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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我邀请朋友一起去,她们都拒绝说‘你怎么跟老太婆似的’。就只好一个人去了……”

那时,我提出了非常大胆的请求。

“方便的话,能让我和你一起去吗?”

我满脑子都是想要尽可能多地待在她身边,能待多久就待多久。可是刚说出口我就后悔了,担心会被她讨厌。我眯起了眼睛等待着,害怕看到笑容从她脸上消失。

不过,她脸上的笑容并没有消失。

“可是,高见同学您自己的事情呢?”

“我没什么事哦。是闲着无聊才来坐电车的。”

“那太好了,我们一起吧。”

她毫无顾虑地说道。

那天下午,我们一起去了西洋美术馆。出来之后,在咖啡厅一边喝着红茶吃着蛋糕,一边交流着对艺术品的感受。回到八王子站,我们交换了电话号码。分别之前,我们约好等我的下一个休息日,一起去参观别的美术馆。

就这样,我遇见了那个拯救了我的生命,让我坠入爱河的她。世界对我来说终于不再没有意义。

——可是,我却没法拯救麻衣子。麻衣子拯救了我的生命,然而在她最为痛苦的时候,我却无能为力,什么都做不到。

葬礼结束,到了出殡的时候。由于殡仪馆里就设有火葬场,所以并不用走太远。会场的出口处,准备了用来运送棺材的平板车。抬棺会是哪些人呢?正当我心不在焉地思索着这个问题的时候,扶美子阿姨朝我招了招手。我走到了她身边。

“恭一君,能麻烦你帮忙抬棺吗?”

“……我,合适吗?”

“当然了。”

原田弘明先生、扶美子阿姨的弟弟、麻衣子的研究小组的导师、初中班主任、殡仪馆的职员、还有我,我们六个人抬起棺材,送上了平板车。殡仪馆的职员推着平板车向火葬场走去,捧着遗像的弘明先生和扶美子阿姨领着参加葬礼的来宾跟在后面。

平板车在火葬场的炉子前停下了。员工说:“现在,请大家做最后的告别。”打开了棺盖。麻衣子化着很美的妆,躺在花团锦簇之中,安详地闭着眼,仿佛只是睡着了似的。扶美子阿姨用双手捂住了脸,来宾中也传来阵阵抽泣声。

再见了,麻衣子,我在心中低语道。和你的相遇拯救了我,虽然我们相恋的时间很是短暂,但我真的从心底里感到了幸福。

员工合上了棺材,打开炉门,将棺材推了进去。关门的声音无情地刺向我的双耳。

看着合上的炉门,我突然领悟了自己的使命。

邂逅麻衣子的那天,她拯救了我的生命,可是我却没能把她救下来。那么,我能做的事情就仅剩一件了——我要杀了那个杀害麻衣子的犯人。

就算找到犯人然后报警,犯人充其量也就蹲个几年监狱而已。刑期满了就会被释放出来,再次享受自由的空气。可麻衣子的生命却被永远地剥夺了,这绝对不公平。

既然麻衣子的生命被剥夺了,那么犯人也非死不可。

或许,我想不依赖警察自己找出犯人的初衷其实就是这个吧。只不过杀人什么的还是太可怕了,所以我下意识地无视了这一点,转而编造出个“警察不可靠”的理由来宽慰自己。

这样不行。必须得直面自己的内心。我要杀了那个犯人。

如果我杀了犯人的话,我也会被警察追捕了。不过,无所谓了。

我没能守护麻衣子。在她最需要我陪伴在身边的时候,我没能从犯人的手中保护她。

对于这样的我来说,最后能为麻衣子做的,仅有复仇而已。

在麻衣子的骨灰送来之前,葬礼的参加者们都集中在等待室中稍作休息。

原田先生时不时地柔声和扶美子阿姨说着话,似乎是在安慰她。讽刺的是,失去麻衣子的悲痛,居然成了再次把他们连接在一起的契机。这样一来的话,麻衣子的姓是不是要从“是枝”又改回“原田”呢……

这么想着的时候,我突然回忆起了一些奇怪的事情。

那是前天把《国际法学》还给奥村老师时发生的事。当时我一心想着五点和麻衣子的见面,被老师注意到了。老师知道我是要去见一个女生之后,想起了一年前在大学附近的咖啡厅见到我和麻衣子的事情。老师当时的原话是“我还记得她的姓氏挺罕见的。是枝小姐,对吗?”

可是,奥村老师见到麻衣子的那时候,她的父母还没有离婚。也就是说,她当时还用的是父姓“原田”。介绍给奥村老师的时候也应该说的是原田才对。

然而奥村老师却说出了“是枝”。

这无疑表明,奥村老师曾在八个月前原田先生和扶美子阿姨离婚,麻衣子改姓是枝之后见过麻衣子。

尽管如此,奥村老师却只字未提此事。他有意隐瞒了在一年前那次偶然相遇之后还和麻衣子见过面的事实。

可是,为什么要隐瞒呢?

脑海中浮出了一种难以想象的可能性。

难道,麻衣子的新恋人,她孩子的父亲,正是奥村老师吗?

第一,血型是A型。研究小组慰劳会的时候我们曾经谈起过血型性格判断的话题,当时他竭力坚持这种判断不可信,并以自己为论据,说他明明是A型血,却完全不是那种一丝不苟的人。麻衣子孩子的父亲只能是A型或者AB型血,这个条件是满足的。

第二,他今年五十二岁。比麻衣子年长很多。知性而成熟。正是麻衣子喜欢的类型。

第三,是不能暴露的交往对象。虽然对麻衣子来说,和其他学院的单身大学老师交往并不存在什么问题;但是对奥村老师而言,必须避免让学校领导知道这件事。学校曾经因师生恋吃过很多苦头,所以视师生恋为大忌。如果这段恋情暴露的话,奥村老师一定会受到严重的处罚。所以麻衣子才会对母亲和朋友们都守口如瓶。

而且,老师很清楚麻衣子是我的恋人。如果让我知道麻衣子移情别恋的对象是老师的话,以后研究室的氛围肯定会变得非常糟糕。为此,他们也必须保密。

这样一想,我似乎明白麻衣子想要和我商量的事情究竟是什么了。

令她烦恼的事情,果然还是和怀孕有关。如果孩子的父亲是奥村老师的话,她电话中“能和我商量的人就只有你了”这句话就可以理解了。我是奥村老师研究小组的成员,在麻衣子看来,我肯定很了解老师的情况吧。实话实说,老师在女学生中人气很高。所以麻衣子肯定很想知道老师以前有没有像现在这样和女学生交往过,有的话,又是怎么分手的。有没有女生为他怀过孕之类的问题。她想要问我的应该就是这些。

当然,关于这些,我一无所知。可是麻衣子由于怀孕而不知所措,走投无路之下只好抓住最后一根可能的救命稻草,拨打了我的电话。

向前男友询问这些问题,她肯定是鼓起了十分的勇气了吧。想到麻衣子竟然被逼到了这个地步,我不禁悲从中来。

总之,麻衣子最后选择了找我商量的这一事实,也应证了奥村老师就是麻衣子的新恋人的假设。

我一直真心尊敬着奥村老师。老师杀了麻衣子?令人毛骨悚然的疑惑突然席卷而来,使我陷入茫然。

那时,扶美子阿姨走了过来,小声说:“我有话想和你说,能来一下吗?”我跟着她走出了等待室,在大厅的长椅处坐下。

扶美子阿姨盯着我的脸。她的眼睛和鼻子都是红彤彤的。在端详了我很长一段时间之后,她终于开口了。

“我很担心,所以就直说了……你是不是在想什么傻事?”

“傻事,指的是?”

“我也说不清……比如自杀……或者……”

“或者?”

“或者找出杀害麻衣子的凶手,然后为她报仇。”

我心中一凛,努力在脸上挤出微笑。

“怎么会呢。虽然十分憎恨那个犯人,但是凭我的力量根本就没法把他给揪出来啊。还是交给警察们去做吧。杀人什么的,想想我都不舒服。”

扶美子阿姨似乎是被我说服了,点了点头。

“那就好,那就好。抱歉,说了奇怪的话。”

“没事,请别在意。”

“可是……看到你的样子,我真的很担心。”

“我的样子很奇怪吗?”

“一直在拼命思索着……好像是在下什么不得了的决心。虽然我也说不清究竟是想干什么,但是觉得那一定是个会为你的人生带来不幸的决定……”

“我没事的,您别担心。”

“那我就相信你这句话了。我是把你当作自己的孩子看待的。女儿已经走了,我不想再失去一个儿子。你一定要好好保重自己啊。”

“谢谢您。”

泪水突然涌了上来,我赶紧背过脸去。我的父母在我初中的时候就双双去世了,扶美子阿姨的这番话真的沁入了我的心里。一瞬间,我复仇的决意产生了动摇。可我不能放弃复仇。这是我唯一能为麻衣子做的事情了。

刚过晚上九点。我乘新干线回到东京,在自己的公寓里继续动笔。

不管怎么想,奥村老师都是杀害麻衣子的凶手。那么,我该向老师复仇吗?

好歹也是我的授业恩师,我能对他痛下杀手吗?

而且,虽然我已经十分确定犯人就是老师了,但是并没有确切的证据。虽然他失言把麻衣子的姓叫成是枝,不过也大可以推说是从我的口中得知的。

假如老师真的没有杀害麻衣子的话,那他应该会一脸“你在说什么?”的样子,不解地盯着我吧。那时我就向他道歉。虽然不清楚他会不会原谅我,但我要真心地道歉。可是,如果犯人的确是老师的话,那么他的脸上一定会浮现惊愕与狼狈。到了那个时候,我就要向他复仇。

我现在正穿着初次与麻衣子相遇时的那件短袖衬衫,那件她提醒我领子竖起来了的,充满回忆的衬衫。那件让她救了我的命,成为我们彼此相知的契机的衬衫。这件衬衫,一定会赐予我力量。

一切都结束了。我杀死了奥村淳一郎。

到达大和田町月桂庄园的时候是晚上九点半。

“这么晚了还来打扰非常抱歉,我有些事情无论如何都得和老师谈谈……”

我这么说着。奥村的脸上写满了疑问,可还是把我请进了门。

我被带到了书房。书桌上依旧堆满了资料和笔记,似乎还在为七号的学术发表会做着准备。奥村让我坐在沙发上。

“那,想谈什么呢?”

“是老师杀了麻衣子吧。”

我开门见山。奥村的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煞白。

“——什么乱七八糟的。别说这种蠢话!”

奥村的反应,再明白也不过地为我的推理打了个勾。

我从阳台上的拖鞋开始叙述自己的推理,指出杀害麻衣子的是个与她关系亲密的男人。然后以她怀孕三个月的事实,进一步说明杀害她的是她的恋人。

“——杀害她的只能是她的恋人?那和我又有什么关系?”

我指出了前天见面时奥村的失言。明明一年前遇见麻衣子的时候她还是姓原田的,奥村却说出了“是枝小姐,对吧?”这句话。麻衣子孩子的父亲只能是A型或者AB型血,A型血的奥村满足这个条件。她的新恋人的年纪比我大得多。由于她没和母亲以及朋友说过相关话题,所以新恋人是个不能暴露的交往对象。我相继说出了这些条件。

“我说了是枝吗?那肯定是后来听你说起的。什么父母离婚改姓什么的,我现在才第一次听说。”

果不其然,他推说是从我口中得知的了。

“老师,您知道DNA鉴定吗?”

“DNA鉴定?”

“用那个技术的话,是可以确认亲子关系的。我知道麻衣子肚子里的就是老师您的孩子。不过如果您执意否认的话,我们可以找警察要求DNA鉴定看看结果。”

“谁爱做谁去做,反正我才不做!”

“如果孩子不是您的,为何不去做个DNA鉴定自证清白呢?”

奥村紧咬嘴唇,目光上下翻飞,一言不发。应该是在思考反驳的方法吧。然而,一段时间之后。他自暴自弃般地小声开口了。

“——好吧,是我干的。”

“为什么要和麻衣子交往?”

奥村嘟囔着,说起了事情的原委。

一年前,在大学附近的咖啡厅,我和麻衣子碰见了奥村。在我向奥村介绍自己的女友麻衣子的时候,他就对麻衣子感兴趣了。之后,他装作偶然再次遇见麻衣子,请她吃了饭。当时,他以不希望让我多心为由,要求麻衣子保密。接下来又屡次请麻衣子去美术馆参观或是看电影,两人的交往逐渐深入。

麻衣子也开始慢慢被奥村吸引,相对的,对我的感情便日渐冷却。这让她十分痛苦。明明已经没有感觉了,却还继续和我交往,这对我来说也很失礼——麻衣子烦恼的结果,就是在半年前向我提出了分手。那时我并不知道她喜欢上了奥村。麻衣子很清楚我十分尊敬奥村,担心挑明真相的话会让我很受伤。

和我分手后,她每天都被罪恶感所折磨。作为逃避,她和奥村的交往更为深入,两人发生了关系。一个月后,她发现自己怀孕了。麻衣子思来想去,决定告知奥村,希望能和他结婚。

“……我是个不能被婚姻这种形式束缚的人。说了很多次我们就到这里吧,但她完全听不进去。前天也是,中午十一点的时候她给我打电话,说是要和我谈谈,让我下午三点前去她的公寓。我去了,她告诉我,她不会离开我,而且还执意要生下这个孩子。果真如此的话,我以后的生活就会像每天抱着一个炸弹一样。我打从心里觉得她变得很陌生,很遥远。想去阳台透透气。发现阳台只有一双女用拖鞋,我穿不上。就去玄关拿了自己的鞋,上了阳台。看着对面公寓完全被防火布覆盖的时候,我突然就像着了魔一样,觉得如果现在把她从这里推下去的话一定神不知鬼不觉。因为有防火布,对面的人是看不见这边的……我说‘后院里有个奇怪的东西’,把她叫了过来。她穿上拖鞋来到阳台,我指了指下面。她双手撑着栏杆探身去看,我立刻蹲下来抱住她的腿然后站了起来。她立刻就落了下去,都来不及发出悲鸣……我往下看,她仰面朝天,一动不动地躺着。从四楼这么掉下去,肯定是活不了了。这时我才清醒过来,感到了巨大的恐惧。我回到房间里,把自己喝过麦茶的玻璃杯洗掉,以除去指纹,然后把门把手的指纹也擦干净,离开了公寓。刚回来不久,你就来还《国际法学》了。我看你像是约了女孩子一样一直在看手表,就猜想你会不会是约了麻衣子见面。试探之后发现果然如此。我拼了命才没让自己表现出动摇。怕你起疑,还催你早点走……从前天开始我这心里就一刻也不得安宁,连学术发表会的准备都没法好好做……”

终于说完的奥村,像是虚脱了一样瘫在沙发里。

我心中所有的念头最终凝结成了一种感情,那就是冰冷的杀意。杀了他吧,我下定决心。如果是现在的话,我下得了手。

“——你,打算怎么做?告诉警察吗?”

“不会的。”

“不会的?意思是你会保密吗?”

真是个自我中心的男人啊。我站起身,拿起了书桌上的裁纸刀。

看到这一幕的奥村,五官纠结成了一团。

“难道,你……”

我向他靠近,他挣扎着站起来,背对我想要逃跑。我右手握着裁纸刀,狠狠地刺进了他的背部。奥村的身体崩塌了,趴伏在地板上。

探探他的脉搏,确定他已经死透了。也是凑巧,裁纸刀似乎正好从背后贯穿了他的心脏。几小时之前还让我心怀尊敬的男人,如今只给我留下愤怒和轻蔑。他惊愕的脸贴在地板上,断了气。

看看手表,晚上十点差两分。

用手帕擦了擦裁纸刀的刀柄,擦去指纹。

再用手帕包裹手指,关掉空调,关了灯。之后来到玄关,擦了擦大门内侧的门把手。然后再用手帕裹住手,转动内侧的门把手开门,来到走廊。关上门,最后再用手帕擦擦外侧的门把手。这样一来,奥村的房间里留下的我的指纹就应该全部被擦掉了。

从走廊往外走的时候,楼梯的方向迎面走来一个四十岁出头的女性。我吓了一跳。她拎着手包,疲惫地走着。应该是加班到很晚才回家的吧。我不想被她看见脸,继续快步向前。背后传来了关门声。原来她是奥村的邻居。

走出奥村房间的时候有可能被她看到了。不,别多想,没事的。我告诉自己。她是在我关上门之后才从楼梯上到走廊的,所以应该没有看到我从奥村房间出来的瞬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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