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莱姆知道,丹斯之所以又问了一遍这些已经可以核实的基本信息,是为了掌握文森特的行为表现基准。现在,凯瑟琳·丹斯已经将这位刑侦专家对于审讯与目击者的看法改变了不少。他已经对丹斯审讯的过程产生了兴趣。
丹斯时不时和气地一边点头在笔记本上记上几笔,一边对文森特的配合表示感谢。她对文森特温和而礼貌的态度让莱姆大为不解,若是换他来审讯,他的态度肯定会比丹斯强硬得多。
文森特咧了咧嘴,说道:“你看,不管你想聊多久,我都能奉陪,但我希望你们也能派人出去找找我看到的那家伙,你们肯定不希望眼睁睁地看着他逃走。我也很担心。我只是想帮帮忙,可是你看看,我落得个什么下场——你们已经把我问了个遍。”
然而,他在现场对丹斯和其他警官所说的关于嫌疑犯的消息却没什么用。他声称的钟表匠逃向了一栋大楼的后门里,但调查显示那里近期根本没有任何人出入的痕迹。
“现在,我希望你能再讲一遍事情的经过。跟我讲讲当时发生了什么,只是,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希望你能倒着讲。”
“什么?”
“就是按照事情发展的时间顺序,倒过来讲一遍,这是一种很好的唤醒记忆的方法。由你所记得的事件的最后一处开始讲起,然后慢慢向前回忆。嫌疑犯——他当时从小巷里一栋旧楼的后门逃走了……我们先来回忆一些细节吧,那扇门是什么颜色的?”
文森特在椅子上动了动身体,他皱起了眉头,假意思考了一阵,开始从男人消失在门后讲起整个事件(他不记得那扇门的颜色了)。他接着说起在男人消失之前的事——钟表匠跑进了小巷,深入到了巷子里。在那之前,他在街上跑着。最后,文森特说,自己在巴洛街上看到一个男人,他四处张望,神情紧张,而后拔足狂奔。
“好的,”丹斯一边说着,一边再次写下一些笔记,“谢谢你,文森特。”然后,她又快速地皱了一下眉头,接着说道,“但是,你之前为什么告诉我你叫托尼·帕森斯?”
“因为我害怕。我做了件好事,我告诉你我看见的,但我害怕,那个杀手若是知道我的名字会回来杀掉我。”他的下巴颤抖着,说道,“我后悔跟你说了那些,但是我已经说了,所以我害怕了。我告诉过你,我很害怕。”
男人扭捏作态的样子让莱姆心生厌恶,他无声地催促着丹斯,快解决了这货。
可丹斯依旧耐心而和气地问道:“跟我说说那把刀是怎么回事吧。”
“好吧,我确实不应该把它带在身上。但是,几年前,我被人抢过一次。那简直太可怕了。我现在知道这样做是不对的,我犯蠢了,应该把它留在家里。我一般都不会带出来的,我只是没想到,会因为这事给自己惹上麻烦。”
丹斯并没有回应他,只是脱下了外套,将衣服放在了自己旁边的椅子上。
文森特说:“别人都聪明,不会多嘴,惹祸上身。就我话多,瞧瞧我把自己害得多惨。”他盯着地板,有些嫌恶地撇了撇嘴。
丹斯又问了他一些细节,比如他是怎么知道钟表匠杀人的,另外几起案件发生的时候他在哪儿。
丹斯问这些问题的意图令莱姆不解,这些问题太表面了。她并没有用莱姆的方式去挖掘信息,要求他出具不在场证明,揭穿他的谎言。而有些值得深挖的点,她偏偏放过了。丹斯一次都没有问过他把自己引到那个小巷的理由是什么,他们都推测,他是打算杀掉她——也许还打算折磨她,让她说出警方都知道些什么有关钟表匠的情报。
丹斯对于他的答案没有任何反应,只是低头记笔记。终于,她看了一眼文森特身后的萨克斯,说道:“阿米莉亚,你能不能帮我一个忙?”
“当然可以。”
“你可以给文森特看看我们找到的脚印吗?”
萨克斯站起身,拿出一张静电影像,举起来给文森特看了看。
“这张图怎么了?”
“这是你的鞋码,对不对?”
“差不多吧。”
丹斯继续盯着他,一言不发。莱姆意识到她布下了一个巧妙的陷阱,他紧紧地盯着他们两个……
“谢谢。”丹斯对萨克斯说,再次接近嫌疑犯,压缩他的个人空间,对他施加压力。她开口问道,“文森特,我很好奇。你是在哪儿搞到这些杂货的?”
短暂的犹豫之后,文森特说:“在食品店。”
莱姆终于明白了。她是打算将这个问题作为突破口,问他明明住在新泽西,为什么要在曼哈顿买东西。而且他买的这些杂货,明明都是些在他住处附近就可以买到的,甚至会比曼哈顿这边的价格更便宜。丹斯再次向前倾身,摘下了眼镜。
现在——她要开始收网了。
凯瑟琳·丹斯微笑着说:“谢谢你,文森特。和我想的差不多。嘿,你口渴吗?”接着又说道,“要来点饮料吗?”
文森特点头说:“好的,谢谢。”
丹斯看向莱姆,说道:“我们能给他拿点喝的东西吗?”
莱姆眨了眨眼睛,有些不解地看向萨克斯,后者也皱着眉头。丹斯到底是在搞些什么?到现在为止,她一点有用的信息都没有问出来。刑侦专家心里想着,这简直是在浪费时间。她就打算问这些没用的问题吗?现在还尽起地主之谊来了?莱姆有些不情愿地唤来了汤姆,护工端给丹斯一杯可乐。
丹斯在杯中放了一个吸管,又将杯子端到双手被反铐在身后的文森特面前,以便让他喝到。文森特几秒钟就吸光了杯中的可乐。
“文森特,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们几个需要单独商量一下,这样就能把事情理清楚了。”
“好的,没问题。”
巡警们将他带了出去,丹斯随后关上了门。
丹尼斯·贝克摇着头,有些不高兴地看着丹斯。塞利托也嘟囔道:“一点有用的信息都没有。”
丹斯皱眉道:“不,不,我们现在进展得很顺利。”
“顺利吗?”莱姆问。
“一切都在按计划发展……现在,情况是这样的。我已经掌握了他的反应基准,而后,我又让他倒叙了他所说的事情的经过。很多有所隐瞒的受审者都会临时编瞎话,倒叙他们的供词能够准确地捕捉他们所说的谎言。人们对于那些真实发生的事情,从哪个时间点切入来叙述都是没问题的,而对于那些编造的谎话来说,却只有一种叙述方式,那便是从开始到结束。说谎者没有真实场景中常有的记忆线索,所以如果改变叙述方式,故事就会出现破绽。所以,我从一开始,便知道了,他就是钟表匠的同伙。”
“你早就知道了?”塞利托笑道。
“哦,是的,这一点很明显。他当时的认知表现与他的基准反应不符。而且,他也并不像他所说的那样,担心自己的人身安全。完全不是那样,他不仅认识钟表匠,而且还参与了钟表匠此前的犯罪活动,但是具体如何参与,我不清楚。不过他更像是一个帮钟表匠望风和开车的司机。”
“可是,关于这些问题,你明明一个都没有问啊。”贝克指出她刚刚问话中这一怪异之处,“我们难道不应该问问花艺工作室案件和格林尼治村案件发生时,他在哪里吗?”
莱姆也想问同样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