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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过了,我在听。”
“很好,‘以下事件从此刻起将予以保密。一九七四年六月十八日至六月二十九日,十二名纽约局警察,因敲诈曼哈顿及布鲁克林地区商户与商人、受贿、搁置案件调查接受大陪审团审判。另外,四名警察还被控故意伤害罪。此十二名警察就是所谓的第十六大道俱乐部成员,这个俱乐部的名字已经代表了腐败警察的丑恶罪行。’”
莱姆听到了萨克斯急促的呼吸声。他抬头看去,发现她看着这份文件的样子,就像是小孩子在后院里发现了一条毒蛇,带着排斥和恐惧,而又移不开眼。
他继续读道:“‘美国公民与受命保护他们的执法人员之间的最大信任,遭到了第十六大道俱乐部腐败警察的破坏,他们不仅知法犯法,背弃了民众的信任,还给其他警局里勇敢而无私奉献的兄弟姐妹带来了难以磨灭的耻辱。’
“‘因此,我,纽约市市长,在此授予以下几位警员勇气勋章,用以表彰他们将以上罪犯绳之以法的英勇行为:巡警文森特·帕齐尼,巡警赫曼·萨克斯以及三级探员拉伦斯·科佩尔。’”
“什么?”萨克斯低声问。
莱姆继续读着:“以上几位警员多次冒着生命危险执行卧底任务,不仅为找出罪犯提供了许多关键线索,且为检方在诉讼罪犯过程中提供了大量证据。因为这次任务具有极大的危险,为了保障三位英勇警员及其家人的安全,任务的委派指令亦是通过保密程序下达,且此记录将被封存。但他们应相信,虽然他们的卓绝贡献不为公众所知,但这座城市对他们的感恩之情丝毫不会削减。”
阿米莉亚·萨克斯愣愣地看着莱姆:“他——?”
莱姆对着文件点了点头,说道:“你父亲,一直是一个正直的好人,萨克斯。他是那三个漏网之鱼其中的一个,但他并不是罪犯。他们是在为内务部工作。他会在第十六大道俱乐部,就像是你之前会去圣詹姆斯酒吧一样,只不过他在做卧底。”
“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并不知道。我只是记得有这么一份鲁珀特报告和腐败警察庭审案件,但我不知道你父亲也牵连其中。所以,我想看看这份报告,确定一下。”
“怎么样,确定了吗?”塞利托一边大口吃着咖啡蛋糕,一边问道。
“接着找,朗。还有别的东西。”
警探又在文件夹里翻找了一遍,找到了一张证书和一枚奖章。那是纽约警局颁发的勇气勋章,是部门里可授予的最高荣誉之一。塞利托将它递给了萨克斯。萨克斯双唇微张,眯眼看着这张未裱框的羊皮纸证书,上面写着她父亲的名字。萨克斯手指颤抖,似乎手上的东西有千斤重,勋章的绶带从她的指尖滑落。
“嘿,真好啊,”普拉斯基指着那份表彰证书,“你们看看这些卷轴什么的。”
莱姆朝着翻页器上的文件点了点头,说道:“所有事情都写在上面了,萨克斯。为了让那些腐败警察相信你父亲,内务部的行动策划人每个月都会给他几千美金,让他四处挥霍,好让他们以为你父亲也参与了敲诈。他必须要做足样子,取得那些人的信任;否则,一旦有人察觉到你父亲的卧底身份,他很可能就会没命,尤其是案件中还牵扯到了托尼·格兰特这样的人。内务部的人为了让整件事情看起来更加合理,伪造了对你父亲的调查。而你父亲的案件,最后因证据不足而撤销,是因为他们与犯罪现场调查组的人打了招呼,所以证据监管链卡不见了。”
萨克斯低下了头,然后轻笑了一声,说道:“爸爸为人一直是最谦逊的。他的一生中获得的最高荣誉是一个不能说的秘密,而他就真的对此只字不提。”
“你可以去读一读这些细节。你父亲说过,他可以接受佩戴监听器去打探消息,可以交代所有关于格兰特和其他警察的犯罪事实。但是他绝对不会出庭指认这些人,因为他绝对不会将你母亲和你的安危置之不顾。”
她还在盯着那枚勋章,在她的指尖荡来荡去——像是一座时钟的钟摆,莱姆讽刺地想。
终于,塞利托忍不住搓着双手说道:“听着,我真的很高兴能听到这个好消息。”他嘟囔着,“可是,咱们能不能离开这鬼地方去曼妮餐厅。我想吃点午饭。还有,我敢打赌,他们家肯定交过取暖费。”
“那太好了,我也很想去。”莱姆一脸真诚地说着,以为别人看不出他丝毫不想外出。他可不想坐着轮椅出去,一边吹着冷风,一边在冰雪路面上一步一步地挪动,“但是,《纽约时报》还在等着我写信教育他们呢。”他朝自己的电脑点了点头,说道,“况且,我还得在家等着那个维修工过来。”他摇了摇头说,“一点到五点,我走不开的。”
汤姆打算开口说些什么——毫无疑问,他是要劝说莱姆一同出去——但萨克斯却先他一步说道:“抱歉,我有别的事情要做。”
莱姆接口道:“只要是有冰有雪的事情,不要叫我。”他猜测,萨克斯可能是和那个女孩,帕米·威洛比约好了,要带着女孩刚收养的哈瓦那犬——杰克逊出去玩。
但阿米莉亚·萨克斯显然还有别的打算。她说:“这件事确实和冰雪有关系。”萨克斯笑了,亲了亲莱姆的唇,接着说:“但是和你却扯不上关系。”
“谢天谢地。”林肯·莱姆回答道,说话间呼出的白气飘向了天花板,然后,再次看向了电脑屏幕。
“是你。”
“嘿,警探,最近还好吗?”阿米莉亚·萨克斯问道。
阿尔特·斯奈德站在自家房门口目不转睛地盯着萨克斯。他看起来比上次见到时状态好很多——那时候,他喝得烂醉如泥,躺在自己货车的后座上。但他对自己的怒气却还是一丝没减,通红的眼睛直看进她的眼里。
不过,如果你从事的职业让你时不时地被人拿枪指着,那么被人瞪几眼又有什么大不了的呢?萨克斯咧嘴笑道:“我就是过来谢谢你。”
“是吗?谢我什么?”他端着一个盛咖啡的马克杯,但显然里面盛的不是咖啡。她看见他身后房间里,酒柜中再次摆上了几瓶酒。她还发现此前他那些翻新房子的计划也基本没怎么实施。