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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背对袁午,依旧坐在餐桌的主位上。原本放在下腹的双手垂到了两边,夹在大腿外侧和藤椅扶手之间。椅背的顶部是一个中段凹陷的竹枕,使头部稳当地处于直立状态。透过藤条的间隙可以看到脖子,好像镀上了一层淡紫色的薄蜡。
袁午走近藤椅,蹲下身,把手伸进靠背和座面之间的空隙,撩开父亲的外套下摆,在腰部位置顺着皮带摸索。父亲身上不仅没有一丝余温,甚至还在向外辐射寒气。
指尖传来金属的触感,袁午压下环扣,取出一串钥匙,然后走进卧室,用其中最小的一把成功打开了那个锁住的床头柜抽屉。里面整齐地叠放着各种证件,证件下压着一个印有人参图案的宽扁铁盒。
果然,那张银行卡躺在铁盒中。父亲会在每月十号前后将这张卡交到袁午手中。
“把钱都领出来,别剩。”
他总会这么交代一句,这是父亲对他的防备,只要每次余额清零,袁午就没法浑水摸鱼。
父亲十六岁参加工作,工龄长达四十多年。这张卡上每个月都会自动生成四千五百元的退休金,往后还会增加。现在一旦叫救护车,就什么都没了。
尸体不能留在家里,邻居会闻到气味。
带出去也不行,到处都有监控,就算是在大雾天的晚上,背着一个人形大小的包裹也很显眼。
不过,这只是对于完整的尸体而言。
尸体——可以不完整吗?一阵颤栗从心口传来。
那时候,袁午身披丧服,托着遗照迈进火葬场大门,亲戚们抬着母亲的棺木跟在后面。管理员拿出一张价目表,指着第一个选项问袁午,选哪种炉子。
“有什么区别?”若玫问身旁负责操办丧礼的老婆子。
“平板炉便宜,不过呀——”老婆子压低音声,“烧得粉碎,骨灰是扒拉出来的,会和人家的混在一起。另外那个炉子高档一点,烧完还是一副完整的骨架,你们可以进去看,自己动手把骨头敲碎了装骨灰盒里。不过价格么稍微高一点。”
若玫觉得不可思议,谁会选这么吓人的方式。
“哎呀,有什么吓人的,人死了什么都不是。”老婆子嘿嘿地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