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井智之提示您:看后求收藏(350中文350zw.com),接着再看更方便。
“我发现的锥子,是不同于插在蜡人偶上的锥子。所有人都知道锥子插在蜡人偶的胸前。如果你想探究为什么锥子消失了,就有可能顺藤摸瓜看穿使用锥子的诡计。所以齐加年把架子上的另一个锥子扔到了地板上。”
“那么如果牛汁桑及时确认了沙希桑是否存活,这个诡计就会失败吧。”
“说马后炮的话真是轻松。所以齐加年为了不让我马上靠近,把沙希扔在格子架和悬崖之间。把扎比人偶放在所有的现场,也是为了不让我注意到沙希还活着。”
“扎比人偶?那是怎么回事?”
“头被扎入钉子的尸体和头被扎入钉子的人偶,被泼了蜡的尸体和被泼了蜡的人偶。如果像这样把和尸体的死状很相似的扎比人偶放在现场,任何人都会认为人偶是在模仿人的死状。在此基础上看到被泼了硫酸的人偶,就会认为身旁的沙希也是因为被泼了硫酸而死的吧?”
“啊,确实如此。”
“齐加年错开了我们的死亡时间,并设下了杀死最后两人的机械诡计。这样一来,齐加年成功地把自己伪装成了第三名死者。”
时刻表
牛男快速说完之后,喘了一口气。饂飩却还是一副不满的表情。
“但是这果然还是有点靠运气吧。不试试看的话,是不知道谁会真的复活的。如果我和沙希桑死了,这两个机关都变成无用功了。”
“并不是啊。你的脑子比起齐加年来说真是差远了。”
“这怎么说?”饂飩发福的脸颊愈发胀了起来。
“他最困扰的是,不是两个机关都没有发动,而是第四位和第五位被害者活了下来。所以对于第一位和第二位被害者来说,他选择了看起来最有可能复活的两个人。第一位的我承认我和晴夏做过,第二位的肋也宣言说九年来都没有抱过女人,那就是说他应该在九年前和晴夏做过吧。
另一方面,齐加年也不知道第四位和第五位被害者能否复活。第四位的你说是和晴夏订婚了,但当被问到有没有做过的时候却没有回应。而第五位的沙希,对于肉体关系一事说了谎言。
当然,晴夏是个只要是作家就能若无其事地和他睡觉的女人,不太相信你们两人都没做过。万一都不复活的话,最后复活的就是齐加年了。在这种情况下,根据走廊上的扎比人偶已经被移动的事实,他应该会声称饂飩或沙希是犯人吧。”
“……原来如此。如果就这么死了的话就会被栽赃成犯人。还是活过来的好。”
饂飩低声说着,目光投向正对船尾的水平线。条岛已经消失在视野里了,连它在哪个方向都辨别不清了。
“最后就只有齐加年桑的动机还不清楚了。他明明把我们全杀了,但在复活后却又试图帮助我们。如果对我们有怨恨的话,不用做这么麻烦的事,干脆地杀了我们就好了。齐加年桑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别想的太复杂。齐加年不是出于怨恨,是出于某种原因而杀了我们。这家伙的目的,只要杀了我们一次就能达到。所以为了不再杀了复活后的我们,做了如此费事的工作。”
“这个你也说过,‘某种原因’是什么?”
饂飩的脸凑了过来,发出了浴室的霉臭味。
“你还没明白吗。晴夏死后,似乎有可疑人员闯入秋山雨的家中。这人的真实身份十有八九是齐加年。他在晴夏死后搜集了有关晴夏的资料。一位相知相爱的女人,因为被其他男人施加暴行而死。即使会冒一些风险,他也想知道她真正的心吧。但是不论他怎么调查,最想知道的事情却查不清楚。”
“最想知道的事情?那是什么?”
“想想就知道,就是那个把晴夏逼死的男人——榎本桶啊。”
“榎本?”饂飩瞪圆了眼睛。“是写了《MYSON》的作者吧,和我们的事件有什么关联吗?”
“完全没关系,这就是问题所在。聚集在这个岛上的都是爱上晴夏的作家吧,最关键的榎本桶不在不是很奇怪吗?”
“是不是还在监狱里?”
“不,他早就刑满释放了。”
“有可能是邀请了却没来。”
“不对。天城馆的食堂里准备的扎比人偶只有五只。如果和其他作家打过招呼的话,就有必要准备好相应的扎比人偶。
榎本桶和我们不同的是,他因涉嫌殴打晴夏而被捕。由于在法庭审判中成为争论点,那家伙和晴夏的关系在综艺节目上也被赤裸裸地曝光了。所以他没有被齐加年所邀请。”
“啊,原来如此。”饂飩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那么齐加年桑想知道的是——”
“是晴夏的肉体关系。齐加年为了了解和晴夏做过的人,因而把我们召集到这座岛上,把我们都杀了。”
光是想象齐加年这种异常的执念,牛男就有些头晕了。
由于得知了奔拇族的一名感染者导致了全族的覆灭,因而明白了这种寄生虫有极强的感染能力。
如果被杀的人复活的话,就是从晴夏那里得到寄生虫的——也就是和晴夏做爱过。如果被杀的人就这么死了,就是没有得到寄生虫——也就是没有和晴夏做爱过。
当然对于齐加年来说,只有自己一个人复活肯定是最好的结果。但是考虑到为了不暴露他自己是犯人而做的精心的准备,应该也有半数以上的人复活的觉悟了吧。
缜密地制定了计划,夺去四人的性命之后,发现揭露的事实是最糟糕的结果。
所有人一度死亡之后,六个小时后又都活了过来。
最终无人逝去。
“……我们就是因为这个才被杀的吗?”
饂飩的语气似乎在竭力扼住心中的愤怒。
当五个人在岛上漫步时,齐加年曾一脸严肃地问道:
——你们真的和秋山晴夏有肉体关系吗?
诚实地回答这个唐突的问题的只有牛男。爱莉说了谎,肋拒绝回答,饂飩什么也没说。如果所有人都诚实地回答了的话,他也许就不会动手杀了他们。
“对齐加年来说,这是赌上人生般重要的问题吧。那家伙并不恨我们,只是想知道与晴夏的人生有关的一切罢了。”
“再怎么说也太任性了吧——”
咚、咚的敲门声突然响起。
转身看向操舵室,心脏仿佛要骤停了。
齐加年把腰抵在玻璃门上站了起来。溃烂的皮肤下垂着,眼球从颅骨上突了出来。每次摇晃身体,线虫的尸体都会掉到地上。
“居然还活着。”
齐加年将手伸向门把手。牛男急忙想把门压住,但齐加年快了一步。
“……水。”
在开口的瞬间,一团线虫像口水一样从嘴唇上掉了下来。线虫似乎堆积在喉咙深处。
“什么?”爱莉向后退着。
“不能给我水吗——”
话未说完,齐加年的喉咙隆起,嘴里涌出了数十只线虫。饂飩和爱莉的惨叫声叠在了一起。
“你够了吧,快去死啊。”
牛男踹了齐加年的肚子。齐加年背撞在门上,一边呻吟着。他伸出双手,压在牛男的身体上。
“水——”
齐加年骑在牛男身上,高高地挺起了胸膛,喉咙又胀了起来。不妙,这样下去就会洗线虫澡了。
“齐加年老师!”
是爱莉的声音。
齐加年像老人一样慢慢转动脖子。爱莉以吓瘫了的姿势开口了。
“老师,我有忘了说的事。”线虫在大腿上爬着。“你还记得工作室里有红色的笔记本吗?那是晴夏的日记。”
此乃谎言。
笔记本上所记载的,只有与制作蜡人偶相关的笔记。
“晴夏好像想和父亲一起来条岛。”
齐加年的瞳孔没了光彩。他微微地张开嘴巴,目不转睛地注视着爱莉。
他突然好像如释重负,站了起来,将目光转向对着大海的一边。
“……晴夏小姐。”
齐加年摇摇晃晃地走向船尾,上半身弯成“く”字,头朝下落进海里。螺旋桨发出“吱吱”的刺耳的声音。水花溅起,船底上下摇晃。
爱莉站了起来,扶着栏杆向下看去。牛男也探着身子,在爱莉身后往下看。
海水染成了红色。
水面上漂浮着几只线虫和齐加年的头。
大概是被螺旋桨割掉了脖子吧,真是个运气不好的家伙。
“终于死了。”
“不。”
饂飩指向海里。
距船尾5m左右处水面摇晃着。
一块红黑色的肉片,每隔几秒钟就从波浪间探出来。没有头的齐加年,像青蛙一样张开双手游泳。
“真的假的,不会吧。”爱莉嘟囔着,“他这是要去条岛吗?”
牛男突然回想起九年前,在“贝鲁贝罗”吃蟾蜍的事。明明肚子都裂开了,却还将停在餐盘上的苍蝇一吞而下,像极了他。
齐加年和那只蟾蜍一样。如果能得到想要的东西,自己快要死了也不过是个微不足道的问题而已吧。
齐加年的身影缓缓远去。
牛男仿佛连呼吸都忘记了,远眺着海面上飞溅的浪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