窗帘的时候,突然看见一道淡紫色的光从那里隐隐亮起。我眨了一下眼睛,那道光就像薄雾般悄无声息地散去了。这是一种有些奇妙的感觉——尽管我没能看到它消失的瞬间,但还是能隐约感觉到它在空气中弥散的波动。

有那么一会儿,我以为那是自己的幻觉。我是个很健忘的人,在我的印象里,自己基本上每个礼拜都会做几次梦,可是每次在睡醒之后的几分钟内,梦里的事情就会像掉入水中的盐巴块一样,飞快地溶解消散掉,一点儿痕迹也找不到。但是,唯独对梦的印象我不会忘掉,那是个畅快的好梦、恐怖的噩梦,还是具有启示的预知梦,这些想法,我能记得个大概。我不知道有没有人拥有和我同样的毛病,但总之,拜此所赐,每次忘记梦的内容,我都会很懊恼——如果完全不知道忘了什么倒还好,偏偏知道那是个好梦。

可是这次我没有忘。只在一瞬间目击到的光线,竟然一直在脑海里保持着固定的形态,没有马上消失。直觉告诉我,外面可能真的有什么东西。

反正还没换上睡衣,出去看一趟也不费事吧。我离开房间,经过天玑馆和天权馆,绕了一大圈,才赶到窗口对着的位置。地面上能明显地看出一条黄土和绿草的分界线,应该是兴建七星馆的时候,工人把这一片的树都给砍掉,又仔细地割了草的缘故。换作是我,应该会顺便铺上石砖的,不知为何前任馆主没有这么做。

以这条线为边界,另一头有一大片树林,叫不出名字的乔木一棵棵立着,彼此之间略微保持一些距离,树冠却挤成一片,遮蔽了月光,稍微深一点的地方就黑得看不见任何东西了。随着微风吹过,隐隐能听见啮齿类动物发出的窸窣声。虽然气氛有些阴森,但也没什么称得上异常的状况。在我的知识储备里,山里应该没什么能发出紫色光线的事物。也许真的是我看错了吧。

这么想着往回走的时候,我注意到池塘边竟然站着一个人。我放轻脚步,一点点挪了过去。一位长发及肩的女子正背对着我,身穿的大红色长摆袍子一直垂到脚踝上方;白色的月光从侧面照下来,能看见她身边轻轻散落的尘埃。

她转身看向我。

“我还以为是谁呢,原来是余馥生同学。脚步声根本藏不住嘛。”

“啊。是……是你啊。”

原来是秦言婷。她放下了一直扎着的辫子,我差点儿没有认出来。

“你在这里做什么?也是看到紫光才出来的吗?”

“不,我只是在观察这片池塘。之前我很好奇,如果七星馆平时没有人管理,为什么池塘不会干涸?现在我确定了,这片池塘其实连着地下水,真是巧妙的设计。我不知道什么紫光。那是什么?”

“是……没什么。大概是我看错了。”

“你看起来不太自信啊。明明白天你是最有精神的那个。”

“我又没做什么。都是社长他们在指挥……”

“我说的不是指挥。我觉得,你是这里最感性的一个,因为你在积极地表达自己的反对意见。当其他人说了让你不满的话时,你总能第一个直观地表达自己的不满。”

“这是在调侃我吧。”

“并不是,我是以正面的心态看待你的做法的。说实话,直到今天我才意识到,过去我有多么低估人们心底的理性。从钟智宸到奚以沫,他们一个个都在逃避我们面对的事情,明明朝夕相处的朋友死了,却一点儿也没有探查原因的欲望。他们想的全都是‘今后怎么办’,却很少考虑‘搞清楚已经发生的事情’。我认为那就是理性爆发的表现,在应该产生感性的时候,用理性去扼杀掉它。但你不一样。当我心里对奚以沫的讥讽感到不满的时候,我的第一反应是思考如何去反对他的观点,但在思考的过程中,我的自信心就会一点点遭到消磨,最后可能就没有发声的勇气了。但你就像冲锋队的旗手,能够先声夺人,让我能够把想法转化成一个具体的方向:对方那漠视他人感受的说法,是错的。”

“这倒和我的感觉不一样,我还以为你是更理性的一派……”

我从来不觉得自己有什么了不起的,只不过是比别人更冲动罢了。她如此褒奖我,实在让我不好意思。

“那只是表面上的装饰,用似是而非的道理来把自己伪装得更加理性、更加能被其他人接受,但本质上依然是为了满足自身感性的需求。”她微微低下头,“是的,我也是在找借口,但现在我可以明说了。我主张调查,是因为‘我想知道真相’,这种念头比告慰被杀害的朋友的念头还要强烈。”

“这算不上借口吧,想知道真相也是人之常情。而且,你并没有漠视生命吧,最先提出安置林梦夕尸体的人不也是你吗?”

“但‘想知道真相’的说法不具备实用性。如果把这种冠冕堂皇的理由摆出来,一定不会被其他人采纳的。所以我才羡慕你这种思考方式啊。”

秦言婷叹了口气。我感觉当我提到林梦夕的事情时,她稍微别过了一下脑袋,似乎对我提起这件事觉得有点不知所措。这下我更确信她并非放任自己欲望的人,对死亡也有基本的敬畏——这可比把死人说成“游戏”的奚以沫要了不起多了。

“但是我也必须给你一些忠告。直肠子是好人的特征,但好人往往不长命。你应该更加戒备一点。”

说完,秦言婷突然把藏在身侧的右手举了起来。一道寒光从她的指尖划出。

“欸?你,你这是……”

我被她毫无征兆掏出匕首的动作吓了一大跳。

“请不要担心,我不是要袭击你。我并不比外表强悍多少,如果我真的想攻击你的话,除非突然袭击,否则大概是没有胜算的。”她晃了一下匕首,立刻又收了起来,“我只是想提醒你,最好准备一些防身的手段。刚才不是说我正在观察池塘吗?因为我意识到,地下水可能是个获取饮用水的良好途径,毕竟七星馆里没有储备纯净水。”

“这……这和防身有什么关系?而且,没有纯净水,可以烧啊,我们这两天不都是自己烧水喝的吗?”

“是啊,‘我们’都是这样的,因为对我们来说,使用热水壶是很平常的事情,不需要躲藏。但是,如果除了‘我们’之外,还有其他人呢?”

“你的意思是……”

“罐头少了。今天中午,我感觉厨房里的罐头消耗得似乎有点快,就特意留意了一下。除去中午就开始在房间里囤罐头的朱小珠,剩下七个人,晚饭前从厨房里拿出来的罐头,加起来有十二个。但是,等到睡前我再去看的时候,厨房里的罐头又少了三个。你明白我的意思吧?有人偷吃了罐头,不过他没办法当着我们的面煮开水,所以我才到池塘这里来观察。”

秦言婷下了结论:

“七星馆里,现在可能有第九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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