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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时,发现对方似乎正准备离去,小池的宾士轿车刚好驶出大门。
阿章立刻躲在大树之后。一瞬间,看到了驾驶座上的小池,嘴上刁了根烟,看来心情极佳。在车子在十字路口转弯,完全从视野里消失之前,阿章都是一动也不动。
阿章又等上一分钟才进门。玄关上贴了一张印有“共生财务公司,管理物件”的封条。虽然一阵诱惑驱使自己撕掉封条,但当然还是没勇气。他绕道房子后方,从锁坏掉的厕所窗户爬进屋内。
家里一片漆黑,到处散落着垃圾,但因为几乎所有的家具都被搬走,整个房子看来空荡荡的。
正打算开灯的时候,才发现所有灯具都不见了。看来,土狼们连这些东西也不放过。看过配电箱之后,确认应该还没断电。在他思索着该如何是好的同时,想起旅行袋中还有一支小型的笔形手电筒。
黑暗之中,只能就着小小的光点行动,感觉自己真像个小偷。由于没价值的东西都被四处丢弃,因此即使在自己熟悉的家中,也好几次差点被绊倒。
目前非得先处理不可的,就是内含自己个人资讯的相关文件,不论是信件、通讯录、毕业纪念册等,全部都用一件被单包起来。其中最重要的,就是照片类。寻人的时候,再也没有任何东西比照片更有威力。不仅是相簿,就连零散的照片、冲印过的底片,一律都不能放过。
接下来,将平常随身携带的笔记型电脑接上电话线,把刚才写好的电子信件,以密本副件的方式传送给所有朋友。信件的内容大致上简单说明自己的状况,并告诉大家,电话和邮件都可能成为地下钱庄捜寻自己的线索,可能会带来麻烦,因此今后将与大家断绝一切联系。
带着用床单包裹的行李,阿章离开了家。想到即将与这个自己出生、成长的家永别,心中竟然没有一丝感慨。总之非得先逃到安全的地方不可。现在满脑子想的只有这件事。
借着月光,阿章穿过草原,听见了小溪的潺潺流水声。走下陡坡后,在河床上有个以大石堆成的圆圈。或许,白天曾有些好尝鲜的健行者们在这里烤肉过吧。
阿章把从家里带出来的照片和信件之类放进石炉里,夜风吹拂之下,有两、三张几乎要被吹走,看得他赶紧放上另一块石头压好。
拿出Zippo打火机一点,红红的火焰便燃烧了起来。超乎想像的火势让阿章有些手足无措,不过火势立刻就减弱了。等到火焰几乎完全消失时,再翻过烧剩的纸片,再度点一次火。不到十分钟,所有的回忆便完全化为灰烬。最后剩下的,只有小学和国中的毕业纪念册封面。由于温度还很高,他只得用脚把它们踢出来,拎着一角丢到小溪里。两块板状的物体先用石头敲烂,再任其缓缓漂流到下游。
接下来,就是今晚得找个地方过夜。虽然已有可能得露宿的心理准备,但明天必须尽量保持干净整齐的外表,最好还是能找个有屋顶的地方睡一觉。选项之一,是回到家里待到黎明,但这实在太危险。
脑子里只想到一个人。但现在正逢暑假,他也可能已经出门旅行,只能一面走在碎石路上,一面祈祷他在家。
铃木家的灯没亮,但恰皮却还待在狗屋中。这么说来,他们一家人并没出门旅行。恰皮察觉到阿章的气味,懒洋洋的抬起头摇了摇尾巴之后,马上又打起瞌睡。
阿章爬上高大的枇杷树,用指节敲敲英夫房间的窗户。不过十秒钟左右,英夫房间的灯就亮了,玻璃窗也被打开。
“原来是阿章啊。”
“你不会这么早就睡了吧?”
阿章一面说,一面从枇杷树上爬到窗边。
“只是先小睡一下而已啦,今早五点就起来骑自行车了。”
英夫打了个大大的哈欠说道。
“今天借住一晚。”
“干嘛啊?”
“我们家最近有点状况。”
“是哦。反正今天做法事,家里没半个人,无所谓啊。”
不拘小节的英夫,并没有继续追根究底下去。
“太好了。”
英夫到厨房拿了一瓶一公升的日本酒上楼,两人互相斟酒对饮。
“有没有什么吃的?”
“没。”
“零食、干粮之类的呢?”
“没。”
“那鱿鱼丝呢?”
“就算你再怎么问,没就是没。”
英夫像喝水一样,把一杯日本酒喝干,之后又续了一杯。
“你不是每次都没东西下酒,空着肚子喝掉一公升的吗?”
“只有在教职员办公室那次吧?”
他们想起了国中时代,半夜躲在教职员办公室的事情。虽然不过发生在四、五年前,感觉却像是遥远的过去,究竟是为什么呢?
“……那些家伙居然在办公室藏酒,被我们俩喝得一滴不剩。”
英夫笑得很开心。
“还不都怪你喝太多,居然还吐在导师桌上,才会事迹败露。”
不过,就算被发现有人闯入教职员办公室,最后还是找不出凶手。
“对哦,我大吐了一场。”
英夫说得眉飞色舞。
“还说呢,吐得乱七八糟,而且那股臭味根本不会散掉。”
“就当作是给那个偷懒家伙的惩罚吧。”
阿章和英夫发现导师居然制作定期考试的考卷时,完全都是抄袭参考书上的考古题。为了给他一点教训,他们才会偷跑进教职员办公室,把考题改写成狗屁不通的题目。
“话是没错啦,可是为了潜入学校,我还花了一个礼拜的时间耶。”
阿章不禁发起牢骚。
知道学校窗户装设红外线感应器的阿章,每晚都在半夜跑到学校,刻意让感应器侦测到。每次都造成紧急铃声大响,让附近的居民抱怨连连。饱受多次“错误感应”之苦的学校,最后终于关掉感应器。这前后的过程,刚好是一星期。
“那倒是,真的超厉害。你有十足的小偷天份。”
说不定往后还真需要这种天份。阿章一口气喝干了酒。
“你一直都在补习班集训到昨天啊?”
英夫询问。
“嗯,从早到晚都在K书。”
“真的假的?我根本还没开始准备哩。”
“反正,我是不能再考不上了。”
“不过,你不需要这么拼吧?你本来就很聪明啊。小学时的智力测验,你还是全县第一名咧。”
“那种测验,哪能真的测出脑袋好不好啊。那些题目本来就是为了测验出100上下的IQ所设计的。”在闲聊之间,阿章的脑子里却一直想着其他事。要想借用身份,铃木这个再普遍不过的名字倒是十分理想。就算是“铃木英夫”,全日本应该也有一大票。
不过,还是不妥!英夫明年即将进入大学就读,四、五年后就该出社会工作吧。他这种一时不得安静的个性,将来应该也会相当活跃才对。要是一不小心,出现了两个“铃木英夫”王见王的状况,就算再普遍的名字,也不可能老是以同名同姓当借口。况且,如果有人起了疑心,一对照户籍,马上就露出马脚。
得再重新找另一个目标才行。最好是有个普遍常见的名字、家世清白的户籍,尽可能已经成年,而且还必须是在社会上呈休眠状态的人。
可是,上哪里去找个符合这些条件的人呢?经过一番思索,一个名字隐约在记忆中浮现。
“欸,国中的时候,有个大我们两届,姓佐藤的人吧?”
“佐藤?有这个姓的人多得跟鬼一样。”
一个姓铃木的人大概没什么资格讲这种话吧。但从这点看来,这条件正合己意。
“就是那个在学校被欺负,结果从此不上学,整天关在家里的人啊。好像就住在附近吧。”
“哦,佐藤学啊?”
“对,就是他。你最近有看到他吗?”
“问这干嘛?”
英夫一脸诧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