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久永似乎已经相当动摇。纯子过了一会儿,又递上下一张纸条。
[放心,律师必须坚守委托人的秘密。已经没时间了,如果盗用公款属实,请点头。]
“警方侦讯时,没有为难您吧?”
之前就像化石纹风不动的久永,终于稍微点了点下巴。
[盗领的钱放在哪里?]
“侦讯的时候,有受到任何暴力或胁迫吗?”
背后的警员开始咳嗽。
久永摇摇头。
[钱是社长藏的吗?]
“您没提出和之前不同的供词吧?”
久永微微倾着头,之后点了点头。后来大概发现到不发一语会显得不自然,最后又追加了一句“供词没有改变”。
纯子飞快写着下一张新纸条。
[藏匿方式?1现金、2帐户、3有价证券、4贵金属·艺术品、5其他。]
“最后一次,请再回忆一下,针对案发当天,您有想起什么吗?”
纯子用动作暗示,要他用手指表示号码。
“呃……没想起什么。”
久永虽然一脸犹豫,还是慢慢的比出了四只手指头。
“是吗?请您再试着想想看。”
递上刚才那张纸条。
[盗领的钱放在哪里?]
久永摇摇头。纯子又重写一张新纸条。
[如果想要证明无罪,就非找出那笔钱不可。]
[盗领的钱放在哪里?]
久永保持沉默。但是,纯子深信,他一定知情。
“现在的情况对您相当不利,到这个地步若是还对律师有所隐瞒,恐怕将来就无法挽救了。请告诉我吧!”
久永看着纯子,眼神就像是被逼得走投无路的困兽。被剥去了高贵人格的面具之后,眼前的他,不过是个落魄的窃贼。
“我也不太淸楚。社长他从没……”
察觉到警察的监听,这句话并没有说完。
“您所说的,已经相当具体了啊。既然了解到这些细节,应该也知道大概的地方才对吧。”
久永撑起两肘,两手交叉像是祷告一般。
“……这只是我的猜测罢了。”
“无妨,请说说看。”
“我想,可能在社长室里吧。”
泽田站起身来,近似卑微的深深一鞠躬,脚步踉跄的走出事务所。
“真令人吃惊。”
今村低声感叹。
“刚才他说的这些,该怎么解释才好?”
“我认为可以相信。”
纯子回答。
“如果用失物当作编谎话的理由,未免也太过粗糙。榎本先生,你认为呢?”
“我也有同感。”
榎本喝了一口事务所的咖啡,忍不住皱起眉头。
“泽田持有的这张Hopeful Stakes(有望新秀赛)的复胜马票,我已经查证过了。在他的住处有留下记录。”“什么纪录?”
“似乎只要与赛马相关的事项,这个男人都会非常仔细处理。从赌马到现在的收支,全都记在笔记本上。尤其是中奖的那一期,更是详实记载。”
“那个Hope……什么的马票,该不会也是他自己买的吧?”
今村抛出一个问题。
“虽然不能完全排除这个可能性,但是就像他说的,似乎今年整整一年都没买过。如果隔了这么久,却只买有望新秀赛的马票,说来实在太不合理,况且,他从以前到现在,根本没买过半次复胜马票啊。”
“不过,如果这只是他为了犯案所做的伪装呢?”
“泽田应该没料想到,我会潜入他家,并且查看他的纪录。就连刚才被追问得这么厉害,他也完全没想到要解释这个部分。”
“……如果是这样就好了。对了,潜入民宅的事情,当我没听见。”
今村摆了个非礼勿听之猴的姿势,表示自己没听见。
“总之,目前先假设泽田说的是真话。那接下来又该如何?是谁把马票丢进失物招领的箱子里?”
“凶手吧?除此之外还会有谁呢?”
“说得也是。问题是,谁有机会这么做呢?”
“停车场入口虽然设有监视摄影机,不过却无法拍到警卫室的外侧。因此,案发当天在六中大楼内的每个人,应该都有机会把马票丢进箱子里。”
“要从这些人中过滤出凶手,实在很困难。那么,动机又是什么呢?为什么要丢那叠马票?”
“那还用说,就是为了不着痕迹地犯案,借此转移泽田的注意力嘛。”
“转移……要转移什么?”
“什么意思?”
“凶手应该是不想让泽田作某件事吧,那又到底是什么呢?”
“当然是要他不能监看监视摄影机啊。他早知道中午过后会有赛马的实况转播,因此,只要有张马票,就能牵制住泽田啊。”
“这其中还是有点说不通。”
榎本插嘴。
“我看过警卫室,里面的电视和监视摄影机的荧幕放得很近,即使专注看着电视,眼睛的余光还是能看到监视荧幕,要是一有异状应该可以马上发现。”
“不过,马票确实是个诱饵吧?仔细想想,突然出现的是有望新秀赛的马票,而不是有马纪念赛的场次,很明显的,就是故意选定十三点十分起跑的马票吧,这就是最强而有力的证据啊。”
“这部分我倒是没有异议。”
“……刚好和推测的死亡时间一致,看来,犯案时间应该就是这段时间没错。”
“除了不想让泽田看监视荧幕之外,凶手还不希望泽田做什么事?”
今村反问。
“我认为是不想让泽田走出警卫室。”
榎本迅速回答。
“可是,不管怎么说,在赛马实况转播的这段时间里,他本来就不太可能出来了吧?”
“应该是借此能更保险一点吧。”
“等等,你的意思是,要是泽田走出警卫室,对凶手来说事情会变得很棘手,不过,若是在警卫室里盯着监视荧幕却无所谓?”
榎本点点头。
“这么说来,榎本先生认为凶手是在这样的条件下杀害前社长……你已经发现使用的手法了吗?”
今村带着半信半疑的表情质问。
“是的。只不过,能用这种手法犯案的只有两个警卫,也就是泽田和石井其中一人。”
四周顿时陷入一片沉默。
“动机呢……?”
纯子的问题打破寂静。
“这大概就是最难了解的部分了。我只想到一个不怎么样的理由,就是他们可能受雇于有犯案动机的人。不过,如果像刚才说的,盗领的钱藏在社长室的话,整个推论就说得通了。”
“为了把那些钱弄到手吗?”
“为什么警卫会知道钱的事情?”
“我也不清楚,只是,也可能在巡逻的时候偶然得知啊。”
今村两手交叉在胸前,面露难色。
“全部都是个人的臆测。”
“不过,虽然还不算是决定性的证据,但在社长室里确实曾有遭人闯入的痕迹。”
“痕迹?”
“就出现在书架的藏书上。那是我在看机器人实验时发现的,其中几本书的书背部分,留下了横向的黑色痕迹。我猜大概是翻过其他东西之后,弄脏的手指摸到书才沾上的。”
纯子惊讶得倒抽一口气。
“这么说,莫非能采得到指纹?”
“不行,照我看的并没有发现纹理。或许是戴了橡胶薄手套或是用其他东西把手包住。”
“……总之,在还没听到密室杀人的手法之前,没办法做进一步的推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